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騎馬磨難
九月二十,宜出行。
當聶風與步驚雲來到許久未到過的天下會武道場時,場上已經站滿了人,皆是一身的紅衣,似是要慶祝喜慶一般……
作為雄霸的弟子,聶風、步驚雲和秦霜並排站在人群的最前排,垂手而立。
高台上,雄霸一身盛裝的打扮,金色龍紋披風加上燙金鎧甲,煙灰色翎毛團簇,一派王者之風盡顯。此時的他單手舉杯,“今日我雄霸的兩個徒兒聶風、步驚雲將前去剷除麒麟山莊,此等大好之事……”
聶風站在台下有些手足無措,他下意識的望了眼身邊似是氣定神閑的步驚雲,難道他不擔心么?自秦霜與他說了麒麟山莊之事之後他就去調查了一番,那可是僅次於天下會,無雙城的江湖第三大勢力。而現在單憑他與步驚雲這微薄的力量去獨闖麒麟山莊……他不知道這雄霸是怎麼想的,這若是他們中有哪一個死了,那麼他一心要奪取的天下又該如何,還是說,他當真對他們有如此的信心。
“風少爺,這是幫主賜的酒,您還不快接?”就在聶風愣神之際,文丑丑已經來到他的身邊,手持着金龍酒樽滿臉笑意道。
聶風接過酒,這麼多年在天下會的生活,他自然知道這下一步該做什麼,哪怕剛才他什麼都沒聽到。一口飲盡杯中酒,然後單膝下跪,“幫主英明,文成武德,奉天承運,一統天下!”這十六個字,在天下會就是通關密語,只要是天下會的成員,都是倒背如流的。
“風兒,雲兒,為師祝你們馬到功成。”站在高台上的雄霸一個大鵬展翅,在眾人的驚呼中瞬間來到了聶風與步驚雲面前。此時的他滿臉的和善,雙手搭在兩個徒弟的肩膀上。
聶風在心裏啐了一口,這是哪門子師傅,哪有師傅就教一天就不管徒弟的,這放任自流的教法似乎也不用用的這麼徹底。聶風心中自然是便扭,雖然心知自己是主角,但是既然自己能穿越過來改編劇情,那麼他這個主角若是死了,似乎也是不足為奇的。當然他的臉上依舊是一派恭敬之色。
“風兒(雲兒),定當不負師命。”兩人再次單膝下跪,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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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天下會的第一天,乘在雄霸臨行時贈送的千里名駒踏雪身上,聶風偷瞄着在他前方開路的步驚雲,然後望了眼即將西沉的太陽,從正午出發,到現在,步驚雲當真沒有和他說過話,甚至連瞥一眼也不曾有過……而他,總覺得心中有愧,雖然不知道錯在哪裏,也是未曾開口。自然地兩人陷在了無聲沉默的境地。
這樣下去不行,聶風在心中暗道,一來雖然手中是有地圖,但是卻是在步驚雲手裏,也就是說他必須跟着步驚雲,這樣他就很被動了。二來對於那麒麟山莊除了知道他是天下第三之外,他可算是一無所知,天下會的藏書卻是很多,但也因此,找起來十分麻煩。這麒麟山莊到底有多少人,防禦如何,地處何處……他都不知道……
暗自捏緊了拳頭,聶風輕踢了一下馬肚,“雲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瞅着步驚雲僵冷的臉色,聶風問道。
“杭州!”步驚雲雙唇煽動,毫無感情的吐出兩字。
“哦!”聶風縮了縮身子,低聲應道。這算不算碰釘子,雖然得到了回答,但明顯的,步驚雲根本不想和他多談……有些沮喪的,聶風放緩了馬的步伐,繼續跟在步驚雲身後,現在除了跟着,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入夜時分,因為腳程不算快的緣故,他們並沒有到達離天下會最近的鎮子,也就是說他們得露宿了……聶風知道這腳程的速度應該是與他有些關係的。說起來他學會騎馬的時間還並不長,所以對於長時間的疾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只是這樣放慢速度走了半天,他的大腿內側也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據秦霜說剛開始都是如此,只要等那裏磨出了繭,就會好的……那裏也能磨出繭,真是聞所未聞,不過既然是武俠世界,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聶風找了塊算是平整的岩石坐下,揉着大腿內側的筋肉。
“明天會加快速度!”
聶風詫異的抬起頭,是步驚雲在對他說話?可是他抬頭,看到的只是步驚雲坐在一邊的背影……他的意思難道是——自己拖了他的後腿?聶風自認為自己不算是敏感的人,但是在風雲的原劇中,不得不說,步驚雲的辦事是非常講究效率的,而今天的行為,明顯的是為他破了例的,而現在忽來的提醒,也就是說明了明天就得回復正常了……
“恩!”有些無力的,聶風應了一聲。
第二日清晨,太陽還未升起時,聶風便被叫醒,不,應該說是被搖醒。揉着眼望着面前的步驚雲時,睡眼朦朧的聶風甚至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覺。
步驚雲見聶風醒來,便鬆開了鉗制着他肩膀的手,兀自的翻身上了馬。
看着這一連串動作,聶風這才算是清醒,也顧不得以前養成的洗臉刷牙的習慣,便也跟着上馬!
