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吳家村
“大人，要再問問吳友奎嗎？他家可有什麼仇家，恩，武藝特別厲害的那種？”徐彪指向一邊蹲着的吳友奎。
吳友奎是在徐彪出門后聽到響聲才出來的，他出來后，便直奔他爹的屋子，進去后先是驚叫了一聲，隨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然後就蹲在一旁不言不語，神情悲愴。
現在是真的如喪考妣了！
林澤攔住了徐彪：“算了，鬧騰了大半夜，大家先去休息，明日養好精神再辦案，如今確定了人為，明日便好好再排查兩番，至於兇手武藝的問題，她跟本官對峙的時候，並沒有出過手，是真的有武藝，還是只是力氣大些，這些尚不能確信！”
“是，大人。”
有捕快去叫吳友奎回屋休息，吳友奎卻不理他，嘴裏一直道：“有鬼！有鬼！得請神婆過來，請神婆·······”
林木納悶，心道好你個吳友奎！調查還沒有進展的時候，你鬧着有什麼人要害你，如今查到了兇手，你說有鬼？
我看你心裏才有鬼！
還請神婆，莫不是指陳婆？陳婆那樣子還怎麼跳大神兒？不怕閃到腰么？
眾人把門關嚴實后，林澤又排了人另外輪流守夜，以防兇手再次行兇。
不過吳家娘子卻一晚上都沒有露面，一直呆在屋子裏，也不知道是睡得太熟了還是咋地。
第二天清晨，因為昨夜大家都沒怎麼睡好，所以起來晚了些，林木是起得最晚的。
不過林木萬萬沒想到昨晚念叨的陳婆，今早便出現在了吳家院子裏。
林木笑得略微地僵硬，他想到上次陳婆給他喝的什麼死人墳頭上長的菇磨成的茶，就反射性的嘔吐，早上的飯食是怎樣也吃不下去了。
“婆婆怎麼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木的錯覺，陳婆的樣子好像新添了些活力，不再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就像枯木逢春般，奇迹般的煥發了番生機。
陳婆低頭拾掇着自己的一堆瓶瓶罐罐，伸手從一個陶土罐子裏掏出來點濕潤黏糊的東西，黑乎乎的，又揉了兩把，放到另一個陶土盆子裏去了。
頭也不抬道：“怎麼著？你來得，我老婆子就來不得？”
林木訕笑：“怎麼會？我盼着婆婆來呢！”
陳婆回頭十分嫌棄地瞅了眼林木，“不要笑得那麼假，跟老婆子以前養的土狗一個樣，蠢得讓人不忍直視。”說完，不等林木回應，又轉頭去弄自己的瓶瓶罐罐去了。
林木轉身就走。
真是瘋了才想跟陳婆聊天！
“等等！你家少爺呢？去哪兒啦？”陳婆準備好要用到的一應物事後，起身擦了擦手。
林木聽到陳婆打聽自家少爺，頓時打起精神，一下子變得十分警惕。
“婆婆找我家少爺幹嘛？我家夫人可是說了，出門在外，不能讓一個女的不還好意接近我家少爺！”林木就差點直接跟陳婆吼道：不要騷擾我家少爺！
陳婆笑了，露出了缺了門牙的牙齦，空洞洞的。
“你這後生可笑的緊，竟然還要防備我老婆子這樣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哈哈哈。”
誰叫少爺跟着魔了般信任你呢！
要不是自己成天跟着自家少爺，不離寸步，林木都懷疑這老嫗是不是給少爺下了什麼蠱了。
過了半個時辰，村裏的人齊齊聚在了吳家，吳友奎正忙着四處端茶遞水。
林木問了問旁邊維持秩序的捕快：“這是怎麼回事？村民們都知道兇手是人了，所有都不害怕，全都來了吳家不成？”
那捕快卻搖搖頭，嗤笑道：“怎麼可能？我等又不是那等鄉間婦人長舌婦，大人交待了的，我們可不敢到處去亂說！”
林木甚至看到有幾個老者到靈堂里上香，神色間未見丁點恐懼，更加疑惑了。
“那是為何？怎麼突然想通了？”
捕快指了指一旁休息的神婆，感嘆着說道：“聽說今天一大早，不知道沒睡還是怎麼著，吳友奎就去了陳村把陳婆請了過來，驅邪避諱，村民們就都過來了。”
“一個跳大神兒的？”林木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不可置信道：“陳婆居然比我家少爺說的話還有威嚴？這群村民真是愚昧的很！”
跟林木一起說話的捕快頓時不樂意了：“林木，你可不要不信這些，這鄉間的神婆很多都本事大得很，做事有時候還很邪乎，你可千萬不要去得罪他們！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林木還是不信，冷笑道：“就算是有，我也不信這陳婆是其中之一！”
那捕快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往另一邊去了，那邊正是在大吹特吹陳婆曾經的‘豐功偉績’吳家村民。
不多時，吳家院子裏擺上了香爐案桌，鋪上了紅布，陳婆上前點燃了三柱香，插在了香爐里，裊裊青煙升起，最後在半空中消散。案桌上擺了一隻羽冠鮮艷的大公雞，被一村民按着，他旁邊放置了一口土瓷碗，被割了脖子的公雞血正緩緩流到裏面。
在陳婆準備要開場的時候，林澤從外面回來了，他一大早就跟徐彪出門去探看周圍的地形去了，想要找出昨晚兇手離去的路線。
林木走到林澤跟前，朝陳婆那邊怒了努嘴，不滿道：“少爺，有人要在這兒跳大神驅鬼呢！兇手分明是個人，怎麼會需要來驅鬼？難不成陳婆這樣就能把兇手找出來？”
林澤搖搖頭，沒說話。
場面中間的陳婆執起案桌上裝了雞血的碗往大門前一潑，碗裏新鮮的雞血頓時染紅了一大片地面，隨後又用食指在殘留有雞血的粗口碗裏抹了抹，然後將沾着雞血的手從額頭上抹到鼻尖那裏，整個鼻樑都被雞血染得通紅。
林木被陳婆的扮相唬了一跳，小聲嘀咕道：“現在跳大神兒的都這麼賣力啦？虛張聲勢！”
林澤用扇柄敲了林木光亮的腦門，嘴裏訓道：“我以前就教過你，君子什麼時候都要保持敬畏之心，即使有些東西你並不相信！”
少爺是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吧？
林木點點頭，表示認錯，態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