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內憂外患
廢話不提,只說天璣,他悄悄打開地宮秘密機括,偷眼向外觀瞧,只見後花園處,戍守數十京衛。所幸的是,金協及其“金塞”爪牙不在其列,他們依然在別處率領重兵圍追堵截。
天璣心中暗喜,緊抓戰機,急速躍出,趁敵愣神之功,涌身一縱,飛上牆頭。他這“神足魔腿”,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大大出乎京衛意料,根本不及反應。
轉瞬之間,“神農雙刀”、“魁星雙鐧”、小魚兒和雁萳,都是如法炮製、魚貫而出。
京衛終是發覺,均先是一驚,后又一乍,驚詫過度,愣在當地,麻手麻爪。
待反應過來,各持刀槍,急速上闖,笛龍已抱着慕蘭,躍出地面。
剎那之間,數十顆鐵釘,破空而出。眾兵士未及自衛還擊,就已摔的摔,倒的倒,滾的滾,爬的爬。
笛龍更是當仁不讓,一躍上牆。不料,不及笛龍縱身而去,一道藍影也從地宮之中如飛躍上地面,“峨眉陰陽刺”彈射如簧。
耳聽“陰陽刺”射中身後慕蘭,笛龍心急如焚。
奈何再是着急,也不敢怠慢,笛龍飛身而走,待雙足落地,這才藉著月光,驚看身後慕蘭。
他心如油烹,卻看到一張桃花笑臉:“笛龍,你娘這軟寶甲,當真堅過金石,韌過美玉,暗器射不穿,兵器砸不爛。”
僥倖逃過第一道險關,一行十人,秩序井然,奔着城西涼清門發足狂奔。
天璣邊跑邊說:“諸位,咱們走小街、穿小巷,避開大路人馬!”
再說圍追堵截的金協,耳聽後院翻湧如潮,心知不好,極奔當場,得知實情,如夢方醒。咬牙切齒,率軍隨後掩殺。
於是,蒹城大街小巷,喊殺聲,震耳欲聾;叫罵聲,絡繹不絕:“捉拿弒君逆賊天璣!”
耳聽如此陣仗,萬千百姓嚇破了膽,各自關門閉戶,熄燈吹蠟,唯恐亂箭齊發,射到自家。
更有無數京衛狂追而至,登時,衚衕口熙熙攘攘,擁擠不堪,追趕速度登時減慢。
即便如此,斷後的笛龍,仍然險象環生。
慕蘭心知不好,唯恐連累笛龍,口中不斷懇求:“笛龍!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笛龍奔行如電,幾個縱躍,便飛出數十丈開外,將層層京衛甩出老遠,口中說道:“你那速度?我能放心?還不得被跑在前面的卓星,抓個現形?”
慕蘭趴在笛龍背上,不服不忿:“笛龍,我好歹也是你徒弟,哪有你說的那般不濟!”
笛龍不以為然:“你沒見卓星,比冰蛇還惡!你沒見金協?比蛇蠍還毒!你沒見寒浪?比洪水還猛!他們的輕功,你可比得起?”
慕蘭無可辯駁,只能小聲嘀咕:“這般讓你背着,拖慢速度,可要得不償失!”
笛龍聞言大笑:“勸你別來,現在才知後悔?現在想要亡羊補牢,上哪去找後悔葯?”
耳聽身後惡賊急追而上,笛龍急忙囑咐,“慕蘭,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既然你心有不甘,口上又常常抱怨,卻都是紙上談兵,缺乏實戰。如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妨趁此時機,趕緊超越夢想、挑戰極限。事到如今,只盼你大顯身手,反正‘追風菱針’都在你手,有不要命的膽敢靠近,你就一頓狂射,讓他有去無回。”
慕蘭聞聽,又緊張,又亢奮,熱汗如註:“笛龍,平常我只是裝模作樣嚇唬人,誰都不與我當真。如今人人奮勇,個個當真,我難免臨陣怯場。”
笛龍朗聲大笑:“你還不當真?哪一天你不射我幾針?你看我這髮髻,早被你射成蜂窩。你素來百發百中,賽過李廣花榮。你只管放心射,只要別再射我!”
慕蘭聞聽,更是大急:“笛龍,我射你得心應手,射別人力不從心!”
