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捕獲

皖韻閣今日分外熱鬧，也許是因為少閣主設宴的緣故，霎時間，皖韻閣上下頓時都忙碌了起來。

若華來到的時候，整個皖韻閣正忙的不可開支，也有不少客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能讓皖韻閣上下如此興師動眾的，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大人物？

“怎麼樣了？話說回來如此大費周折又是做什麼？只要稍微辦個小的宴席就好……”若華皺眉，感覺自己似乎吩咐下去的命令已經徹底變了個味。

“少閣主，這畢竟也是您舉辦的宴會，也是代表了我們絳閣的宴會，自然是怠慢不得，按照曲大人的意思是跟着一塊歡迎長老，也讓您和長老熟悉一下。”若華感覺這話說的，有些和她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不一樣，她扭頭看了看那人，也是自己見過的。

好像不是曲玉身邊的人，也難怪，叫曲玉叫的是“曲大人”，和她一直聽到的稱呼大相逕庭倒也似乎理所應當。

若華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茫。

她剛來到這兒的時候，還是一個備受欺凌的失寵公主，處處被針對，現在呢？算是蛻變了？還是……？

若華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定位算什麼呢？

她也不奢求，自己到底能抵達多遠的彼岸，她只知道，自己也許就是那樣一步一步的擴展勢力，然後到了最後，觸碰到了那彼岸。

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也算是曲玉的決定吧，也就得過且過了，反正這一次的宴會意義也不僅僅是款待楊老爺子了。

雖然她還是比較喜歡家宴，雖然有些人看來小家子氣，但是卻覺得一家人格外的溫暖，而且感覺似乎完全沒有半點冷意。

可惜了，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由着她來的，既然已經如此決定了，她也沒必要瞎折騰，到時候還讓人記恨。

她可沒興趣做跳樑小丑。

若華看着不遠處蠻熱鬧的場景，加上下頭的一般賓客都在吃着，一家子一家子的樣子，若華莫名的有些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得到什麼親情，唯一得到的，也許就只有兄長的寵愛。

她就一個哥哥，她也只認這一個哥哥。

雖然綿寧是原主的哥哥，但是她是真的感受不大到她曾經所得到過的那樣的愛護。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真的過去了，就不可能再回返。

“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曲玉見她來了，便也走了過來，朝若華笑道，“這次幾個長老風塵僕僕的趕來，我們禮數也應該周全。這些很多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恰好你要見楊老爺子，也算是正好趕上了。”

“嗯……非說不滿意，就是有點過分隆重了，楊老爺子怕是會和我一樣，不大喜歡太過於隆重，當然，建立於不大有這個必要的情況下。”若華嘆了口氣。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礙於禮數罷了。”曲玉自然知道這些禮數在若華眼裏，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更何況，這樣還顯得頗有些生分了。

“沒事，你做的很好。”若華除了自己不大喜歡這樣的風格，也當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了，曲玉安排的非常好，幾乎就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這些事情，曲玉的經驗，可比她豐富多了。

若華當然知道，這些禮數的重要性，這個時代的人，最看重的也莫過於這些所謂的禮數。

若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好了，畢竟按照她的想法做事是不可能的，出了事她沒有人兜着。

“嗯，既然這樣，我就讓他們繼續了。”曲玉笑了笑，身影繼續在皖韻閣上下穿梭着，不斷忙碌着。

若華看了看天空，她又想他了。

原來思念一個人的感受是如此的痛苦，幾近讓人窒息。若華之前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這也算是她這些年以來，頭一回遇到了的吧。

“你知道嗎？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會再回來的。”若華扭頭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纖迢，笑道，“以後在外頭巾就叫你小桃，掩蓋身份還是有必要的。”

纖迢此刻也帶上了面具，但是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面具，看起來並不會讓人印象深刻。

若華此刻依舊是以繆語的身份在這兒的，顯然還是得帶上面具，不然的話，瞬間就要被揭穿了。

若華看着眼前的纖迢，笑意倒是逐漸的變得濃了，本來那些傷懷的感情，瞬間就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溫馨，讓若華頓時心下一暖。

