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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家各自去準備吧，希望這次文化藝術節咱們班也能像運動會的時候那樣，取得好成績。散會。”陳娟踩着細高跟走出教室。
說是文化藝術節，其實是各方面單獨切磋吧？林柒一想起金庸武俠里的武藝排行榜、江湖高手榜等等戲碼。楊林帆與陸遙負責物理實驗，自己要負責演講比賽，班級之間還要進行跳大繩比賽。這不就是細分版華山論劍么？
林柒一還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誰說作文寫得好的人演講就很行的？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太大關聯？填詞的人也不一定能把歌唱的很好聽吧？秤砣做得好的人，算賬就一定很准么？最重要的是，“青春”這樣的主題未免太寬泛了些。
都是些什麼事兒！
看着放在眼前已經一個上午了仍舊空白的紙，林柒一煩躁地抓扯着自己的頭髮。袁緣湊過來摸了摸她的頭，“慢慢寫，肯定能寫出來的。”
沒人安慰還好，有人心疼自己以後林柒一的委屈就像扭開開關的水龍頭似的關不住了。
“我腦子裏真的是一片空白。關於青春的句子我能寫出來，可是寫出來真的和說出來差太多了。那些文鄒鄒的字眼怎麼說得出口？還是以演講的形式......啊！青春啊——我就憋得出這兩句......”
倚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葉辛年，靜靜地聽着林柒一的抱怨，頻頻發笑。
袁緣同情地看着林柒一，卻也找不到言語來安慰，畢竟，這種事自己更不在行，自己連寫都寫不好。
“要不......”
袁緣想起之前開會時聽人說起上一屆演講比賽似乎錄了影，“要不去找找前幾年演講比賽的錄影視頻？可以找點靈感。”
“錄影？”要是能拿到的話肯定有幫助。但細想之後，林柒一皺起了眉頭，“可是高二高三的學姐學長我一個都不認識啊。”
“也對。”剛剛燃起的希望的火苗馬上又湮滅了。袁緣沉思了一會兒補了一刀，“而且就算認識恐怕也幫不上忙。那些錄影應該都在學生會主席團手裏吧？我們去找他們借好像有點太不自量力了......”
林柒一失望地搖搖頭，“不太可能會借得到。那些可都是葉新陽學長一樣的人。”
“我之前好像在網上看到過葉新陽學長的演講視頻，他當時還不是學生會主席。不過那些視頻不完整，應該是當時去看比賽的同學偷錄的。”
毫無用處的討論，兩個女孩兒都泄了氣。
******
“鈴——”
不想下課。看着抽屜里還是一片空白的演講稿，林柒一哭喪着臉，一連幾天食不知味。
“副班長，明天下午的跳大繩訓練你能不能先負責一下？”陳娟的身影剛不見，葉辛年就跑到袁緣的座位。袁緣仍在奮筆疾書，將剛剛課上的內容記下來。
“訓練、扯嗓子喊口號這種事不是一向都是你這個體委做的嘛？怎麼都要袁緣來？”林柒一聽到葉辛年要把這件事完全丟給袁緣馬上跳出來打抱不平。
“我明天下午有事兒。”
“有事兒？所以說你明天下午要早退？”
袁緣此時已經抬起頭，等着葉辛年回答林柒一的問題。
“真有事兒。正事兒！”葉辛年一臉真摯，看看袁緣，又看看林柒一，隨後直接將手搭在林柒一肩上，“Monday同學，給說說好話幫幫忙嘛。”
林柒一一把將葉辛年的手拍落，往裏挪了挪屁股，不理他。
“林柒一”和“星期一”的讀音相近么？Monday……newyear還好聽些……
袁緣沉思了一會兒后說：“很重要的事情么？”
葉辛年的上下睫毛相碰，雙手合十。
“那你去吧。”
“謝謝副班長，你的恩情我會記得的！”
還放電？林柒一蹙了蹙眉，滿嘴含氣，鼓着一張臉，猛地轉過頭來對着袁緣說，“我才不信他有什麼正事，他肯定是和哪個小女生約會去了！”
袁緣笑出聲，“你這話，聽着怎麼有點酸酸的啊？”
“什麼啊？我是在幫你抱不平......”
