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報仇
周震南用了十天的時間,摸清了梁燕作息習慣,順利地解決掉了她身邊的人,將她抓住,然後通知易歡。接到這個消息,易歡立刻出門,顏夫人在後面嘟囔什麼,她只當沒聽到。
梁燕被周震南關在龍虎堂的地牢裏,並沒有用刑,也沒審問,用黑布袋罩着頭,反綁在椅子上。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梁燕不知自己身上何處,驚恐地喊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要幹什麼?”
無人理會,梁燕的身子一直在抖,綁架她的人會是什麼?為什麼要綁架她?
梁燕惶恐不安的等了好一會,罩頭的黑布袋被人取了下來,光線驟亮,刺激得她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緩緩睜開,她看到了坐在她對面的人,“易歡!”
易歡燦然一笑,“梁小姐。”
“是你,是你讓人綁架我的,你想做什麼?”梁燕尖聲問道。
“梁小姐,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我想做什麼?”易歡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梁燕看着閃着寒光的匕首,咽了咽口水,道:“易歡,你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易歡冷笑,“你不會以為你害我流產後,還能全身而退吧?”
“你流產與我無關,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懷孕。”梁燕不敢,也不能承認。
“我懷孕一事,梁小姐的確無從知曉,但是你伸腳絆倒我,害我流產,這是事實。我把你綁來,就是要跟你算賬,你再怎麼否認也無用。說吧,你和曲玲兒在算計什麼?”易歡冷冷地問道。
“我們什麼都沒算計,我只是臨時起意。”梁燕目光閃爍地道。
易歡走了過去,匕首放在梁燕的臉上,“你我之間,既無舊仇,也無新恨,你這麼害我,若是沒有原因,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梁燕啞然無語。
易歡壓了壓匕首,“梁小姐當真要一力承當所有的事嗎?”
梁燕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但仍沒說什麼。
易歡手一動,鋒利的匕首劃破了梁燕嬌嫩的肌膚,梁燕慘叫一聲;易歡平靜如水,眸光冷然,“我學過醫,我可以在你身上割上千刀,而不讓你斃命,梁小姐想不想試一試?”
這話是在嚇唬梁燕的,可梁燕信以為真,“你不能這麼做。”
“我能。”易歡抬手在她額頭上又劃了一刀,“梁小姐,你沒有多少時間,再遲疑下去,你這張花容月貌可就沒有了。”易歡一開始並沒想過要毀她的容,只是梁燕反綁在椅子上,割其他地方沒那麼順手方便。
“你……你這個毒婦。”梁燕罵道。
易歡回應她的就是,在她的右臉頰上又添了一道傷口,“梁小姐,現在上藥,或許還能不留疤。”
“我說,你要不再劃了。”梁燕是年輕女子,對自己的容貌自然是在意的。
易歡收回了匕首,梁燕緩緩將她和曲玲兒商量的事說了出來,當然責任全在曲玲兒,她只是一個無父無母,投靠表姐的孤女,除了聽從曲玲兒的,她別無選擇,所以錯在曲玲兒,與她無關,“七少夫人,事情我都說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易歡還沒回答,顏子回的聲音響起,“不可以。”
易歡回頭看去,“玄齡,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顏子回走了過去,從她手中把匕首拿走。
易歡一怔,立刻明白,“南哥把事情都告訴你了。”
“孩子是我們倆的,要報仇,也該我們一起報。”顏子回看得出這些日子易歡都在強顏歡笑。
“這仇,你想怎麼報?”易歡問道。
“一命還一命。”顏子回冷酷地道,他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了,必須用罪魁禍首的命來償還。
梁燕嚇得大叫,“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過讓七少夫人流產。”當日知道易歡流產時,她有多得意,現在她就有多驚慌。
易歡看了梁燕一眼,“那曲玲兒呢?”她自問沒有得罪過曲玲兒,卻不想曲玲兒包藏禍心,居然想讓梁燕取而代之。梁燕固然可惡,曲玲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易歡不願放過曲玲兒。
“歡兒,有我在,她那一份跑不了。”顏子回握着易歡的手道。
易歡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那我先出去了。”殺人的血腥場面,能避則避。
走到門口,易歡看到了守在那兒的周震南,瞪了他一眼。周震南陪笑拱手,這種兇殘之事,還是讓姑爺做比較合適。
易歡去前堂坐下飲茶,過了十幾二十分鐘,顏子回就出來了,“歡兒,回家了。”
易歡沒有多問,乖乖跟着顏子回出門,上車回了督軍府。當著顏子回的面,顏夫人什麼都沒說,在顏子回看不到的地方,目光不善地剜了易歡幾眼,似在怪她不懂事,在顏子回這麼忙的情況下,還出去找他,打擾他。易歡垂首不予理會,她會在顏子回面前,和顏夫人扮演一對和睦的婆媳。
是夜,顏子回沐浴出來,見易歡側卧在床上,柔和的燈光照映在她略顯清瘦的俏臉上,平添了幾分朦朧之美。顏子回迅速上床,將她摟入懷中,“是不是在等我一起入睡?”
