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直擊心靈潰爛處

第十九章 直擊心靈潰爛處

“我求你,我求你去三域好不好!”如笙哭着說。

“我不是人,何必去哪種地方,他們釋懷了,我自然會消失”,城靈半歪着頭,詭異地朝她笑着。

“幾百年前的事,他們早已生生滅滅幾個輪迴,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啊!”

如笙的耳邊傳來了不斷的呼喊聲,求救聲,殺戮聲,和無盡的哭聲,就真真切切地進入她心裏,彷彿是她握着血刀,趟着血河。三年來的每一天,她都聽着這樣的聲音,聽着這個女人帶來的聲音,痛苦不堪,幾近瘋癲。

她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盯着如笙,然後跌跌撞撞地轉過身,朝着其他廢墟角落而去,卻沒有帶走那些聲音,反而更加深刻地留在如笙心裏。

如笙一直在發抖,兩隻手緊緊相握。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我的眼睛被染紅了嗎,怎麼我看到的都是紅色的……她捂住眼睛,又想捂着耳朵,措手不及的樣子狼狽不堪。

她是來找清水河的,只在憶情淵下有的神境,只要喝過裏面的水,身體所有疾病都會去除,只要我轉移注意力,那些聲音就不算什麼的。

“救救我……”“我求求你,別殺我!”

如笙一咬牙,狠下心來,掏出了半月鞭,橫甩成刀,往手上就劃了好幾刀,長的短的深的淺的,連同舊傷,全都染紅了。

疼痛的感覺果然讓她不太注意那些聲音,她便趁這時候,拖着無力的身體,往下一直走,走着走着卻哭了起來。

“好孤獨啊”,她吸了下鼻子,苦拉着臉,又下意識地抹了把眼淚,繼續找着清水河。

“上次那陣鈴聲,你怎麼看”,大會師跟五會師坐在亭子裏,大會師問道。

五會師稍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心裏有答案了嗎”。

“若是她回來了,其中必有人協助她,否則她會找得到四則靜?”

五會師試探道:“你是說,靈春?”

大會師沒有說話,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有空去極鏡看看,我總覺得鬼姬有古怪”。

五會師點點頭,看到詩鈺來了,也就先走了。

“你這丫頭,三天兩頭來找叔伯做什麼,你要知道,我可是希望你能做大三域的花璃,而不是管一個小小的小三域”。

詩鈺笑着說,“我可不要什麼大三域,樹大招風。不過這次您可臭美了啊,我是來找莞兒拿葯的,聽兄長說她那有很多葯”。

“你怎麼需要葯了?”

“就是一個朋友……受了點傷,想給她拿去試試”,詩鈺緊張地看着叔伯。

“你哪來的朋友”,大會師抬了下眉頭。

“人間的朋友,我可是長舞坊出身,也是認識很多人的”。

“去吧去吧”。

莞兒在藥房收拾着藥材,擺放規律些。突然詩鈺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哎呀姑娘你嚇到我了,好聲好氣地走進來不行嗎,要是摔破了藥瓶,我可要遭殃了”。

“好好好,下次不這樣了。莞兒這有沒有一些退燒的藥丸,我有用處”,詩鈺四處看了看,到處都是她不認識的藥草跟藥材。

“有有有,在最後邊的架子上,姑娘自己去瞧瞧吧,我這個整理好就過去”。

詩鈺跑了過去,這個架子上的都是藥瓶,大大小小的,她只能一個一個瞧着看,正在這時,她拿起一個白色藥瓶,就寫着退燒二字,頓時欣喜若狂,“莞兒莞兒!我一眼就找到了!”

“姑娘這麼厲害,我剛要過來呢”,莞兒在外邊喊着。

詩鈺順手拿起了旁邊的藥瓶,上面貼着一張紙寫着“驅寒”,可褶褶皺皺貼着不平整,她輕輕一撕,便明白了是紙中紙,下邊的才是真正的藥名,麻痹......