笛龍聞言差點沒一個跟頭笑趴:“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若提前趴架,再無人當你針靶!”
慕蘭聞言殺氣盈門,心神大振:“誰敢害我笛龍,我便要誰性命!”
仗着笛龍指導有方,“追風菱針”射將起來,慕蘭的百發百中,不辱使命。
諸多金塞子弟,被她射得連滾帶爬、狼狽逃竄。便是追在最前方的卓星,也被射成上躥下跳的流星。
再說雁萳,從未這般靠近心上人,而且還是肌膚相親,不禁心旌搖蕩,不知身在何方。
幸而聽到身後追殺,心思這才回到當下:“小魚兒,你早能逃出地宮,卻因不願牽連家父,不肯就走。良機千載難逢,既然如此,你還不趁此一走了之?”
小魚兒並不搭話,只是奔行加速。
雁萳越想越是擔心小魚兒:“小魚兒,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何況你背着我拖慢奔速,不如與笛龍另尋他路,速速逃回西蜀!”
小魚兒一言不發,足下狂走,如同肋生雙翅,奔行如飛。
雁萳越發心急如焚:“小魚兒,我無關緊要,你卻是至貴如寶。你放我下來,自己快走。你放心,我無足輕重,他們沒工夫理會我,我自有辦法險中逃生。”
小魚兒奔速不減,嘴裏更不饒人:“我才無關緊要,你才是至貴至寶。若回西蜀,我不能一人獨回,定要抓你同歸。”
慕蘭手中飛射“追風菱針”,心思已經加入狗仔隊,耳朵更是不忘探秘,口中不禁無限感慨:“笛龍,小魚兒小你兩歲,卻比你會哄人!”
笛龍腳下狂奔,嘴裏卻笑:“你幹嘛喜歡不會哄人的?”
慕蘭聞聽,心下一惱,三枚菱針射出,三個京衛立仆。
她一邊得意豐功偉績,一邊惱恨笛龍多嘴:“誰說我喜歡你?”
正自刀尖上打情罵俏,忽覺身後惡風驟起,險象環生。
慕蘭只覺背後數股不陰不陽、極冷極強、似鬼似魅的邪風,驟然來襲,不僅詭異,更是快的不可思議。
笛龍心知不好,急速向前縱躍,只盼急速避開。但聽“嗤嗤嗤嗤”數聲,那極凌厲、極細微的暗器,打在慕蘭后心。
笛龍身在半空,心中一涼:“遭了,慕蘭危矣!”
剛要發問,慕蘭已貼他耳邊說道:“笛龍,我沒事。軟寶甲真是寶貝,毒針都穿不透。”
即便如此,依然驚急無限。
笛龍極速轉身,就見一個又高又瘦之人,身形詭異,如同鬼魅,急追而至,當真快的無與倫比。
他左手“金塞靈弩”彈射如同魔獸,右中“金蠍刀”揮舞如同幽靈。
笛龍見之大驚:“來者不是別人,定是奸賊金協——‘金蠍子’!”
金協武功卓絕,心思雲譎波詭,遇到他便如鬼魅上身。
笛龍背負慕蘭,心知實難抵擋,急忙飄風一炫,縱身躍出數丈,將慕蘭拋至巷中一隅,低聲說道:“慕蘭,你緊跟小魚兒,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速速出逃!”
言畢急轉身,手上已是“蒼涼”一聲響,抽出削金段玉的“荷香劍”,橫在當胸,凝神定氣,應對強敵。
笛龍雖不曾與金協交手,但數次見識過他驚世駭俗的手段,不敢心存僥倖:“我聽天權父親說過,金協心狠手辣,武功不凡,智慧超群。他曾經協助塞克將金刀之剛猛,輔以‘楓葉’寒功,糅合‘魁星’精準招式,融入‘伏波’綿綿之勢,創下“金塞寒功”。不僅如此,金協擅長用毒,並不斷推陳出新,‘金塞靈弩’神出鬼沒;‘金楓寒掌’迅如飄風;‘金蠍刀’威力無窮,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笛龍大敵當前,臨危不亂,更要先發制人,果斷出擊,“荷香劍”直指殺父仇敵:“金協,惡貫滿盈,九死難免其罪!速速還我父命來!”說話之間,身形如電,運劍如風,眨眼之間,數道寒光,驚濤駭浪般襲向金協。
金協一臉金黃,陰霾凝重,更是殺機四伏。但聽他一聲冷笑,大喝一聲:“黃口小兒,乳臭未乾!今日征戰,輪不到你來丟人現眼,不如讓你速速去找天權!”