“是呀,難得你在家,當然要等你一起。”易歡在他懷裏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對不起,歡兒。”顏子回愧疚地道。
易歡輕笑道:“不用說對不起,我知你忙的是正事,又不是出去沾花惹草。”
“我已有你這株仙葩,那些凡花俗草,我可看不上眼。”顏子回笑道。
易歡翹了翹嘴角,道:“巧言令色。”
“我是真情實意。”顏子回親了親她的唇,強忍着體內蠢蠢欲動的情慾;兩人許久沒有歡好,可惜百日熱孝還沒過,易歡的身體還沒養好,只能打散這旖旎的氣氛,“明日上午,有人會送一份大禮給六嫂,你到時候離遠一點。”
易歡一下就聽出這裏面的不對勁,“什麼大禮?”
“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要看,免得污了你的眼睛。”顏子回淡然道。
“哦,我不會看的。”易歡乖順地應道。
翌日上午,有人送禮上門,指明送給六夫人曲玲兒,陸詩音幾個都挺好奇的,紛紛問她,“是誰送禮給你啊?這麼大一個錦盒。”
易歡沒出聲,不過對顏子回派人送上來的這份禮物,也有些好奇,並沒如昨晚所說的那樣離開,而是坐在那裏等着曲玲兒拆禮物。
“我也不知道誰會送這麼大份禮給我。”曲玲兒笑道。
“肯定是六弟為了討你喜歡,特意送給你的。”李曼娘笑道。
曲玲兒撇嘴道:“他才沒有這樣的心思呢。”
江芝芝催促道:“好了,不管是誰送的都好,快拆開來看看吧。”
曲玲兒打開了錦盒,看清裏面的東西,驚恐的大叫,“啊!”
在旁邊觀看的李曼娘和江芝芝也同時發出大叫,錦盒被打翻在地,一顆頭顱從盒裏滾了出來。這下連顏夫人、陸詩音等人都大叫起來。屋內的幾個女傭不敢靠近,縮到角落去了。
易歡最先鎮定下來,故意問道:“六嫂,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我,我沒有。”曲玲兒直覺的否定。
“快讓人把這東西拿走。”顏夫人閉着眼睛喊道。
這時,曲玲兒終於認出那頭顱是誰,“表妹。”
“表妹,我可憐的表妹,是什麼人害死了你還不滿意,還要讓你身首異處?表妹,我可憐的表妹。”曲玲兒嘴上哭喊的厲害,人卻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梁燕的頭擺在地上。
“六弟妹,我不是我說你,這兵荒馬亂的,你怎麼能任由你表妹獨自住在外面?”陸詩音在這個時候扮好人了,反正人已死,不可能搬進來了。
曲玲兒有苦難言。
“梁小姐年紀輕輕,就遭此不幸,真是可憐。”王紅感嘆道。
江芝芝也唏噓地道:“這些歹人,也真下得了手,殺了人還不算,還把頭砍下來。”
幾女說了一通廢話后,陸詩音說道:“這事好奇怪啊,那些歹人殺了梁小姐后,為什麼要把她的頭砍下來,送給六弟妹呢?”
