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名而來
“所以,三小姐的用意,我知道了。”秦叔說道,“很多遠道慕名而來的人為來的是琇瑩的名氣,倘若不是琇瑩的招牌,那麼未必肯買賬了!”
“正是這樣,所以,我們何府賣給錢府的是琇瑩銀樓中的金銀玉器,房屋地皮,可不包括琇瑩銀樓的招牌。”
“好!這事兒也是不難處理,包在我身上了!”秦叔答應道。
“您預備怎麼做,秦叔?”
“錢府有自己的生意銀樓,有自己的名字,實物金銀不差他們的即可,我也會在一旁進言,倘若還是沿用琇瑩,不如用錢府自己的招牌,這才更像是錢府自己的生意,現在過渡階段,我的話,還算得上有些分量了!”
何雲檸正預備給秦叔行禮,被秦叔攔住,一直說著不敢當。
何雲檸緊跟着說道:“我還有一事兒相求,也盼着秦叔能夠答應。”
“何事,三小姐但說無妨。”
“您有沒有可靠的人,能介紹給我認識,最好是那種會些拳腳功夫又機敏靈活的人,可能過些天,我預備出一趟遠門。”何雲檸聽說了何慕松的事情,心中最牽挂的不是何府的絕地反擊,而是哥哥的生死存亡,腦海中不停的浮現着曾經的畫面,哥哥帶着她騎馬玩耍,遊山玩水的種種溫馨快樂的場景,那個年代姑娘們總是被管束的很嚴,可是何至遠卻總是對女兒管教不似尋常,任楊氏再三勸阻也是無用,所以何雲檸總是跟着哥哥出門玩耍,有時候闖禍了回來,何慕松更是一力承擔,弄得何雲檸更是喜歡跟着哥哥出門玩耍,見識更為廣闊的天空,見識更為秀麗的風景,也見識了更多形形*的人們。
秦叔不知道何慕松的事兒,問道:“三小姐,是不是想去找大少爺?”
何雲檸楞了一下,接着“嗯”了一聲。
“三小姐書信即可,何必冒險前往。何況,我所熟識之人,都是生意上的人,聰明機靈之人倒是有,可是會拳腳功夫的人實在是不多了。路途漫漫,我勸三小姐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何雲檸只好點點頭,但是心中並沒有放棄去尋找何慕松下落的想法。
何府眾人搬去了新宅,不似曾經的何府那樣精緻寬敞,可是也是窗明几淨了。
孫德音問楊氏,可有把新搬遷的地址告訴何至遠、何至邊、何慕柏。
楊氏一一回應了,何至遠和何慕柏已經書信告知,何至遠正在邊關打仗,並沒有把何府的詳情一一如實說了,卻是編了謊話,說咱們何府翻修,暫時移至他處;何慕柏知道家中近況,本來搬家的地方的幾處選址,他也是粗略的看過了,也沒有什麼;唯一不好辦的是何至邊。
何至邊每年總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出門遊歷,所去之處,行蹤不定,誰也摸不透,在何府的時間,也是終日遊手好閒,不是琴棋書畫,就是飲酒作樂,要麼就是風花雪月。
恰好這次何府經歷的這場波折就是在何至邊遊歷的日子。
對於何至邊的事兒,楊氏也只好如實回答孫德音:“婆婆,三弟實在沒有辦法直接告知到,不過我已經委託了幾位三弟交好的朋友,如果三弟回來,見到他們,煩請告知!只不過……”楊氏欲言又止。
孫德音也沒有怨怪楊氏的意思,說道:“我已明了,至邊,還有幾位紅顏知己,在煙花之地,咱們都是女眷,是不方便的,檳兒又是那麼羸弱的身子,根本也不可能辦這事兒的!只不過,我看至邊所交的那些朋友,平時吃吃喝喝還好,真的要是委託些什麼事兒,哎,此事就這樣吧!”
楊氏點點頭。
何雲檸自言自語了一句:“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孫德音問道:“檸兒,怎麼回事兒?”
何雲檸說道:“哦,是這樣的,有一次,三叔帶着我去吃滿香樓的特色招牌,回來的路上,恰好碰上了三叔的一位紅粉知己,於是我們就認識了。”
“什麼?”孫德音和楊氏一臉的詫異,完全不知還有此事。
楊氏怒道:“平日裏還真是太過驕縱你了,哪有姑娘家隨意結識那種地方的女子,簡直是不像話!”
