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阿巧出嫁
太後走了的第一個年,就在大雪中過去了,這中間,何春庭偷摸出了一趟宮,當然也是在李栆允許的範圍內,去買了個兩進的宅子。
離宮裏不近,不是不想離李栆近,而是這塊兒不適合他們住,一個太監呢,哪怕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大太監,你住在這些貴族區里,不說別人怎麼想的,就是何春庭自己也不樂意。
罷了,也就這樣了。
李栆瞧着阿巧這要出去找何春庭的樣子,把她拉了過來。
“你回頭出去了,再進宮也麻煩,等我讓四爺給你個身份,以後出去住也方便呢,只是小何子的身份怕是不能再提了。”
阿巧笑着說:“娘娘,這身份什麼都不重要,這麼多年呢,我什麼時候在意過這些。”
李栆想了想,倒也是,阿巧這麼多年對於這些東西向來是不在意的。
不過,自己該給的也還是要給的,給阿巧的不能少了,給何春庭的也不能少了。
不過官職這些東西是給不了何春庭的了,又是太監又是罪臣之後,不過自己倒是能讓四爺查一下當年的命案呢。
不過,這事兒怕也是真的,不然何春庭早就說出來了。
這可就冤枉何春庭了,畢竟他只是個太監,有些話他知道自己不能亂說。
等到宮裏換上了春裝了,三月份兒也就到了今年是不能選秀的,可把宮女放出去,這就不算了,還能為太後娘娘積福,也是個好事兒。
於是四爺就給了阿巧一個恩典,封為縣主,本來打算封鄉君,可四爺覺得鄉君的品階就低了,京城裏呆不下去的,於是就給封了縣主,是阿巧出來的那個縣,也只是個挂名,縣令還是原來那個縣令,不耽誤。
沒給宅子,因為李栆知道他們有宅子,給了不少金銀珠寶,還有綾羅綢緞什麼的。
走的時候,阿巧和何春庭眼裏都含着淚拜別了李栆,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栆看着他們走去的背影,心裏嘆了口氣,這下才是真的都走了。
當年自己從一個府邸里的小格格就開始跟着的人啊,都不在了,這心裏終究是空落落的。
李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只是想吃點東西來彌補一下自己空落落的小心臟。
御膳房的速度很快,馬上就上好了菜,知道平日裏皇後娘娘也不愛講究那套,就做了些愛吃的東西來,明面上的大魚大肉肯定是沒有的,李栆要是想吃,只能自己偷偷的吃。
不過御膳房送來的也好吃啊,雖說是沒有大魚大肉了,但是勝在精緻啊。
李栆想了想,吃太多大魚大肉也不好,只是突然尋思起了芝麻糊,自己那會兒經常買着喝的。
於是李栆就喊了聲:“阿巧,你去庫里把那些芝麻糊拿出來。”
過了一會兒,沒人應,玉竹剛想說點什麼呢,李栆就反應過來了,阿巧走了,是真的出去了。
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能幫忙就幫一下吧。
晚上,四爺來的時候,李栆還和四爺感嘆了一番。
“這當年跟着我的人如今可真就不剩誰了。”四爺輕笑了一下:“你不是還有我嗎?”
李栆瞪了他一眼:“那不一樣。”四爺壞笑着摸上了李栆的小抹胸:“你說說怎麼個不一樣法?”
