第十五章 婆婆大人
兩人在屋裏濃情蜜意的聊着天,吳菊卻貼在新房的門板上,偷聽兩人的談話,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有穿牆之術,能穿進屋裏聽得更清楚一些。
繼宗用雙手捧起了淑梅的臉,“你的臉我百看不厭,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人,我一定永遠不離不棄,永遠的守護着你。”繼宗說著,吻上了淑梅的嘴,兩人開始瘋狂的纏繞在一起。
這洞房之事,還真是水到渠成,無師自通的事。
很快兩人重重的喘息聲,床板咯吱咯吱的聲音,傳進了吳菊的耳朵里。她一臉嫌棄的表情,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從來沒對自己說半句好聽話,卻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狐狸精,把魂都勾引走了,對狐狸精甜言蜜語百般維護,完全不把她這個阿娘放在眼裏,吳菊在心裏抱怨着,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卧房裏。
第二天,還不到七點,吳菊就狠狠的拍打着淑梅他們的房門,提高嗓門大聲的叫到:“繼宗,馬上七點了,快起來吃早飯,耽誤了這麼久,小心丟了磚廠那邊的工作。”
“知道了,起來吶!”
在這個新家裏,對淑梅來講,一切都是陌生的,梳洗也是繼宗領着她去的。
在廚房和飯桌間忙碌的吳菊,看到這兩人在她們面前還卿卿我我,手拉着手,吳菊心裏很不是滋味。那臉拉得比馬臉還長,比鍋底還黑。
兩人一坐上桌,吳菊就朝繼宗的飯碗裏剝了兩個水煮雞蛋,“繼宗,快吃,阿娘特意為你煮的,昨晚累着了吧?得好好補補。”
聽吳菊這麼一說,淑梅羞得滿臉通紅,低着頭稀里呼嚕的吃着碗裏的稀飯,連泡菜都不敢抬起頭來夾。繼宗看出了淑梅的不自在,趕緊大聲喝止。
“阿娘……”
吳菊很不情願的閉上了嘴,看那樣子還意猶未盡似的。
繼宗看了一眼淑梅的婉,將自己婉婷的雞蛋,分了一個給淑梅,“淑梅,來,我們一人一個。”
繼宗這樣做,吳菊可看不下去了,“繼宗,你幹什麼呢?這是阿娘為你煮的,你做事辛苦得好好補一補,淑梅她一個女人又不抬又不搬的,給她吃不是浪費了嗎?”
“繼宗你吃吧!我不喜歡吃雞蛋。”
淑梅又將雞蛋撥回了繼宗碗裏,可即便如此,吳菊心裏的那把火,還是被她們給點着了。
繼宗趕着去磚廠上工,沒有時間再和她們矯情,他三兩下將飯吃完,最後還是把勻給淑梅的那個雞蛋給留了下來,二話不說強行又倒進了淑梅的碗裏。
“我吃飽了,要去磚廠上工了,淑梅你讓阿娘帶着你熟悉熟悉家裏的情況。”
繼宗說完,抓起洗臉架子上的擦汗毛巾,就急匆匆的朝屋外走。
淑梅看着碗裏的雞蛋愣了兩秒,起身追上繼宗,“繼宗,我送你出門吧!”
她挽着繼宗的手,將繼宗送到院外的榆樹下,繼宗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沒有旁人,用力的親了淑梅一口。
“小心別人看見。”淑梅害羞的朝四處望了望。
“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去,我又沒偷又沒搶,親我自己的媳婦,有什麼可做賊心虛的。”繼宗說著,又親了淑梅一口,“行了,回去吧!”
“早點回來!”
“知道了,快回吧!”
在繼宗的再三催促下,她才依依不捨的轉身回了院裏。重新坐回桌上去吃飯,可繼宗剛剛勻給她雞蛋卻不翼而飛了,她瞄了一眼吳菊和張炳林。吳菊挺直着腰板,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怒氣沖沖的看着她,張炳林倒是面無表情,津津有味的吃着碗裏的飯。
看樣子,吳菊是等着自己興師問罪來着,淑梅心想,你要沒事找事,我可不奉陪,你以為你挖個坑我就非得乖乖往裏跳啊?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將剩下的飯吃完了,等大家都吃完飯,她主動幫忙收拾碗筷,跟着吳菊一起進廚房洗刷。
吳菊這才開始擺起做婆婆的譜,叉着腰在那裏指揮着淑梅做事,並且給淑梅下達了以後每天的任務,任務清單詳情如下。
第一:每天六點鐘準時起來準備早飯和豬食,六點五十準時叫繼宗起床吃飯。
第二:飯後主動刷碗,喂院裏的豬和雞。逢趕集的時候,幫公公挑竹製品去鎮上賣。
第三:八點之後下地幹活。
第四:十一點半回來做午飯,中午趁她們午睡時間,把家務活做了,譬如洗臟衣服,剝玉米,準備豬食什麼的。
第五:兩點半再下地幹活,天黑前收工回家準備晚飯,飯後做完該做的家務,就可以為繼宗準備洗澡水或是洗腳水,伺候他睡覺。
淑梅一邊洗碗,一邊認真的聽着吳菊給她下達的任務,雖然吳菊說起來感覺有些繁瑣,其實就是一些平常的家務活,以前她在婆家也是要干這些的。對她來講,沒什麼難度。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沒什麼文化的婆婆,說起話來還一套是一套的,不去當會計都有些可惜。
等她洗刷完碗,吳菊就領着她下地里去幹活,張炳林則在院子裏趕製竹籮篼,別人訂好了的,就等着挖紅薯用的。
“給。”
吳菊遞給淑梅一個半大的竹背簍和一把鋤頭,背簍里用蛇皮口袋裝了大半袋東西。淑梅一聲不吭就把背簍背在了背上,還挺沉。而她自己就背了一個空空的竹背簍。
“阿娘,我背簍里都是什麼啊?”
“磷肥。”
吳菊帶頭走出了院門,淑梅抖了抖肩上的背簍,扛着鋤頭靜靜的跟在她後面。
張家住在村西頭,她家的油菜苗播種在村北,而栽種油菜的地又在村子的東南邊。所以她倆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整個村子都走個遍。
若換作是以前,吳菊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出了昨天的事之後,吳菊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巴不得避開所有人。
淑梅心裏還是害怕的,她盡量壓低自己的頭,生怕別人認出自己來。可現實就擺在這裏,自己早晚還是要面對的不是。內心短暫的掙扎后,她索性昂首挺胸,只要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早晚會還自己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