“恩……”雖然極力想要忍耐着,但是大腿內側在碰到那堅硬的馬鞍時還是痙攣了起來,聶風不禁便呻、吟出聲。
向是耳力驚人的步驚雲自然不會錯過那一聲,他心中是清楚聶風的情況的,可是那一直糾結着的疙瘩卻令他沒有辦法回頭去關心,只是一鞭抽在馬身上便向前疾馳而去了……
聽着馬蹄聲越行越遠,聶風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他和步驚雲當真是沒戲了……忍着痛,他拉起了韁繩,硬是揚起了鞭子,咬緊口唇,便也在馬身上一鞭……
與步驚雲的距離一直都是維持在二十米以內距離,因為是在平原上,所以還不至於跟丟……聶風吸着冷氣,已經兩個時辰了吧,沒有一絲一毫的休息,那裏應該已經磨出血了,雖然他不確定會不會單純只是冷汗,但是那裏的疼痛卻是鮮明的……只希望那磨出血的猜測只是猜測才好,否則看着情況自己說不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在途中……
晌午時分,已經經過了城鎮的兩人終於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
“我去找些吃的,你看着馬!”步驚雲落下這句話便走進了一邊茂密的樹林。
而已經疼的嘶啞咧嘴的聶風除了點頭,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小心翼翼的坐在小溪的河床邊,聶風將長衫撩起,果然出血了……而且已經殷紅了外褲,看來是傷得不輕了……聶風在心中哀嘆。臨行前孔慈似乎有給他金瘡葯吧,在自己身上搜尋了一番,果真在內衣兜里貼身的放着一個白瓷瓶子。
忍着痛拉開褲子小心翼翼的用溪水清理了傷口,然後上好葯,聶風將長衫拉好。好在這次出來還是穿了原劇聶風常穿的白色長衫,否則就遮不住這血跡了……他可不想做拖後腿的,怎麼著也得到達了麒麟山莊再說,若是倒在半路上,那也實在太不像聶風了……
步驚雲回來的時候,聶風已經整裝坐在一邊的岩石上,事實上若是步驚雲留心一些他就會發現那岩石上淡淡的暈開的血跡,但他沒有……
將手中採集到的野果分了一半給聶風后,步驚雲坐在了離聶風有五步之遙的草地上,安靜的吃着手裏的野果……
一個時辰的休息很快就結束,步驚雲再次翻身上馬。聶風這次待得步驚雲走的遠了一些才艱難的跨上馬背,小心翼翼的撕了內衫一角,分成兩塊之後摺疊了幾次塞進了大腿內側與馬鞍摩擦處,這樣至少可以熬過今天吧!將那布料調整好之後,聶風一聲,“駕”,朝着步驚雲追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聶風覺得自己一直是渾渾噩噩的,只是不斷的上馬下馬,疾馳,上藥,當然還有無言……
這到底是第幾天了,聶風不知道,他只是一直跟着步驚雲,他停他也停,他行他也行,步驚雲給他什麼他便接……總之聶風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混沌,只是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是聶風,就應該有聶風的樣子,一個男子漢,不能輕易言敗……所以他堅持,即使那裏已經被磨的血肉模糊,每每步驚雲出去找吃的他便開始上藥,看着那因為不斷磨傷而已經潰爛的傷口,他已經麻木了……
路程行至第十天,他們終於來到了浙江諸暨,據說已經離杭州不遠了……諸暨是一個很小的城鎮,只因為它是傳說中的西施故里因而常有文人墨客慕名而來……
聶風望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狠狠的搖晃了幾下腦袋,看着依舊在前面,卻因為集市人頭攢動而緩了速度的步驚雲……聶風想着是不是要追上去問問步驚雲還有多少時日才能到杭州,因為他真的快熬不住了……
“呀……這位少爺,你流血了!”也不知街道上誰叫了一聲。
“是呀,好多血啊!連褲子都染紅了……”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響應……
聶風自己沒有感覺,他腿側的傷口因為潰爛發炎,血水滴滴答答的順着褲子往下,滴在染着灰塵的走道上十分明顯,自是引得信任驚叫。
秉着原本聶風該有的仁義,聶風覺得有必要看看是誰,流着血在街道上行走,卻在一低頭之間發現似乎人都聚集在他身邊,而他的頭好昏……一陣天旋地轉后,眼前一片漆黑……
“風!~”腦中唯一的一絲清明似乎在聽到步驚雲一聲失控的叫喊后,完全歸於了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