言未畢,左掌一揮,“金楓寒掌”迅疾劈出;右手“金蠍刀”跟進,一招“金針度人”,竟然就在間不容髮之際,驟然辟出。剎那間,勁風疾迫,寒光閃閃,寒氣凜然,冰寒徹骨。
笛龍只覺寒氣襲體,竟似遭受寒冰雪虐侵襲一般,胸口劇痛,幾乎透不過氣來。幸而他心思靈敏,身法輕靈,危急之中,迅疾避讓,逃出冰芒。
一招過後,笛龍心知肚明:“金協果然絕世高手,功力深湛!”
眼見笛龍不敢針鋒相對,金協更是有恃無恐,“金蠍刀”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寒氣緊逼,迅猛無敵。
笛龍飛身急縱,尚自身在半空,金協一招“金鼓齊鳴”接踵而至,剛猛之中,滲透着重重寒氣,一把“金蠍刀”寒氣繚繞,直逼心肺。
就這樣,剎那之間,冰寒之氣,鋪天蓋地,席捲而至,眼見笛龍“荷香劍”尚未觸及“金蠍刀”,便被冷凍成冰。
好個笛龍,面對敵人刀柄上陰險的金蠍毒眼,驚而不亂,生死之際,腦洞大開,氣運丹田,便在“金蠍刀”幾乎觸及的一剎那,身形急轉,靈動飄逸,應變如神。“劈風神功”,融會貫通,化冰成水,氣至水融!
金協驚詫無極,一聲驚嘆:“好俊的‘劈風神功’!”
笛龍雖是僥倖脫險,也是驚魂未定,口中一聲冷笑:“好毒的蛇蠍!”
當即不敢怠慢,施展“旋風無影腿”,腳跟一旋,人在半空,右掌橫拍,左劍劈出。
金協不防笛龍“左手劍”,迅如雷電,端的厲害。強敵當前,金協更是神情亢奮,仰天大笑:“數十年來,我都是深藏不露,未遇敵手。今日一戰,終於棋逢對手,夫復何求?”
這一點,他繼承了祖宗,素來嗜殺成性,當即身心大悅,更是調整戰術,縱身飛躍,側身分掌劈刀,一招“金石為開”,左掌襲擊笛龍面門,右刀猛砸笛龍前心。
笛龍略一低頭側身,“荷香劍”一橫,護着前心要緊。雖是如此,仍覺冰寒透骨,心神不由一震。
轉瞬之間,嶸崢飛撲而至,率領百名金塞弟子,給金協助陣。
父子合力,拼搶圍攻,形勢雪上加霜。
再說慕蘭,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知從哪裏奪過一把長劍,飛身躍起,急刺嶸崢后心。
嶸崢驚怒至極,金刀駭電刺出!
危急之中,慕蘭縮梗藏頭,轉身避讓,雖是躲過了頭,卻忘了背後。幸而寶甲在身,有驚無險。
形勢岌岌可危,笛龍又驚又怒:“慕蘭,還不快走?”
慕蘭把心一橫:“你不走,我便不走!”
卻說天璣,仗着一雙飛腿,施展輕功,首當其衝,全速飛奔。
“神農雙刀”、“魁星雙劍”不顧傷痛,傾力護在一旁。
忽覺身後風起雲湧,惡浪擊空,耳聽“錚錚錚錚”數聲響,似是暗器被刀劍擊落之聲。
回身觀瞧,卻見卓星舞動“陰陽錘”,流星趕月,狠絕無極。更有寒浪一把“伏波劍”如瀚海巨波,浪起雲涌。
形勢急迫,“雙刀”、“雙鐧”雖重傷在身,依然咬牙堅挺,刀劍齊上。
奈何“陰陽錘”勢不可擋,“伏波劍”勇如洪荒!四人重傷無力,實在不敵。
卓星撲搶如虎,鬼沒神出;寒浪風起雲湧,進退自如。
“雙刀”、“雙鐧”知其陰毒,拚死鏖戰。
寒浪心念至仇,更不纏鬥,越過四人,奮起直追,縱身攔住天璣去路。
眼望博贏,寒浪雙目噴火,“伏波劍”狂濤浪涌,前仆後繼:“博贏,你也有今日!我的陶然豈能白死,速速拿命來還!”