看到纖迢，她就覺得很安心，也許是因為共同扛過風和雨，一路過來竟然還有機會到今天，她們自然更要好好照顧彼此。

一主一仆，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楊府。

楊府門前，已經停了一輛不是非常起眼的馬車，看起來是蠻普通的，但是它的主人卻是名聲在外的楊老爺子。

楊老爺子不喜歡奢侈浪費，但是也不抗拒奢侈浪費。他不喜歡，所以自己不會這麼做，但是別人這麼做，他不會說什麼，頂多就是皺皺眉罷了。

他也隱隱聽聞絳閣幾個長老來京師了，怕是這場宴會會蠻隆重的，其實還說不準會遇上幾個老友。

懷揣着期待的心情，楊老爺子便坐上了馬車。

他是真的非常喜歡自己這個干孫女兒，雖然是認得，但是若華的一舉一動，他可都是一清二楚的，這也讓他感到格外的讚歎。

這樣不急不躁，不急不緩的年輕人真的不多見了，至少若華就是他所見過的其中之一。

若是非要挑出有些不足，怕就是若華一直以來都沒有正式出面絳閣的事情，有些事情沒有及時掌握到自己手中來。

這就是最真實的江湖，最真實的情況。

風起雲湧來形容，都不夠準確。楊老爺子是經歷過的，他最是清楚，這樣的世界在平民百姓中上怎麼樣，而實質上又是如何？

楊老爺子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便忍不住的笑，看着眼前的風景的變化，他只覺得有點有趣。

你看看，兜兜轉轉，你能見到那麼多種事物啊，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走出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得見，還有了解的。

楊盛岑還是跟了出來，不過這次他是代表硯堂前去的，隔牆有耳誰都知道，誰能知道在這馬車上真的沒有其他人？

“怎麼了？楊老爺子？”見楊老爺子的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身邊的人就憑楊老爺子的表情變化就辨別一切。

“沒怎麼，想起一些人事罷了，你也知道，人老了，就是難免會有些感慨的。”楊老爺子笑道，“你看看，老頭子一把年紀，就是喜歡看東看西，然後發出一些感慨，你就千萬別把我這種行為，當做是我出了什麼問題。”

“楊老爺子說的對。”楊盛岑也笑了。

見他笑，楊老爺子則是點了點頭，“每次跟着老朽出來你就一臉的死氣沉沉，這下可算是好了不少，你是不知道多笑笑多好。”

“您老人家操心太多了。”楊盛岑似乎突然完全不怕楊老爺子了，直接道。

“唉，老了，說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怕了怕了。”楊老爺子演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笑着看向楊盛岑。

“您老人家還是如此。”楊盛岑扭過頭去不說話。

當然，有楊老爺子這樣健談的人在，也難免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也就當是路途上打發時間了。

一路上顛簸是難免的，楊老爺子也就快到了絳閣。到了絳閣，也沒少顛着楊老爺子。

不過這都是家常便飯了，畢竟楊老爺子這樣的人物，也難免三天兩頭會出去赴約，雖然近幾年少了，但是還是得坐。

“你說說，什麼時候才能把路鋪平點，這顛簸的硌得慌。”楊老爺子嘆了口氣，抄起手邊的一本書就開始看了，發現完全看不進去，也只好掀開帘子的一條縫隙，看着外頭的景色。

皖韻閣。

待馬車停到皖韻閣的時候，楊老爺子看着眼前的建築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感覺自己眼前豁然開朗。

“楊老爺子。”若華不一會兒就迎了出來，纖迢緊跟其後。

明明就這兩個人，卻讓人感覺本該如此。

“嗯。”楊老爺子應了一聲，楊盛岑跟在後頭，顯得很生分的樣子。

這也只不過是表面上做做罷了，外頭有人總是流言蜚語，說楊老爺子和孫子不和，既然如此，他們也樂得坐實這個傳言，在外頭兩個人就基本上沒有私底下在楊府里的模樣了。

“今日絳閣幾位長老也來，楊爺爺不喜歡，繆語可以帶楊爺爺去一間雅間先做休息，現在還未開始。”若華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就交代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嗯，你有心了，回頭多來楊府上坐坐就好，不必大費周章。”楊老爺子自然是覺得若華體貼的，笑呵呵的朝若華點點頭，然後和若華一塊進去了。

楊老爺子和若華先進去了，外頭只剩下了楊盛岑還有纖迢兩個。

纖迢抬腳就打算走，卻被楊盛岑一把拉住，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耳邊傳來讓她感到無比震驚的聲音，

“可算是捉到你了，怎麼樣？鬧夠沒？這次突然逃離，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記住……我耐心可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