“哦？”袁緣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夾在指間的筆，看着林柒一發出一聲疑問。
“哦什麼？你...哎，不跟你說了。”
袁緣勾了勾嘴角，看着林柒一氣鼓鼓的側臉若有所思。
******
周末。
教室里空無一人，學習小組的同學一個都沒到。林柒一咬着筆頭滿心惆悵。
也難怪，袁緣這幾天忙得昏天黑地，為了協調訓練場地的事情四處奔走；楊林帆和陸遙幾乎所有課餘時間都在物理實驗室；化學實驗也已經有些眉目了......怎麼好像就自己一個人還在原地踏步、發獃、碌碌無為？
“星期一同學！”
......
原來還有一個。林柒一換了只手做支撐，不準備搭理葉辛年。
“Monday同學！怎麼叫你不答應我呢？”葉辛年拉開椅子，逕自坐到林柒一對面，鄭重地將藏在身後的相機放置在林柒一對面。
林柒一抬頭看了看，滿腹狐疑，“這是什麼啊？”
“你打開看看。”
“你的相機？”林柒一沒有動手，只坐着等葉辛年的回答。
“這不是重點。”葉辛年快速打開相機包，取出相機，按下開關鍵后遞到林柒一手中，“慢慢看吧。”說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做自己的事情。
林柒一看着相機屏幕上顯示的視頻待播放畫面仍舊不解，但還是拿出了耳機戴上，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一（1）班的葉新陽。我看過最讓人熱血澎湃的演講是馬丁路德金的‘Ihaveadream’......”
這是？去年演講比賽的視頻？！
林柒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座位上已經開始低頭認真做題的男生。這麼神通廣大的嘛？這個視頻都能弄到？看這畫質，還是原始視頻！
林柒一一口氣將所有的錄影都看了一遍才從相機屏幕上移開眼。
葉新陽學長兩年的參賽視頻都有了，而且視頻質量特別好，既沒有劇烈的晃動，也沒有人影走過遮擋舞台，看來應該是特意錄的。
林柒一轉過頭去看男生，想問他是怎麼想到逃課來看一中的文化藝術節演講的，但看着葉辛年仍舊在座位上寫寫畫畫的側臉時突然有些恍惚。
這麼看，葉辛年長得還真是漂亮啊。
等等。漂亮？
林柒一甩甩頭，想要忘掉剛剛自己別葉辛年的美色所迷的畫面。
這下好了，有了去年的視頻做參考，大體的演講形式就熟悉了。唉，不對啊。視頻......他怎麼知道我在找這個視頻？
林柒一眯起眼睛打量男生。好啊，偷聽我和袁緣說話！
想通了前因後果的林柒一看着葉辛年，在心裏糾結了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先將視頻看一遍，然後再找他算賬。
十多個視頻從頭開始，讓林柒一不經意間多按了幾下返回鍵，各個視頻從后往前閃動過後，相機里跳出一張照片。
一對夫妻和兩個小男孩兒，一高一矮。小的那個右臉頰有個小梨渦。還挺可愛。
林柒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照片放大了些。這是......葉辛年？和......葉新陽？
好奇心害死貓。在看見下一張照片以後，林柒一慌忙地將相機調至首頁，關了相機，咽了咽口水，用餘光偷偷瞥了瞥葉辛年所在的方向。
葉辛年戴着耳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應該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
林柒一心虛地低下頭。
葉辛年相機里，有女生的照片。
******
周四下午。
時針已經越過5點45分，夕陽西斜。
操場上“一二一一二一”的訓練聲此起彼伏，聽起來卻有些有氣無力。一連兩周佔用課餘時間的訓練下來，隊列中不滿和煩躁的氣息卻越發濃烈了。
跳大繩的項目已經訓練得差不多，但是隊列項目卻如在原點，總是走不齊。
“好，我們再走一遍。”葉辛年去體育器材室歸還跳大繩項目的器材，袁緣暫時替他扯着嗓子發號施令。
“原地踏步走——”
稀稀拉拉的“一二一”讓袁緣有些煩躁，看着隊列里完全沒有不聽指揮的孫穎幾人，袁緣徑直走到她們身邊去，“孫穎，你出來單獨走一遍。”
孫穎沒好氣地看一眼袁緣，“副班長，老班雖然說要訓練，但是沒有說天天都佔用我們的課餘時間吧？”
袁緣沒料到孫穎會當面為難，頓時語塞。
“是啊，都已經放學很久了。”
林柒一聽着有些生氣，但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訓練佔用時間是事實，可是這也是為了班級的榮譽，這些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么？
“今天練得也夠久了...”