為何要將麻痹跟驅寒混為一起,以假亂真,是要做什麼?

“姑娘看什麼呢”,莞兒湊過來一看。

“這是什麼葯,怎麼貼着兩層紙,拿錯了怎麼辦”,詩鈺有些不滿。

莞兒接過看了看,拿過詩鈺撕掉的紙,又看到麻痹二字,疑惑十分,“這是驅寒的葯沒錯啊,大主以前經常來拿葯給如笙姑娘吃的,她體虛畏寒,吃了也有用呢”。

“這分明是使人麻木的葯,是毒藥,好端端的會有人在下邊貼着玩嗎,這到底是誰的葯”,詩鈺着急了起來,讓莞兒有些害怕。

“這裏的葯全都是大會師親手做的,我只是幫忙看着,我不知道啊!”

“鈺兒,葯拿好了嗎,好了叔伯有話跟你說”,大會師突然出現在藥房,詩鈺完全沒有察覺到腳步聲,不禁嚇得冒出了冷汗。

“哦好......”

如笙躺在清水河旁,喝了裏邊的水后,她的身體快速地恢復了起來,可她還是沒有精神地望着上面,目光獃滯,任手上的鮮血直流,透過縫隙流進地底下,流進河裏。

“你為什麼這幅表情,你坐擁你的城池,享受天倫之樂,為什麼露出這幅表情!”不知何時,城靈又找到了如笙,遠遠地看着她。

如笙深吸了一口氣,面對着這個女人,她總能感覺到無助的恐懼,和莫名的悲傷,正是這種感覺,纏了她三年,無人阻攔她,她就是克服不了這一切,走不出憶情淵。

“你有做過夢嗎,那種美好得特別不真實的夢”。

“那是什麼”,城靈問。

“就是你想要的,可是無法實現,只能在虛假的世界裏體驗一番,看似得到了,實際更證明了你得不到”,如笙坐了起來,抱住自己,輕輕說著。

“是這樣?那不也是得到了,世間的虛偽善惡既已混亂不堪,何必跟真真假假再過不去”。

“你聽過子民們的夢嗎,他們想得到的不也是你想得到的”。

城靈慌亂地四處張望,“他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我必須去問問。人呢,怎麼沒有一個人呢,這樣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我想要什麼!”

“他們想要太平嗎”,城靈欣喜地問,以為自己想到了答案。

“既已和平”,如笙道。

“可他們不在了!”城靈咆哮道。

“他們早已輪迴,忘了這些痛苦的事情,現世道雖魚龍混雜,也算太平,無戰爭無紛亂,你還糾着這些,不放過他們,若是夢裏無端再出現這些,你才擾了他們的和平”,如笙站了起來,不禁說得淚眼朦朧。

“是我啊……我該問問他們的,可那些心計極深的人呢,也敢過着太平生活,好端端地活着?”

“短短几世人,善幾世,惡幾世,不也匆匆就過了,其中的體會,你不為人過,怎能理解?”如笙看着她這樣折磨自己,心裏也覺得悲傷不已。

城靈沒有再說話了,也不見了那副癲狂的模樣,無神地仰望着天空,像在看雲與雲之間的縫隙,看有沒有一束光從那裏照射下來,劃破長空。

“恨字在心頭,一世太平也彌補不了。可我,想去看看他們幸福的模樣,那可能,就是你說的夢吧……”城靈說著,渾身開始散發著光芒,和那雲與雲之間透下來的光交纏在一起,紛飛,消散。

如笙耳邊那些聲音也消失了,突然的平靜讓她難以置信地捂了捂耳朵,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城靈的消逝令她感到難過,或者是其他更多更多,她跪在地上,哭得無法自拔,心痛不已。

“叔伯,找我是有什麼事?”詩鈺膽怯地問。

“葯是我換的,一開始就換的,你不必猜疑,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是不能放過你了”,大會師看着她,眼神十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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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元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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