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你有宗教信仰嗎?你相信因果輪迴嗎?你相信科學嗎?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還是特別相信科學,相信這個世界發生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雖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原因。這證明人類所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記得曾經有一個八十多歲的畫家,他最便宜的一幅畫賣到九千多萬人民幣,但是記者採訪他的時候他卻說自己還有很多關於繪畫的知識需要學習,因為他自己認為自己只是個初學者。愛因斯坦也說自己對於科學的了解只是0.3%。這些都證明人類是無知的,往往很多時候又覺得知道很多。然而,從出生,到老,人所經歷的一切,有多少是真實的、多少是痛苦的、平淡的?枯燥的,無聊的。
我是精神病,坐了一夜出租車來到這裏——峰雨樓。以往都是家人陪着我去精神病院,這次我卻一個人來。聽說這個地方是免費治療,還包吃包住。治好病後,還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並且治好病後永不複發。(至於我是聽誰說的,這個不重要,可能以後我會說吧。)
第三次進入精神病院,心裏輕鬆了很多。雖然還有些害怕,但感覺很好,因為這是一個最不像醫院的治療機構。外表看就是一棟古董別墅,像那種價值好幾千萬的別墅。我猜肯定沒電療、電磁療、還有藥物療。
我笑着從大門旁的小門進去后,小門很快自動關上了。我一直覺得精神病分為兩種,第一種就是正常的精神病,就是那種看上去就知道是有精神病的,還有一種精神病是不正常的,就是那種看上去特別正常的人,其實每天都在飽受精神病的折磨。我感覺我好像屬於后一種。前段時間,在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有好幾個都自殺了,原因是嚴重的抑鬱症折磨着他們。他們就是那種每天看上去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開心果,是那種走到哪爸媽都放心的好孩子。但是沒有人真正了解他們的內心,所以也沒人體會過他們的心路,是怎麼迷失走向絕路的。知道一個被公認的陽光快樂的女孩的遺書被找到,人們似乎又重新認識了抑鬱症,抑鬱症早期癥狀並不是太明顯,但是晚期就是嚴重的自殺傾向……我是個內心世界特別豐富的人,沒事兒就愛在心裏胡思亂想一些,這時腦海里會浮現各種畫面,到現在我還能看到那個陽光的女孩的笑,她的朋友們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她在我們心裏永遠都是快樂的開心果,是美麗的天使,我們無法把她跟抑鬱症聯繫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向我們訴過苦,在我們印象里,她一直笑着,性格特別開朗,特別樂觀……”
想到這裏我四處看了一下這個空間,潛意識感到特別舒適,我曾經有過去到一個地方就感覺特別舒適的感覺,那舒適的感覺讓我整個神經都感到是一種享受,讓我捨不得離開。腦海里讓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去到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的綠色的一切,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樹,還有那些樹是散發出來的氧氣,我想那應該是適合人居住的地方,至少是適合我居住的地方。可是來到這裏,這感覺要比那個感覺好很多。至少能讓人感到心安。好像待一輩子都不夠。我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安靜又有質感的一切,總是讓人有無限的安全感。也許是因為我是一個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更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待着。
室內是昏暗的大廳,跟外面摻合著霧氣的陽光形成反差,眼睛過一會兒才能看得清市內的一切。
當我漸漸適應了室內的光線,我發現這個大廳什麼都沒有,一個人也看不到。然後我看到牆壁上忽然亮起了橘黃色的光,很暖,連頭頂上也被橘黃的光籠罩着。整個大廳變得明亮又暖和的感覺。我看到牆壁是淺灰色的。“你好,歡迎來到峰雨樓。”我看到一個人,他起碼有一米八,很高。我的個子勉強到他的肩膀。我聽到他的聲音,很親切,也很溫文爾雅。呵呵,當我初次見一個人的時候,習慣先看他的臉,他的神態,從而在心裏大致的判斷一下他的人品和氣質還有狀態。但是由於我天生個子不高,所以別人的身高總是能影響着我的潛意識,卻影響不了我對這個人的判斷。我看着他在暖色的燈光下依舊很白的皮膚,還有那雙眼睛,讓我很深刻。因為看着很像一個明星,而且是我很喜歡的明星。我嘴角微微上揚,對他笑了笑。
我看着他穿着淺灰色連帽衫白色T恤還有卡其色的休閑褲穩穩的站在我對面,認真悠閑地看着我,我竟然沒有說一句話。他輕鬆地笑着對我說他是這裏的醫生,也是這個樓的主人。我看得出他應該時喜歡運動和睡覺的人。因為他穿的衣服像是剛散完步回來,髮型像是剛睡醒的感覺。我點點頭,”嗯。“了一下,說:”我是來看病的,我是一個精神病人。“頓了頓,他沒有說話,我又說:”聽說你這裏專門治療這種病,而且還免費。“
”嗯“他笑了笑說:”是啊,你……“”要不你先登記一下吧,我先安排你住下。”他緩了緩這麼說。
他竟然沒有詢問我的病情還有病史什麼的,這跟我去過的精神病院真的是不一樣,我去過的精神病院不是要詢問病情就是詢問病例,甚至別的病都詢問的一清二楚,幾乎是要把我人生的所有反常的表現和經歷、私隱都挖掘出來他們才能找到治療方法,然而就是這樣還要花掉很大一筆治療費,病情才能表面上看有所緩解,但是過段時間還是會複發。這裏不知道效果怎樣,但是感覺應該不會騙我吧。我心裏的願望是徹底治療好,永遠告別這個現狀。過上我想過的日子。
我想到這裏,說:“嗯,好的。”心想,謝謝你醫生,謝謝你沒有詢問我的私隱,我本來準備好把我曾經的經歷大致的跟你說一下,要是你詢問我的病歷病史的話。然後我對他說:“那我應該怎麼登記呢?”而且我也沒有帶生活用品,我來的時候只是很隨意的,沒有做任何準備,感覺準備行李只是累贅,耽誤時間。哎呀呀。這裏應該是有一切生活用品的吧。手機我也沒有帶,因為我發現沒有手機之前我活的挺開心的,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精神病是很少的,是幾百年都不遇的。
他笑了笑,對我說跟我來吧,隨後他轉身來到一麵灰色的牆前,然後牆上忽然有一扇門一樣大的區域瞬間消失,我就跟在他身後,看着這種現象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得久了,原先的世界觀一直被後來的現象改變着,我覺得任何反常的現象都是正常的。因為我認為這個世界是正常的世界觀早就被我遇到的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改變了,我的世界觀變成了這個世界應該本來就是不正常的。人類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卻以為自己改變並創造了這個世界。
他輕鬆地從這個門一樣的空間進到一個小房間,小房間的牆也是淺灰色的,還有一個辦公桌也是淺灰色的,辦公椅也是淺灰色的。看着讓人覺得很原始,但是又特別舒適。雖然淺灰色是冷色調,但是我此刻卻覺得是這麼簡約而暖。
辦公桌上有一沓約五角硬幣那麼厚的類似登記表格的紙張,他隨手撕下一張,對我說這是個簡單的登記,你先填一下。我看着病人登記表上都是一些基本的信息,病人性別、姓名、年齡、民族、出生日期、登記日期特別簡單,就連電話號碼都沒有要填。我簡單的填了一下。對他說,:“你看這樣可以嗎?”他對我笑了笑,嗯地點一下頭。我就變成這裏的病人了,我應該住在什麼地方呢?心裏想着,他就把這個表格收到了辦公桌的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