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但是不管怎樣，當張浩想到曉薇用了一個晚上在這遙遠的地方陪着自己一起度過一個不眠之夜的時候，張浩覺得內心充滿了一種感動。

說實話，對於曉薇，張浩覺得，他非常地喜歡。他非常地珍惜他和曉薇之間的感情。但是同時，張浩經常還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常常覺得自己無力提起這份他珍視的東西。

正因為看得重，所以，這些放在心裏才會那麼重。

就這樣兀自感慨了片刻之後，張浩還是調整好自己。

待會兒要上班了，張浩覺得自己得先找點吃的。這並不難，家裏有不少曉薇給自己準備的零食。張浩覺得，如果哪一天他不小心把自己困在這房子裏，就是過幾個月，他都不會餓死。平時，曉薇那丫頭怕他餓着了，在他的屋子裏幾乎堆滿了吃的。

一份不算過於講究的早飯之後，張浩披上外套走出了自家大門。

這幢樓房雖然人氣不旺，居住的人不算多，但是，這裏面的設施倒也毫不含糊。就這麼一幢大樓，居然也配了兩部電梯。今天早晨，出事的電梯就是這兩部電梯中的一部。

現在，其中的一部電梯已經被人用警戒欄圍了起來，而另一部電梯依舊運行正常。

張浩在那電梯的入口處稍稍地停留了片刻，他的視線在這兩部電梯之間遊走了一陣子之後，他便轉身抬腳朝着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一路下樓，張浩幾乎就是在一路小跑。從九樓到一樓並不是一段非常漫長的路程，就張浩這樣年輕的體格，沒過多久，他就順利地來到了一樓的大廳里。

現在，大廳里原本圍着的那些人已經散去了。此刻，還剩下一些人零零星星地四處分散在這看起來很是空曠的大廳里，現在，他們似乎還在這裏體會和吸收早晨那有些讓人感到難以接受的場景。

對於這些，張浩沒有關注太多，他只是快步地走出了這座大樓，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走出大樓之後，張浩便找到自己停放自行車的位置，並且打開了他的那輛看起來已經顯得有些破舊的自行車。這是他用了不多的錢買的一輛二手車，每天，張浩都會騎着這輛車子去上班。

張浩的上班的地點是一家規模不算太大的工廠。工廠在招聘的時候說是讓他管理員工，但是去了之後，他直接被安排在一位工人老師傅的身邊幫忙，做些打雜的事情。對於此，不知為什麼，張浩總覺得心裏上有些落差。其實，張浩自己也知道，就像自己這樣的學歷，要找到一份和管理有些沾邊的職位的話，那幾乎是不可能。但是，當他來到這家工廠之後，就這麼被張冠李戴，隨隨便便地安排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不管怎麼說，他的心理上還是有一些落差的。並且，他怎麼都會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不過，落差是落差，心情是心情，而現實卻依舊是現實。在現實中，人都有一張嘴，都有各種生存的需要得去滿足。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張浩覺得自己是沒有太多選擇餘地的。所以，如今他感到的不滿意的這個問題，目前他是無法理順並且解決的，所以，他只有將它交給未來了。

現在，張浩已經騎上了他的那輛自行車，不緊不慢地朝着他工作的工廠的方向前行。現在，離工廠上班還有一陣子，而這一路，他有充足的時間不慌不忙地到達那裏，所以現在，張浩並不着急。

在一個城市的上班時間，那道路還是比較擁擠的。現在的街道要比張浩夜裏行走過的街道要熱鬧了許多。此刻，張浩正混跡在這樣的人流中，慢慢地前行。

而這一路，張浩的大腦並不因為此刻他的疲憊而顯得粘滯，相反，現在，張浩發現它們還相當活躍。而張浩也知道，那是因為，當越來越接近那工廠時，他的內心深處就會有一種越來越大的壓力。

此刻，一張胖胖的肥肥的臉浮現在了張浩的腦海里。

這是他的師傅，當他來到這座工廠之後，他就一直被安排在他的身邊。

老師傅姓武，是一位快到五十歲的中年人。說實話，當張浩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張浩覺得，他挺喜歡他的。因為武師傅和別人最最不同的特點就是，他長着一張笑嘻嘻的臉。這張臉在別人看來，那就是對誰都在笑。張浩喜歡滿臉帶笑的人。

但是，在跟了那師傅一段日子之後，張浩發現，工廠里的一切看起來要比學校要複雜很多，並且一些人與人之間的利益與矛盾，因為工人們的直白與粗線條，而顯得更加不加掩飾。

一直以來，張浩也明白那個道理，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張浩不知道一個工廠算不算江湖。但如果從道理上來說，張浩覺得是應該算的。在工廠的這塊江湖的地方，像張浩這樣一個並不是完完全全熱情開朗或者是簡單單純的人，他自然能夠讀懂這其中有些帶着了陰暗面東西。在這工廠中，為了一些工時，工人師傅們之間也是勾心鬥角。同事之間相互的關係，以及同事與領導之間的關係，這些關係縱橫交錯在人與人之間。張浩覺得他能夠讀懂這些關係，而一旦當他都懂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有時候會變得比較敏感。就像自己最近經常接觸的這個師傅，這段日子，張浩覺得他對於自己的態度中包含着各種各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潛在的類似規則一樣的東西。這位老師傅理所當然名正言順地將他當成了為自己做事的工具。老師傅將很多事情都交給了張浩，但是每當一些靠近與技術或者提高有關的，老師傅一般都會將張浩支得遠遠的。如果說僅僅如此倒也罷了。張浩知道自己是新人，剛來一個地方自然要吃苦耐勞一點。但是，時間一長，張浩發現這個老師傅雖然經常帶着一張笑臉，但是，他言語和行為卻沒有那張臉那麼讓人讓人覺得舒心。張浩經常聽到他在自己的面以及自己背後說些挑剔自己的言辭。儘管張浩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努力，但是老師傅對他卻始終不夠滿意。而最要命的是一些話，他當面不說，卻常常在領導面前進言。這一切都讓張浩覺得自己被動異常並且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