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破落的族群
艾恩的回歸和肯定確認了秦臻的身份，族裏也結束了秦臻的軟囚禁，不過因為秦臻在這個世界的年齡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退回到十七八歲，妖族的統治階層還是沒有納入看起來稚嫩的秦臻。
沒有了限制的秦臻終於看到了城堡外的世界。
依靠着艾恩本體建造的城堡斜靠在它那高聳入雲的樹桿上，簡陋的木質小屋層次不齊的環繞在城堡周圍。
居住在周邊的妖族族人主要以老人、孩子和女人為主，秦臻每天都能看到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只有在曬太陽的時候才能從身上透露出一點兒生氣。
除了神色木然的族人，髒亂貧窮是他們唯一擁有的東西，秦臻從來沒見過這麼差的城市，簡直還不如難民營。
“怎麼沒有年輕的族人？”轉了一圈回來的秦臻忍不住問道。
“將軍！哈哈......你說外面啊？能幫得上忙的族人在我本體的另一面，妖族分為兩個區域，這邊是內城，年輕強大的族人在外城靠近人類的方向。當初剛來到極北森林定居，妖獸和追過來的人族攻擊很頻繁，為了保護老幼婦人，讓他們能有足夠的時間撤離，先代妖王選了這個盆地為駐地，擁有戰鬥力的族人正對着人族和妖獸來襲的方向，我居中，沒有戰鬥力的孩子和婦人們在我背面隨時可以逃離。”
棋盤上，正和小侍女殺得你死我活的艾恩頭都不抬的解釋道，自從看到秦臻和小侍女偶爾下過一盤象棋后，憑藉非人記憶力的艾恩迅速掌握了這個被他稱為有趣的遊戲，並花了不到半天就和小侍女殺得你來我往，秦臻這個蹩腳水平則被一人一樹嫌棄，他們怎麼也不願意和秦臻玩了。
點了點頭，秦臻突然對妖族莫名有了好感。
“哎哎，乾脆面，你走什麼炮，跳馬啊！...那一樓的那些孩子怎麼回事？”被小侍女一瞪眼，秦臻訕訕縮了縮脖子，想到了剛上樓看到的十幾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又接着問道。
“他們是父母在狩獵中出了意外，因為沒有親人贍養，被族裏統一安排到這兒勉強不會餓死......不過最近妖獸活動頻繁，很多領主級的大妖出現，狩獵隊的收穫也因此越來越少，除去戰士們必不可少的食物，現在已經沒有多餘吃的供給那些孩子了。”回答秦臻的是小侍女.乾脆面，她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那群孤兒就住在她的身邊，相比較周圍還有口飯吃的族人，他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她每次看到那群孩子絕望的眼神就鑽心的難受。
她自己最起碼還有食物，還能待在溫暖的房間裏，而他們呢？
秦臻也沉默了下來，現在季節差不多是晚秋，他待在二樓有着壁爐和毛茸茸的大衣晚上都有些冷，樓下那些孩子沒有禦寒的衣服被子，可想而知晚上有多難熬。
“快冬天了啊。”
......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王！”
“王已經睡下了，你有事和我說，明天我傳達給王上。”
喧鬧的聲音將迷迷糊糊的秦臻吵醒，他從床上爬起來揉着眼睛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乾脆面，出了什麼事了？”
看到秦臻從房間走出來，被小侍女攔住的孩子拼盡全力推開她，即便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猛地摔倒膝蓋磕出血來，那孩子也咬牙掙扎着爬到秦臻的腳邊。
“王，偉大的王，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芽吧！”
秦臻趕忙把腳邊的孩子抱了起來，他髒兮兮的面孔根本看不清模樣，體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頭頂豎著長長的狼耳。
把他抱在懷裏，秦臻感覺像抱了一個兩三歲的幼兒，實在太輕了。
“你叫什麼名字？發生了什麼事？”
可能是因為突然放鬆下來，孩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強打起精神虛弱的回道：“我...我叫枝...芽...芽快撐不住了，求...求求您...”