“每天這麼練也沒看出有什麼效果...”
陸續有稀稀拉拉的聲音從隊列的各個角落傳來，袁緣深感委屈，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涌了出來。
“你看，不是我一個人有意見吧？”藉著周圍的議論聲，孫穎直視袁緣，“都快六點了。每次都訓練到這麼晚，副班長你也該考慮考慮同學們的感受啊。”
“孫穎，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袁緣要留你們下來訓練？”林柒一忍不住了，從隊列中走出來直接到了孫穎面前站定，“難道隊列走好了是她一個人的功勞么？”
“這是班級性的比賽，你剛剛那麼說是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集體的一部分。”
楊林帆？！這是...英雄救美了？
袁緣感激地看着林柒一和楊林帆，輕聲地吸了吸鼻子。
“我說的是事實。這一周每天訓練時間都快超過兩個小時了，而且每天都快到六點。這麼晚了，大家肚子餓不想練了，強行練習有效果嘛？”孫穎大聲反駁。大多數人低着頭保持沉默。
“孫穎，你還是班委。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說話的是郭然。因為他平時不怎麼說話，林柒一有些詫異他開口發言。
“是我要求多練習的。”葉辛年沒想到自己去還個器材，回來后就碰上這樣的場面。“今天練習前老班找過我了，說我們班的隊列走得有進步，但是不是非常齊，還需要多練習。大家都練了這麼久，總不想讓自己之前付出的努力白費吧？”
孫穎看了看葉辛年，不情願地閉了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柒一鼓勵性地拍了拍袁緣的背，扶她到一旁坐下。
“既然是班級性比賽，那多練習也無可厚非。”陸遙走出來，“孫穎說的問題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今天就到這裏，讓大家餓着肚子訓練是我們考慮不周。”葉辛年真摯地道歉，“希望下周大家訓練的時候積極一些，練得好花的時間就會更少，你們說呢？”
“好。”
“好。”
“行。那散了吧，大家趕快去吃飯。”
******
人群陸陸續續散去，楊林帆在袁緣身邊坐下，葉辛年和陸遙站在遠處沒有說話。看着梨花帶雨的袁緣，三個男生不是滋味卻不知所措。
這也太尷尬了，怎麼安慰女生？不會啊。看着她哭？好像更過分。讓她多喝熱水？估計會被林柒一打回來...葉辛年雙手插在校服口袋裏，心裏兀自盤算着。
“那個......”楊林帆試探性地開口，林柒一抬頭看着他，示意他說點什麼安慰袁緣。
“孫穎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林柒一蹙眉。這是安慰的話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別跟她計較......確實快6點了......”
袁緣的頭埋得更低了。
林柒一睜大眼睛，這貨和孫穎是一會兒的吧？搞事情？
“我...”
林柒一直勾勾地盯着楊林帆，快速從口袋中拿出餐巾紙遞給他，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別再火上澆油了。
“對不起，我其實是想說......你別哭了。”
林柒一三人鬆了口氣。
這孩子，情商恐怕是被智商擠得沒地兒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