“話不能這麼說,石雅南姑娘琴舞俱佳,聽之音樂餘音繞梁,觀之舞蹈忘卻煩擾……”
“住口!”楊氏立刻喝止何雲檸的讚揚之詞,怒道:“越說越不像話了,真是不知所謂!”
孫德音問道:“檸兒,你看過她跳舞,聽過她彈琴,在哪裏看的聽的?”
“遊船上!”何雲檸坦白的答道。
“是你三叔帶着你去的?”孫德音繼續問道。
何雲檸點點頭,繼續誠懇而坦白的說道:“在泛舟湖上的時候,三叔是以詩文會友,所談的事兒不是詩詞歌賦就是琴棋書畫,極為雅緻,有的時候,會邀請雅南姑娘等一眾姐妹助興表演,滴酒不沾,是錦上添花之舉。”
“你說的倒是輕巧,雅緻,錦上添花。”孫德音說道,“你可知何時那女子會游湖?”
“大約能知曉的!”
“你若肯定你三叔能回來會去找那女子?”
“我估摸着是會這樣的!”
“那你去游湖的地方見她一面也是無妨!”孫德音開口應了。
何雲檸這樣想去見石雅南姑娘,想煩請她轉告三叔何府去向,另外,其實,何雲檸還是想打聽另一件事兒,那就是關於韓蓁兒。兩年前,哥哥何慕松離開新娘子,與此同時,何府上上下下派了多少人打探,分明韓蓁兒也是在銷聲匿跡,加之之前對何慕松和韓蓁兒的事情傳的是沸沸揚揚,讓人很難不聯想在一起。也許在何雲檸的潛意識中存着這樣的想法,哥哥參加戰爭不假,和韓蓁兒一同私奔也是真的,如今藉此編造了謊話,其實是為了騙騙家中的嫂子,等到夏思佩已然對這個有名無實的婚姻死了心,徹底離開了何府,哥哥再想辦法讓家人接受韓蓁兒,編造這樣的故事,至少何慕松是平平安安的。
何雲檸腦海中的想法又是凌亂了起來,會是這樣子么,為了這一番情深意重,兜兜轉轉這麼一個大圈子,未免有些太過大費周章了吧。韓蓁兒也是風塵出身,這也是家中不同意的原因,那時候,何雲檸年紀尚輕,家中長輩議論此事的時候,怎麼會讓何雲檸聽到,所以何雲檸對此事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太多,現在想着也許能從石雅南口中探知消息一二。
何雲檸終於見到了石雅南,邀請她去湖邊的涼亭小坐。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倒影着湖面上的點點滴滴,或是磅礴的山脈,或是青蔥的樹木,或是精緻的橋鞏,或是特色的涼亭。
“何三小姐,今日找我何事?”石雅南明眸皓齒,嬌柔優美,體態輕盈,眼睛明亮的如同黑夜中的星光那麼璀璨,又好像湖水中映襯着斑斑的陽光點點那麼燦爛,眼神中既是平靜又有着一絲超然,和平日裏彈琴跳舞時候的嫵媚明艷大為不同。
“何府之事,我想你也略知一二,我今天來是請你幫忙的。客套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這是我們的新地址,我知道,有的時候我三叔遊歷回來,先來找你,才會回家的!”
“這個,請三小姐放心吧,倘若我先見到了三老爺,我定會轉達。”
“多謝了!”
“這個何必言謝呢,舉手之勞而已。我自身的境況,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我不是那種拜高踩低之人,更何況,起起伏伏,不過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今日何府衰落,焉知哪日不會再次崛起呢。”
何雲檸會心一笑,說道:“我除了這樣寬慰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出這樣的話。”
“是么。”石雅南淡淡一笑,說道,“我長你幾歲,可是在我看來,我見過的人可是比你多得多了,人情冷暖我見識的也是比你多多了,所以我素日裏如何對待何三老爺,今後還是會一樣。”
“請恕我多嘴問一句,雅南姑娘會對我三叔一如既往,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
“三小姐,既然肯獨自來見我,想必不是尋常的大家閨秀對我們已有了俗世偏見,或者三小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無論是什麼原因,三小姐都應該是直爽之人,有什麼說什麼吧,不必拐彎抹角的。”
“好!”何雲檸拍手贊道,“我看雅南姑娘也是爽快之人,讓我說句在長輩們跟前不敢說出的真心話,你們身不由己,為了養家餬口,各人都有不得以的苦衷,卻甘願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年華,在心靈深處自有一份珍貴所在。”
“我難得聽到這樣的讚歎,有的時候,我連我自己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是那些爺之間的玩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