天璣更不怠慢,施展“魁星踢斗”飛腿,全力應敵,一招“雙星翻剪”,右腳前縱,左腿跟進,左右腳連環進擊,快如疾風暴雨。
一將捨命,萬將難敵。
天璣傾力護主,置生死於度外,背負一人,依然神勇,在寒浪連續搶攻之下,居然能夠邊退邊防。
陡見天璣后躍,似有牽絆,站立不穩,雙腳前後大開大合,如張口待物之剪刀。
寒浪正待深入,天璣卻風雲突變,趁“伏波劍”尚未用招,緊抓戰機,雙腿駭電而出,順勢翻剪!
直到此時,寒浪才醍醐灌頂:“天璣此招正是誘敵深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乃是“眾星捧月”,敗中取勝之術!”
寒浪功夫如何了得?他輕生利腳,豈能在一招半式間落敗?但見他飄身縱起,從天璣雙腿之間的罅隙中逃脫而出。與此同時,一招“怒海逆波”,手中伏波劍,翻騰海浪般逆轉,勢不可擋。
天璣猝不及防,事到如今,唯有隨機應變,側身倒地。更是倒而不亂,一招“星月登空”,左腳依然電光火石般,勾掛寒浪右前鋒腳踝,右腳霹靂閃電般向寒浪右膝關節蹬擊。
寒浪眼見對方腿法精妙,陡然騰空而起,一招“驚濤拍岸”,由上至下,狂風暴雨般凌厲出擊。
天璣大驚,陡然反轉,明裡右手施展“魁星擒拿手”鎖喉,掌根寸勁向寒浪劈砍,連貫協調,一氣呵成;暗裏下盤欲鎖扣對方右前鋒腿,借轉體擰腰轉胯之力,雙腳反扣,配合巧妙。
寒浪畢竟久經沙場,已然看出端倪,心知天璣明手暗腳,上下交征,實難對付。當即還了一招“波光粼粼”,但見“伏波劍”光激蕩,驚天破地,劍波凜凜,便似波光,一圈一圈擴散開去,波譎雲詭,威力無窮。
天璣捨命救主,雙目如灼,“魁星踢斗”勢如烽火,憤然出擊。
再說卓星,與“雙刀”纏鬥之中,不忘施展反間計:“紫逍!多虧你不忘舊主,在常樂宮做了卧底,而且一做就是三十年有餘。事到如今,你還和我姐夫暗通款曲,騙博贏出宮,以至於才有我等今日之可乘之機。”
紫逍怒極,奮力反擊,脫口怒罵:“淫賊!岳簫雖是昔日儲君,卻也潔身自好。你一個下三濫,卻也敢來構陷!”
卓星聞言,朗聲大笑:“當著你現在主子之面,就敢張口儲君,閉口儲君!叫的好生親熱!也是啊,博贏已是強弩之末,你何須再行避諱?”
紫遙一旁打鬥,低聲勸解夫君:“阿逍,卓星淫惡姦猾壞,五毒俱全!阿逍莫要理會!更不要接口分神。”
卓星越戰越勇,更是指揮精兵,展開車輪戰術。
鏖戰時久,“神農雙刀”、“魁星雙鐧”血染征袍,精疲力竭,依然拚死堅忍。
卓星壞的流油,金協更是毒過禽獸。不愧號稱“金蠍子”內功深湛,毒攻奇寒,幾達爐火純青之境,更是根本不容笛龍一絲喘息。
轉眼之間,金協已是猛劈三刀,如此奪命搶攻,飽含剛猛之勢,裹挾陰寒之氣,那濃重的團團冰霧,更在笛龍周身強力盪開。
笛龍頓覺渾身上下,從血液到肌膚,從毛髮到骨骼,從頭頂到腳底,完全凍結,甚至連心臟都已經停止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