李栆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了,早就一塊兒運動去了。
被四爺這麼一打岔,李栆也沒有那感傷的時候了,倒是四爺記住了何春庭家的這個案子,來和李栆說了一聲。
“何家這個案子,當年牽扯甚遠,不少大家族都牽扯進來了,這還是先帝爺辦的案子,如今再翻出來怕是不大合適。”
四爺沒說的是,若是何家真的沒問題,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家裏的嫡子竟然進了宮。
只是倒不知道何春庭進宮的目的是什麼了。
四五月的時候,四爺下了道聖旨,封阿巧為縣主,從此阿巧有了自己的姓氏,姓木,就是李的一半。
木芙芷,這就是阿巧的名字了,會記在史冊的,畢竟是縣主了。
賜給何春庭,於八月底成婚。
兩人謝了恩,就去李栆那兒了。
李栆拉着阿巧的手,說著話:“你回頭結婚的時候啊,就從我這宮裏嫁出去,何春庭你就來接人吧。”
何春庭笑着應下了。
等着李栆和阿巧聊了好一會兒之後,李栆單獨把何春庭留下來了。
“你父親的事兒,我和四爺說了,只是怕是這案子翻不了的。”
何春庭苦笑一下:“奴才知道,當年父親預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自己那會兒不過是幾歲的孩子,就算是嫡子,也沒那麼大的分量,更何況,嫡子的前提的你父親承認你啊。
李栆和何春庭又談了好一會兒,然後何春庭就退出去了。
只等着八月份兒的時候來接人了。
今年的夏天熱得格外快,七月份兒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特別熱了。
李栆也覺得熱,就自己琢磨出了冰箱,木製冰箱。
周圍放上滿滿的冰,中間是一個木製的盒子,上面還有個蓋子,也能放冰,李栆把一些水果放在這裏面,過一會兒再拿出來吃,美滋滋。
再把西瓜搗成水,手動榨汁,這就是原生態的西瓜汁了。
還有冰沙,冰沙就是底下那些管冰窖的小太監刨出來的,特別細碎,李栆可喜歡這口感了。
於是四爺也就有幸嘗到了一次冰沙,還是芒果味兒的。
七月份兒的時候,李栆又舉辦了一次荷花宴。
為了應景,特意穿了一身粉色的衣服,淡粉色的旗裝,深粉色的線和繡的圖案,頭上也沒有什麼太艷的顏色,就這麼去了。
不少人還在好奇為什麼皇後娘娘想要這會兒辦荷花宴呢,但是仔細想了想,發現,也就發現皇後娘娘用心良苦了。
畢竟過了孝期就得選秀,可不是得提前了解一下嗎?荷花宴和賞菊宴可不一樣,賞菊宴一聽就是老年人愛的,秋天啊,本來就不是小姑娘的季節。
可是荷花宴不一樣啊,一聽就是那種粉嫩嫩的宴會,自然是小姑娘們的天下了。
李家如今還沒什麼大姑娘,甚至下一代現在還沒個姑娘呢,李子非有兩個兒子,李子墨如今還是和玉映韶在一起,兩人也是經歷了不少磨難,如今都不年輕了,李夫人和李柏也不強求兒子了。
他開心就好了。
荷花宴上,夫人們大多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小姐們都是淺色的衣服,都怕搶了自家女兒的風頭呢。
至於李栆,可就沒這個顧及了。
如今她可是皇后,自然可以穿的成這些。
倒是不少夫人們瞧着,心裏忍不住的感嘆道:瞧瞧人家皇后,怪不得能有這麼多年的恩寵呢,如今四十多歲了,和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似的,瞧着就開心啊。
荷花宴上也沒什麼大事兒,反正在李栆眼裏沒什麼大事兒,至於在其餘的貴家女眼裏有沒有大事兒,這就不知道了。
馬上就到了阿巧出嫁的日子了,雖然是在喪期,可到底還是穿了紅衣服,畢竟結婚啊,不能一身白吧,至於後世的婚紗,那會兒是主流,和現在不一樣啊。
就算是李栆真的弄了婚紗,怕是何春庭也不想讓阿巧穿呢。
阿巧和何春庭的婚期是早就定了的,太后定的,就怕耽誤了兩個孩子們,自然是不會衝突了太后。
阿巧一身大紅色,頭戴鳳冠,身穿霞披,就那麼靜靜的等着何春庭來。
不多久,何春庭就來把李栆接走了。兩人一起給李栆磕了個頭,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就相當於給高堂磕頭了。
李栆看着阿巧和何春庭遠去的背影,這才恍然意識到,他們是真的走了。
記憶里的好多事兒都已經有些模糊了,李栆想,可能上輩子是做了個夢?
不僅記憶里的有些模糊,就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也模糊了,但是李栆一直清楚的記得,阿巧剛來的時候那無辜的眼神,和何春庭剛來的時候眼裏的沉寂。
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可是不見得有人拿出沙發來讓他們說。
遇見了彼此,李栆想,這也是最好的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金盆洗手止風雨。
不戀紅塵卻難捨回憶。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減你深情。
江山如畫又怎能比擬,
你送我的風景。
柳下聞瑤琴起舞和一曲,
彷彿映當年翩若驚鴻影,
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
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
紙扇藏伏筆***文里,
紫煙燃心語留香候人尋,
史書列豪傑功過有幾許,
我今生何求惟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減你深情,
江山如畫又怎能比擬,
你送我的風景。
我今生何求惟你。
遠山傳來清晨悠然的曲笛,
曉風掠走光陰,
殘月沉霜鬢里,
我今生何求惟你。
李栆瞧了瞧鏡子裏面的人影,衝著玉竹喊了一聲:“過來替我卸妝吧。”
玉竹福了福身子:“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