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章
,,“他們一向這樣,搶到牲畜都會被他們這樣打死,不用刀,也不割氣管,就一棒子一棒子砸,既不在意慘叫聲有多凄慘,也不在意好好的肉被砸的稀爛,等牲畜快咽氣的時候,他們就會架鍋,一刀一刀活着把肉片下來,生吃,或者放石頭上烤。”暄明悄然出現,像解說員一樣,把他之前看到的說出來。
之晨忙去捂住小芽的耳朵,他還想去遮住小芽的眼睛,卻沒有空着的手了。
“小芽,閉上眼睛,抱着我。”之晨附在小芽耳邊輕聲說道。
小芽的心神被之晨擾亂,下意識聽從他的話,聞着之晨身上那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味道,哭出了聲。
之晨很想回抱小芽,想拍拍她的後背,告訴她沒事的。
可是外面的慘叫不斷,他不能鬆開手,讓小芽聽見那聲音。
他讓小芽閉上眼睛,是因為外面已經開始拿刀子了,倒是沒有多少血花,他們在給毛毛扒皮。毛毛因為之前的折磨,連慘叫都有氣無力起來。
這樣的畫面,小芽看見會做噩夢的,雖然之前的也沒好到哪去。
他已經後悔來邊境了,世道可沒太平到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夠安然穿過邊境的地步。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打自己兩耳光又不能重來。
“我們送毛毛一程吧。”之晨環着小芽坐下來,不去看外面。
這時候毛毛已經沒有再慘叫了,淡淡的喘氣聲也只有之晨聽得到了。
“嗯。”小芽邊抽噎邊應聲。
她的毛毛,之前還想着一起週遊世界,等它老了病了死了,就找一個風水寶地埋起來,讓它下輩子能夠投胎成輕鬆幸福一點的生靈,卻沒想到橫死在這些人手裏。
對,要送毛毛一程,毛毛受了那麼多得罪,得好好安慰它才行。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沒有送毛毛一程的東西,毛毛愛吃的草、胡蘿蔔和香。
“為它祈禱就好了,祈禱,等我們出去,再補辦。”
一定會出去的!之晨在心裏喊着。
就算真的出不去,也要拉着這些人墊背,他看到了,地牢不遠處是一個柴垛,堆着高高的木頭,他懷裏有火摺子,只要能把火摺子扔進柴垛里,就可以了。
這裏的晚上沒有風,而他的火摺子下面,是油,儲備的燈油。
只要扔進去,就一起下地獄。
實際上如果真的起火災了,沒準他們還能夠趁機逃出去呢,畢竟這個地牢裏能燒起來的,只有木頭欄杆。
不過之晨的願望還是落空了,那些人吃飽了喝足后把倆人帶了出去,脫光了他們的衣服,把衣服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再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確定衣服里不會再有東西,才把衣服還給他們。
然後再一次把他們推進去。
小芽和之晨眼睜睜看着他們把藏起來的銀票拿走,還有火摺子。
“看起來窮酸酸的沒想到這麼有錢,三四十兩銀票銀子,也太有錢了吧!我們碰上大運了。”
“何止啊,那馬車上還有一車東西呢,雖然不怎麼值錢,用起來都不錯,還有那些乾草什麼的,羌子說都是草藥,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用愁了。”
“這也太好了!”
“你說他們事什麼開頭啊,剛才脫衣服的時候,那男的身上都是傷疤,一大片一大片的,特別丑!”
“是私奔的?還是出逃的?普通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又是兩年紀小的,湊齊四個了,可以送去一趟了。”
一伙人圍着火堆喝着酒,你一嘴我一嘴的,聊的不亦樂乎。之晨和小芽就像是攤子上的貨物,供人品頭論足。
重新回到地牢裏,帶着更濃厚的絕望。小芽張張嘴終是沒說話,她想跟之晨求個心安,又怕之晨聽了煩。
既定的事實,說什麼也改變不了。
小芽抬頭,撞進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
不得不說,暄明這個人給人的感覺真的配不上這個名字。
小芽突然想起來,比他們早些被掠過來的暄明兄妹定然知道會被搜身的事,卻隻字未提,不知是想看笑話還是別有用心。
小芽心疼她送出去的果乾。
很快外面開始天黑,地牢裏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小芽往之晨懷裏躲了躲。
之晨把小芽的手拉過去,展開,在她手心裏寫到: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有什麼辦法嗎?
小芽同樣的方式在之晨手心裏寫到。
等機會,晚上別睡太死。
好。
那他倆呢?
不管。
小芽沉默,終是點點頭,靠在之晨假寐。
很快外面趨於平靜,他們也去睡覺了吧,地牢的欄杆緊關着,沒有一絲可乘之機。
就這樣,天亮了,陽光漸漸透過欄杆照進來,外面也熱鬧起來了,男男女女,男多女少。
“天亮了。”小芽啞着嗓子說。可能是着涼了,覺得嗓子不是很舒服,頭也沉沉的。
“嗯,臉色不好,哪不舒服嗎?”之晨說著去摸小芽的額頭。
如果小芽生病了,絕對是最糟糕的情況了,不說能不能夠逃出去,如果是賣人的話,對他們來說,生病的人最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哪天死了還浪費糧食,血本無歸。
簡單來說,生病的人,沒有活着的價值。
“還好。”小芽乖乖地任由之晨檢查。
“沒發燒,應該是上火發炎了,有草藥的話吃一副就好了。”
“沒事,我底子好,熬一兩天就自愈了。”小芽感覺到之晨除了擔心之外還有其他的疑慮,暗恨自己身體不爭氣。
“但願吧。”之晨說著看向外面,同時在小芽手心上寫道:你頭髮里的葯還在嗎?
小芽頭髮里藏了一個小丸子,是應急準備的,裏面是毒藥粉末,粘上點就會潰爛,無解,約一刻鐘就能潰爛至死。
除非能夠及時把潰爛處分離,否則神仙也難救。
指甲蓋大小的小丸子裏面的用量只夠一個人的,勻乎一下夠兩個人的。
而可能成功的時機,只有在放他們出去的時候,因為即使平時過來送飯的時候,也是不開欄杆的,直接把飯塞進來。
這個機會,一等就是五天。
五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怨恨加劇、身體變差,絕望加深,關係緩和。
關係緩和自然是指和暄明兄妹,暄明主動示好,之晨將計就計,他需要更多的訊息來完善這個計劃,而暄明正好是能給他提供訊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