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戰火焰山
按說這東邊三長老的佈局早已經崩毀,其佈局之內的一應佈置本該全部消散,尤其象徵著這個佈局方位的離火之力,最應該消失不見。然而這佈局開啟以後,滕然出現的火焰山,卻告訴了丹歌等眾人這佈局的情形根本不是他們想當然的那個樣子。
這火焰騰騰,真如那《西遊記》書里描述的火焰山一般,其火其烈,絕非等閑的火焰,對應着也絕非等閑的威力。可要說這裏的火真像火焰山上那太上老君煉丹爐落下凡去的三昧火,卻也牽強,這火又不及那三昧火的厲害。
“不上不下。”丹歌道,“不是凡火,卻也不是仙火。”
祁驁之感覺到鋪面而來的熱浪,至於分辨這火焰的仙凡,他則是毫無考量。他只得相問:“那是什麼火?”
丹歌瞧了祁驁一眼,點了點頭,“你之前受過元陽真火的治療關照,你此刻不認得,看來它連元陽真火也不是了。那麼這火不是鬼火,就是妖火!”
“呵呵。”子規輕笑一聲,“先前有一個十二頭的怪物,它的第二頭,噴的就是這樣的火。”
“是廿於菟?!”丹歌雙目一瞪,子規的五感遠勝於他,所以子規有這樣的判斷,一定是抓到什麼性狀了。而丹歌驚訝於子規口中說出來的這個答案,莫非是那廿於菟跑到這裏來了?
他再一想,卻是明白了,“是了!廿於菟曾與月宮眾人相戰,被斬下八頭,那八頭落在風家這東面。頭骨骷髏已被老骨拿去煉化,而血肉消散,卻原來是隨着這逆反的法陣,來在這裏,借用散去的離火之力,在這裏苟存下來了!”
“那,它威力如何?”風和問道。
“您問廿於菟?”丹歌輕蔑地擺了擺手,“只是手下敗將罷了。可要問您風家這一佈局的離火威力……”
“……”風和眨巴眨巴眼,漸漸扭身兒,“我們逃吧?”這一句話已經很是明顯了,風家的那佈局的離火威力,絕對不容小覷。細想也是,這佈局上千年的存在,其一直能維繫如常,可見其中的力量雄厚,便是千載的消耗,竟是不顯!
廿於菟乃是准聖五兔斬去的胸中屍蟲所變,中屍蟲名作彭質,常令人煩惱,不得清凈,於是廿於菟也有如此個性,廿於菟的血氣,也不在例外。本來眾人站在這佈局之前,那火焰山儼然廿於菟血氣所成,微有靈智,眾人初時面目怡然,無懈可擊,那火焰山也是不動。
但等得風和這邊一露怯,這就相當於將他們的命門暴露給了廿於菟血氣而成的火焰山。膽怯之人如何生厭,唯當屢屢苟縮,卻恐怖漸漸逼近之時!所以風和這一個轉身欲走,一下子激發了整一座火焰山。
“騰”的一聲,那火焰山顯耀着威勢,放出了比之剛才強盛幾倍的光明,散出比剛才洶湧幾倍的熱浪。光明灼灼,那熱浪從佈局的兩邊沖了過來,形成環合,將眾人的去路一下子封死了。
風和要說掙脫這等熱浪不是難事,他手中法訣一變,就要喚出水來,給自己開拓道路。但就在他指訣成型之際,丹歌的手恰好伸了過來,將風和的手一掰,笑道:“家主,就從這兒突破了!”
風和扭頭去看,除了沒有多少本事的祁驁還顯得有些怯怯以外,剩下的四個年輕才俊,這時候看着那具備靈性的火焰山,一個個踔厲奮發、鬥志昂揚!而這些個好戰的人,卻還要把鍋甩一甩,“這要怨您,這血氣的主人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兒,您那裏一慫,它這裏才敢動的!”
就在此談話之際,那高高的火焰山上啪啦啦的一動,從那山頂上就此滾落下兩塊火焰熊熊的石頭來。說是石頭,可全然內無實質,分明一團外淺內深的火焰,然而這火焰團團滾落竟有聲勢,虛物似也有了實態!
風和要強行帶走這戰意熊熊的四個人已經不可能,尤其當前敵手已經發作,這一招化虛而實,聲威赫赫,必然威力極大。這一招顯然不是廿於菟的妖火可成,其中必有此佈局本來的離火威力。
這樣威力一擊,眾人唯有正面應對,風和嘆息一聲,甩了甩手,“上吧!”等瞧着四人迎擊上去,風和的眉毛一皺,“顯然這廿於菟血氣和這裏的離火相處融洽,這是我風家的恥辱,這無異於與外族勾結!偏它上趕子來,那就立馬送它走!”
