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西弗勒斯背靠在公寓壁客廳里的壁爐架上,沉默地注視着坐在沙發上的盧修斯•馬爾福,直到對方享用完他的早茶,才切入主題道:“我需要你儘可能快的得到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頭髮。”
盧修斯高高地挑起了他的眉毛。“你知道,我和她並不熟,西弗勒斯。”他圓滑的說,刻意忽略那個黑髮男人陰沉下來的臉。“甚至和她的妹妹,納西莎•馬爾福也僅是普通朋友。”
佔據沙發的另一邊的,頂着一對特別濃重的黑眼圈的德拉科,對盧修斯的說法翻了個白眼,插嘴道:“父親,我假設你沒忘了,你所謂的‘普通朋友’將是你未來的妻子。”
盧修斯轉過頭來看着他,嘴角彎成一個假笑。“德拉科,這裏和你原來的世界不同了,不是嗎?”他高深莫測的說,眼睛短暫的瞟過西弗勒斯。“既然馬爾福家族已經有了繼承人,我也許可以為自己多考慮一些。”
德拉科的眉毛升到了髮際,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夠了!你們可以擁有更多其他時間去討論馬爾福的未來!”西弗勒斯憤怒的打斷馬爾福父子之間的眼神交流,瞪向自己過於年輕的好友,簡單明了的問:“我現在只想知道,盧修斯,你是否會接手並儘可能的完成這件事?”
盧修斯嘴邊的假笑立刻消失了,沒有表情的臉看上去真誠了不少。“當然,我的朋友。”他向後靠進椅背里,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沙發扶手,略思索了一下,說:“要接近她,拿到頭髮並不被懷疑,聖誕節的舞會也許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可以請她跳一支舞,假意關心一下她妹妹的近況——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西弗勒斯稍微鬆了鬆緊抿的唇線,想說什麼,但是被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從樓上下來的哈利打斷了。“西弗勒斯?我怎麼在這兒?我記得昨晚我們睡在霍格沃茨的地窖里……”
年長者抬起頭來迅速的打量他一番,沒有回答他,反而是沙發上的德拉科懶洋洋的接口道:“格蘭芬多,我們在商量之後的計劃。如果你幫不上什麼忙,至少該做到不要添亂。”
哈利對着客廳里所有的人眨眨眼。“呃,對不起。”他說著,砰砰的從樓梯上跳下來,坐到他們之間的茶几旁。“那麼繼續,你們進行到哪了嗎?”
德拉科抱着胳膊哼哼,略帶戲謔的回應道:“進行到我的父親要去勾引我的姨媽……”
……(⊙o⊙)?
“注意言辭,德拉科!”盧修斯磨牙,德拉科無辜的抬了抬手,哈利吃吃地笑出聲,而西弗勒斯翻着眼睛無視這一切。
“那麼,我想我其實應該回去了。昨晚,黑魔王將一些家養小精靈‘賞賜’給他所有得力的僕從,包括我——我是從卧室的壁爐出來的,如果我沒有‘按時起床’的話,會引起懷疑。”盧修斯起身,從衣帽架取下斗篷穿上。“對了,還有一件事。”他忽然在西弗勒斯面前停下,坦然直視西弗勒斯的眼睛。“我的朋友,我想你該關心一下……西弗——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他昨天一直都沒回我的信,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狀況,我不得不對此感到擔憂。”
西弗勒斯沒說什麼,只是在盧修斯的逼視中皺起眉,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點了點頭。盧修斯滿意的微笑,走進壁爐,抓了一把飛路粉,然後消失在綠色的火光中。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壁爐里乾柴發出偶爾的噼啪聲。哈利看向西弗勒斯,發現後者正一動不動的盯着地板。他那雙黝黑的眼睛忽明忽暗,似乎正陷入了某種思緒中。“那麼,你要去蜘蛛巷尾嗎?”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看起來有點兒疲倦。“不。我沒時間,而且他應該學會……”他突然停下,抬起頭,看了哈利一會兒。“幫我送一封信給艾琳。”他垂下眼,從衣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哈利,然後拖着長袍,頭也不回的走進實驗室。
“就不能不對‘自己’這麼苛刻嗎?”哈利噘着嘴,在咕噥抱怨的同時低頭研究着手裏的信——它被小心的封着,但上邊並未加任何保密魔法。
