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案上青綠的古銅爐悠悠的焚着香,塌上靠坐着一男子,穿着月白軟緞,綴朱緯綉銀蟒團五雲。雍容閑雅的揀着卷冊讀着。

“楚曄,如何?”小室中另一冷峻的男子詢問道,說話的正是灤州地界最大的官知州李士鏡。

“當得起才華橫溢這四個字的。”那穿月白軟袍的男子懶懶的擱了手上的冊子,上面寫的幾首詩。隱約能看見些枯藤老樹昏鴉,什麼抽刀斷水水更流的字樣

他長指在冊子上敲了敲,閑閑的說道:“能養出這樣的人,必不會是太子。”

李士鏡冷道:“早就聽聞玳王爺訓練了多位美人安排在六部官員宅邸花樓雅肆探消息,如今聖上病體纏綿,怕是心急遲遲不能把控你我,終於按耐不住了。”

御王爺把目光從冊子上轉開,抬眼瞧着他:“可查清了?確是細作嗎。”

“前些日若不是我家內人聽聞此女才學過人想請回教導我女兒,我也不會使人查她。若不是細作,一介女流如何憑空出現在灤州城郊?”

御王楚曄沉吟一番:“不錯,如今我轄地重兵巡守,並無匪盜,誣妄不實,必有詭譎。”

“放任孟氏在灤州城終是不妥。若如上次的細作,入了撫台的宅再清理,若非人證物證俱在,差點惹得他與你我反目,不如就把她放在你我眼皮之下,盯緊了她。只是我安插的眼線說她在街外眺望你府邸,又寫了什麼舊時王殿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圖謀或許在你,你需警醒。”

御王爺安逸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知府冷俊的臉上露了一個笑容,他挪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坐了:“你做事最是穩妥,愚兄又多心了,你既連茶宴都辦了,必是已有后招。”

御王爺道:“並無什麼后招,你我既給她這般臉面,想來她欣喜之後,必然懈怠戒心。既是毒蛇必然會露出牙齒。只需布下羅網等着即可。年節前正是雜亂繁忙之時,我若是她必不會放過如此天時。”

李士鏡頷首:“只怕此女也是衝著邊城佈防來的。撫台妾室邊防圖沒偷成亂棍打死竟也沒讓玳王爺死心,這才多久,又按這麼一個厲害出挑的女子。”

“你可知我要你遍邀權貴辦這詩會不止是讓她放鬆懈怠,也是將她名聲傳揚開,若東窗事發時能將她和玳王聯繫起來,他再想遮掩也不易,若是順利可讓他通敵叛國的罪名坐實,便可叫他再也翻不了身。”

“若玳王爺全身而退又當如何?”

“你也說此女厲害出挑,想必是一顆極重要的棋子,扯不上玳王爺也必叫他這費心培養的棋子登高栽重再也別想用。”御王爺眼神閃過一絲陰冷:“為了帝位不惜通敵挑起戰亂,只為了讓我騰不出空來對付他。如此昏聵之人,絕不能由他登上九五至尊。”

御王想起一事,敲了敲書冊叮囑道:“此事不宜聲張,到時讓你內人將她留下,且看她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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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其如玉兮霜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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