從來長老理家規,家主執家法。風和作為一家之主,他已許就不曾施展雷霆、懲戒判族的人了,數月前丹歌等人初來商丘,風家倒是因此擇出兩個接引、典購兩個叛徒,卻也不及帶回身畔,就全被擊征刺殺掉了。
而當風家家主正經八百地要執家法時,任何的背叛到了他的面前,就只有一個“死”字!——哪怕今天這家主要懲戒的,是千載存留、毫無神智的一團離火威力,兼帶苟延殘喘的廿於菟血氣殘留。
家主正色,兩手一搓,一個陰陽就在指尖成型了,這陰陽推演,就是八卦。八卦的左面,即象徵西面的一面,乃是坎卦,坎對應月亮,為水。這坎卦一時得了家主的倚重,整個八卦傾倒,好好的八卦只在剎那,便獨獨留下了坎卦。
這一層佈局已經被破壞了,於是家主處在現實之中。沒有了鏡面的隔閡,他這坎卦相引,一道月光透過了大殿的屋頂,直直地打在了這坎卦之上。四面的水汽由此密集起來了。
祁驁本來還處在家主的身邊,這一會兒他忽然有了溺水的感覺,扭頭忘了一眼家主面沉似水,一道明月打在他身上,宛若月神降臨。這等威嚴,越發讓祁驁窒息,他縮了縮頭,離開了家主遠一些。而他的感覺很清楚,家主這醞釀,恐怕還要一會兒。
而丹歌等人這邊,他們已經跑上前來,迎擊這來襲的火焰石頭了。這四人面對火焰的解都是一致的——冰!但見四人各自從手中抖出一根冰箭去,直插那滾來的火焰石頭。
火焰雖然有浩浩滾落的落石聲勢,其卻猶然是虛體。這四根冰箭兩根在左,兩根在右,徑插到了那火焰當中。冰箭落在火心兒砰然爆裂,一時冰霜飛濺,其中有如冰針,有如霜雪的,都是丹歌等四人操縱冰箭迸發威力的模樣。
冰火對抗之中,火在威力上佔了上風,冰在變化上佔了上風。火焰的威力蒸幹了冰雪,但冰雪最終的變化宛若刀割劍穿,那團團火焰一霎時千瘡百孔,火石崩裂,留下了火苗片片。
不及丹歌等人欣喜,那火苗飄然一動,一個個形成旋轉的刀刃,直掃四人而來,這一次比之剛才的落石火焰,更添凌厲了!而火焰山,或者說廿於菟的血氣在見識到四人不弱的本事之後,也不再單一攻擊了。
正面那刀刃掃來,側面的熱浪也被鼓動。刀刃之下的火焰山,猛然震開兩道溝壑,自那溝壑之中,猛然抖出了兩道長鏈。眾人不需細看,卻已經細辨,這分明泥土造就火焰煅燒附着的兩道大力火鞭!
熱浪先於火苗的刀刃之前,后發先至,從兩面朝丹歌等人湧來。“啪啦啦”,這四個人不同門不同派,卻恍若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但見他們四人齊齊一拂自己的衣衫,指尖劃過,帶起零星如水晶的冰點。
再看四人,他們的衣服之上在這動作之下,已經細細密密地鋪就了一層寒冰。他們百鍊之軀根本不懼這什麼熱浪,他們這樣一手,也只是防備着別燒毀了衣衫,讓他們一絲不掛了。
而如此處理,那什麼熱浪已形同虛設。此時那火焰的刀刃捲動在空中虎虎生風,已經來在四人的面前不遠。這應付四人就各不相同了,天子手中已經預備了硃批符紙,他朝前一抖,那硃批被卷進火焰的刀刃,一霎時燒了個乾乾淨淨。
這卻恰好讓硃批符紙發揮作用了,天子這裏心念一動,這幾個火焰刀刃扭頭調轉,竟是已為天子所用。這火焰刀刃在天子操縱之下撲向的,正是那剛剛抖起、巨力深沉、威力可怖的火鞭。
子規伸手朝天一探,“咔啦啦”一道雷霆迅雷不及掩耳地劈打下來,正落在子規面前的幾道火焰刀刃之上。雷霆具備雷火,兼有電力,還能驅邪。雷霆一落,這火焰刀刃上妖氣立刻清空,刀刃霎時無主,再被一劈之下,在原地化作雷花,消散而去了。
子規此時有急忙探出覆蓋水氣的手,朝他引下的雷霆內一抓,再抽手時,一把淡藍而透白的寶劍被他抓在手中。此時擊征如果在場一定多有感嘆,形成這一把寶劍的氣息不是旁的,正是雷氣!
當初子規留在連鱗身上的劍氣,後來在子規為連鱗治療時,正是以雷氣為引,將劍氣全部抽離的。這等雷氣世間少見,珍惜之物,則有相應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