或者可以偷偷看一下?哈利想着,摩挲着信封的一角。
就在這個時候,德拉科冷冷的聲音在哈利身後響起。“如果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企圖偷看——西弗勒斯信任你。”
“我當然不會。”哈利有些心虛的反駁,將信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裏。“可是,這很奇怪不是嗎?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天,他到底在忙些什麼?還有關於潛入古靈閣的計劃,他到現在也沒對我透露任何一個字。而且,如果真的有事情,他為什麼不親自去找艾琳,而是寫信?那樣他還能順便還能看看斯內普……”
德拉科用手掩住一個哈欠。“他總有他的理由——他是個有主見的斯萊特林,還是曾經的院長,他總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並且儘可能做到最好。我不清楚他和鄧布利多計劃了什麼,但是我們最好服從他的安排,這樣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說到這,他看向哈利,目光帶着犀利的警告。“我假設,波特,你應該已經從那七年的經歷中,學會了如何克制自己的衝動。”
哈利被說得有些臉紅,他乾咳了一下。“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也許我就不會是個格蘭芬多了。這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也許我到了鄧布利多的年紀也不會改變,就如同你永遠不可能直來直去的表達自己。”他揪了揪自己的頭髮,嘆了口氣。“我其實明白你的意思,也承認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的隱瞞很多情況都是為我好。但上一次,他們就在這樣偷偷的、冷靜的計劃了自己的死亡,我害怕這一次……”
德拉科猛的站了起來,瞪着哈利,臉色一下子變得更白了。哈利回以苦笑。“你必須承認這一次也……有可能。”
被勾起的往事帶來一陣陰沉的靜默,直到過了一會兒,斯萊特林少年才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但是,現在的鄧布利多不是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西弗勒斯也不是那個毫無牽挂的‘活死人’,所以,即使有一線希望,他們也不會再做出那樣的決定。”他走過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不要擔心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你應該去完成眼前的任務——西弗勒斯既然突然決定讓你去送信,而不是讓貓頭鷹,說明他想讓你代替他去看看斯內普。”
哈利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我猜斯內普不會想見我的——他本來就以為我再騙他,沒有原諒我。”
德拉科搖晃着右手食指。“也許他會,只要你用對方法。”他說完,發現哈利正用求救的眼神望過來,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別看我!哈利•無所不能的•波特,你應該自己去想辦法,而不是指望我這個正被宿醉折磨的人。”
“宿醉?”哈利困惑地皺起眉,打量他。“我記得西弗勒斯的實驗室里有解酒的魔葯。”
“我剛剛才從外邊回來,就立刻在客廳里撞見了西弗勒斯和我的父親。我甚至沒來得及換衣服!”德拉科哼哼,用一種被激怒的語調挖苦道:“顯然,你這個連今天早上怎麼回到這裏都不清楚的白痴,什麼都沒注意到。”
哈利憤憤地噴着鼻息。“至少我知道是西弗勒斯帶我回來的!你……”哈利的話猛的消失在驚訝中——他忽然發現,在德拉科被層層疊疊的襯衫領帶遮掩着的脖子上,有一塊兒紅色的、看上去無比眼熟的、明顯來不及處理的痕迹——不可抑止的,哈利的嘴角勾起個弧度。“現在,我注意到更多了!”
帶着驚疑的,德拉科順着哈利的視線摸向自己的脖子,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他的雙頰變成難以置信的紅色。“哦,該死的!”他咒罵著,在哈利的嗤笑聲中,匆匆的消失在樓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