陸詩音等人想不通這事,曲玲兒經她提醒,想到了什麼,看向易歡,不會是她和梁燕密謀的事,讓易歡知道了吧?把梁燕殺了,砍下頭顱送來警告她。易歡見曲玲兒看了過來,唇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曲玲兒心虛地把目光移開,現在梁燕已死,事情應該到此就結束了吧。
“去叫個警衛進來,收拾收拾。”陸詩音看着那顆頭顱,毛骨悚然。
女傭應了一聲,趕緊出去喊人,不用她們收拾,真是萬幸。梁燕的頭顱被裝進錦盒裏拿了出去,曲玲兒也沒過問是如何處置的。從這日起,曲玲兒看易歡的眼神透着怯意;梁燕死了,孩子的仇算是報了,易歡沒有想過弄死曲玲兒;曲玲兒知道怕就好,以後就不會再生出事端來。
日子一晃,又過去半個月,三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顏子康已從盛京回來,每日在兵營里操練士兵。顏子回還算平穩地接掌了北方政權,在接連忙了一個多月後,他總算清閑了一些,這天剛過午間,他就回到了督軍府,顏夫人沒在大廳,廳里只有幾個傭人在打掃衛生,看他進來,喚了聲,“督軍。”
顏子回點了下頭,邊走邊拆下武裝帶,遞給楊一華,徑直上了樓,到了卧室門外,敲了敲門,裏面沒聲響,打開門一看,易歡不在房裏,想了想,轉去書房。
推門進去,就見易歡站在書桌前,彎着腰,手裏握着一隻細細的毛筆,齊肩的長發垂在臉頰兩側。她正認真作畫,顏子回走了過去,她也沒什麼反應。顏子回偏頭去看她畫的畫,圖上畫著兩隻毛茸茸的雛雞,它們向著畫外鳴叫,似乎在等着母雞餵食。
“這兩隻小雞憨態可愛。”顏子回笑贊,他知她會畫,卻沒想到畫技如此出眾。
“什麼時候回來的?”易歡捏了捏腰,笑問道。
顏子回邊伸手幫她揉腰,邊問道:“工筆畫最費功夫,怎麼想起畫這個?”
他有力的大手按壓在腰間,力氣適中,易歡感到無比舒服,順勢靠在他的肩上,道:“婦女會要辦拍賣會,鄒太太請我捐點東西,我想來想去,決定畫幅工筆畫捐給她,怎麼樣,可不可以?”
“畫得真好,拍賣那天一定會驚艷全場,眾人爭相競拍。”顏子回讚不絕口。
易歡笑,“我就算畫的不好,那些人也會競拍的,誰讓我是督軍夫人呢。”
顏子回認真地道:“顏太太,妄自菲薄是不對的。”
“我這是不是妄自菲薄,是人之常情。”易歡笑,“好了,不用揉了,我要繼續作畫了。”
顏子回突然伸出的手抽走了筆,易歡不解地看向他,“幹嘛?”
“先休息一下,我幫你揉揉腰,工筆畫太費神,你別把眼睛看壞了,以後少畫。”顏子回說著就打橫將她抱起來,往軟榻走去。
易歡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笑應道:“好,聽你的。”
顏子回把易歡小心地放在榻上,給她按摩,或許是按得太舒服,易歡迷迷瞪瞪的睡著了。顏子回小心地將她翻轉過來,扯過薄毯,搭在她的肚子上,隨手拿過一本書,坐在旁邊看書守着她。
易歡一覺睡醒已是一個小時之後,攏攏頭髮,嗔怪地數落顏子回,“討厭,耽誤我時間,明天你要我拿什麼交給鄒太太?”
“隨便畫張素描給她就行了,這畫留着你慢慢畫。”顏子回漫不經心地道。
“那怎麼可以,說好了,畫一幅工筆畫給她的。你出去,別在這裏打擾我。”易歡把顏子回往外推。
“顏太太,留小的在屋裏紅袖添香可好?”顏子回嬉皮笑臉地道。
易歡噗哧一笑,“顏先生,紅袖添香是女兒家,用在你身上可不合適。”
“哪我應該怎麼說?”顏子回不恥下問。
易歡眸光流轉,“藍袖添香吧。”
“顏太太,小的難得在家,就留小的在屋裏藍袖添香可好?”顏子回從善如流地改口道。
易歡聽他這麼,也就心軟答應,只是叮囑道:“乖乖的,不許打擾我。”
“保證乖乖的。”顏子回如願留在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