話沒說完，自稱為枝的孩子就這麼昏了過去。
這時小侍女也跑了過來，從秦臻懷裏接過枝：“王，把這孩子給我吧，打擾到您休息實在抱歉。”
秦臻皺着眉頭把懷中的孩子抱緊：“到底怎麼回事？”
“樓下的一個孩子，前段時間得了流感，現在應該熬不過去了吧，明天要把屍體處理掉防止流感的蔓延。”乾脆面低垂着眼帘，語氣平淡的讓人渾身發冷。
彷彿第一次認識小侍女一般，秦臻由於震驚瞪大了眼睛：“就這樣？那可是一條命啊！”
乾脆面猛地抬頭，眼眶裏淚水打着轉，她大吼道：“那還能怎麼辦？絕對不能讓流感傳染到您的身上！死再多人也沒事！只要您在，只有您在，我們才有希望！”
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小侍女，秦臻心軟了下來，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只是流感，如果我都跑遠了，那我還怎麼有資格做你們的王？”
“況且。”秦臻衝著樓上努了努嘴，“我們不是還有艾恩嗎？”
小侍女拽緊了秦臻的衣服：“芺大人說了，一絲危險的事情都不允許您插手！”
秦臻無奈，一手抱着枝，一手摟着乾脆面衝著樓上喊道：“艾恩，快點出來！”
“來了來了。”隨着聲音落下，綠色光芒從秦臻身邊亮起，艾恩的人形身影慢悠悠地浮現出來。
“反正你能讀取我的想法，能保護好我吧？”
艾恩攤了攤手：“保護你沒問題，不過讓我治癒那孩子不可能的，他們也沒有那個身體條件可以支撐住我灌輸的能量。”
秦臻想了想：“那蝗血呢？救我用的那種葯。”
“已經用完了。”小侍女先對着艾恩施完禮，解釋道：“那是很久以前殺死的一隻海蝗收集到的，即便是族裏也沒有保存多少。”
“算了算了。”秦臻抱着枝就往樓下跑去：“我來想辦法。”
看到秦臻就這麼往樓下趕，乾脆面一臉焦急：“艾恩大人，麻煩您一定要保護好王！”
“沒事，這是我該做的。”
一層邊角的小房間，秦臻趕到的時候門外已經圍了二三十個孩子，因為他住進城堡時芺有交代過他的身份，在看到秦臻后連忙讓出一條通道，並顫顫抖抖的跪倒在地上。
心急的秦臻也抽不出空再去扶起這些孩子了，他快步走進這間異味熏天、髒亂的小房間。
房間裏，十來個孩子正在竊竊私語，最裏面的乾草堆上一位看起來年紀更大些的少女正抱着個嬌小的人影。
看到秦臻進來，孩子們有些害怕的一鬨而散，秦臻把懷裏的枝交給跟過來的小侍女，可能是動作太大，枝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王......”
“沒事。”秦臻微笑着安慰枝：“如果只是普通流感的話，我應該可以治好她。”
一直陪伴芽、給她當枕頭的少女拘謹的站了起來，深深鞠躬道：“王，麻煩您了。”
點頭示意，秦臻檢查起喘着粗氣臉色不正常紅潤的芽。
瘦瘦小小的身體只有薄薄的不知名獸皮衣遮蓋着，消瘦蒼白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潤，秦臻摸了摸她額頭，都感覺燙手，又撐開她的眼皮看了下，眼結膜也有些輕度充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呼吸沒有減弱，肺部也沒有可聞的濕性啰音。
“還好還沒發展肺炎。”秦臻放下心，小心翼翼的把芽抱起來。
“這裏的房間太髒了，去我那兒，乾脆面你去燒點熱水，儘快！”又指了指一直呆在旁邊的少女：“你跟着乾脆面去打下手，艾恩你跟我過來，其他人先回自己的房間，明天中午在城堡外集合。”
囑咐完，秦臻不敢耽擱時間，把芽帶回自己的房間，恢復了些力氣的枝跌跌撞撞的一路跟着秦臻。
把芽放到溫暖的壁爐前，秦臻讓枝先照顧下，隨後把艾恩拉到門外。
“這種情況，沒人管嗎？而且他們生病主要原因是沒吃飽過，體質太差。”
艾恩也很無奈：“不是沒人管，是沒法管。今年的妖獸有些不正常，族裏狩獵隊的收穫越來越少，僅能提供給那些有參加狩獵的族人手裏，即便這樣他們的生活也很艱難，更別說抽出一部分給這群孩子了。”
秦臻接着問：“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幫助狩獵隊吧？”
“沒辦法。”艾恩嘆氣：“當初來到極北森林，我就和這片區域的掌管者約定過，不會出手對付森林中的妖獸。”
“人類那邊？”
艾恩還是搖頭：“不可能的，我們沒有足夠的東西去人類商人那兒換取物資，雖然人族現在對我們放鬆了戒備，但是並不能帶邊他們會借食物和禦寒的衣物給我們。”
“今年的冬天，要失去不少族人啊......”最後，艾恩幽幽的感慨結束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