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情之請
冼清羽滿臉驚訝地看着柳蘇,柳蘇毫不避諱他的眼神,淡淡一笑:“清羽難道不想嗎?”
柳蘇發現冼清羽剛才真的是一時衝動,她也願意相信這樣一個純凈的男人其實是不會強人所難,甚至不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看着冼清羽那心疼的眼神,柳蘇忽然很羨慕李師師,至少她身邊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着她的男人。
“清羽,如果你愛我,就讓我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你不似師師,你還有高堂還有整個家族,身為男人那是不能因為愛情而推諉的責任。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在三天後來琳琅閣,師師願意成為你第一個女人,也願意成為你今後的紅粉知己。只是今天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好嗎?”
冼清羽苦笑着看着柳蘇,兩行清淚不知不覺順着他清秀的臉龐滑落。“師師還記得清羽對你的承諾嗎?”
我當然不記得,記得就見鬼了,我壓根就不知道!柳蘇溫柔地看着冼清羽,擺出一副傾聽的姿態。
“我說過,我冼清羽今生只有一個女人,我會守護她一生!”冼清羽眼神堅定,態度真誠。
柳蘇心裏一震,這是何其相似的兩個人哪!可是這樣的誓言經得起時間的熬煎嗎?曾經的信誓旦旦怎敵滄桑的歲月流年?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柳蘇已被冼清羽送回了李師師的閨房,離去時冼清羽也沒再說一句話,只是寂靜地來,悄然地去。
柳蘇獃獃地看着冼清羽留下的那袋花囊,心裏感慨萬千,她不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不對,全當還了她佔了真正的李師師身子的一個補償吧!畢竟哪個女人都希望能將珍貴的第一次獻給心愛的男人,柳蘇的前世就獻錯了人,這個心結她至死都沒解開,偏偏重生后的她竟然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柳蘇這麼快就接受自己成為李師師的最大原因就是她渴望鎖心、鎖愛、鎖情,可是越是害怕拒絕的反而總是渴望得到的,因為渴望着真心真愛真情意才會害怕被傷害,才會想着得到若會受傷不如終生不得。
柳蘇想起了很多巨匠筆下的名妓,小仲馬的《茶花女》、左拉的《娜娜》,其實只要你的身份被冠以“妓女”的名號,結局都是凄涼悲慘的,因為這是世俗所不容忍的,即便是開放的老外也一樣。
“既然不言愛,那就做最瀟洒的女人。既然逃不出魔窟,那就及時享樂好了!”柳蘇感嘆一番後走到了窗邊,推開窗,滿院花香撲鼻而來,春天的腳步在邁進,柳蘇似乎聞到了綠色的清香。
走到古箏前,柳蘇彈起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我和春天有個約會》。記得這個片子放映的時候柳蘇還是個初中生,雖然年少不知事,卻深深地為劇中的愛情感動,為每一位主角感嘆。時隔十多年,至今依稀可記得這部片子的大致情節,還記得姚小蝶、藍鳳萍、洪蓮西和金露露的姐妹情,那一首首膾炙人口又動聽的歌曲,不知當年艷羨多少青春少女!
思及此,柳蘇輕輕地彈奏起那首主題曲,觸景生情竟吟出了一首詩:
楊柳飄飄落雨濃,
飛花翩翩引流鶯。
春風一夜潛入夢,
又逐春風到京城。
誰家女子坐妝中?
疑似蹙眉淚朦朧。
指尖輕觸思鄉音,
前世往昔皆隨風。
柳蘇忘情地吟着詩,彷彿她現在置身在自己那溫暖的小卧室里,而不是千年前的北宋。
“爺,要不要小的上去問下是哪個姑娘?”一個消瘦身材的小廝正躬身等着轎內的主子吩咐。
“不必,我心中大概有數。”話畢,被柳蘇一曲吸引而暫停前行的這夥人又起了轎,轎中人嘴角浮起一抹燦然的笑容。
“姑娘,玉兒能進來嗎?”
“進來吧!”柳蘇心笑這丫頭還很知禮數,想必等着自己琴音下落已久了吧?
玉兒向盆中倒了半下熱水,又攙和進來點清水,方才抬頭看向柳蘇,“姑娘,玉兒伺候您盥洗。”
“不必了,我喜歡自己來。”柳蘇拂袖獨自洗着臉,心裏想着這古人怎麼刷牙啊?
見柳蘇洗畢,玉兒隨即遞上擦乾的帕子,柳蘇不慌不忙地擦着,眼睛卻偷瞄了下玉兒。只見玉兒拿着似柳枝一樣的東西輕輕在一個胭脂盒上蘸着,莫非這就是古人用的牙膏?果然,柳蘇剛把帕子遞給玉兒,玉兒就將那拇指長的柳枝遞給了柳蘇,上面還蘸着藥膏一樣的東西。柳蘇未免露餡,接過來放入口中,像使用牙刷般上下刷了起來。
見玉兒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柳蘇漱了口便問道:“為何這般看我?”
玉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姑娘揩齒總是那麼有趣。”
“總是?”
“是啊,以前姑娘說用手指將藥膏抹到牙齒上不潔凈,便讓玉兒找了這柔嫩的楊柳枝,用醋泡軟以揩齒用。如今,姑娘又這般上下齊刷,玉兒看着甚是有趣。姑娘不知,您這法子如今在我們宋朝廣為使用呢!”
柳蘇面上尷尬地笑了笑,心裏可是吃驚不小,敢情這刷牙的法子還是從李師師這興起的呢!
“哎呦,師師醒了。”
柳蘇正在對鏡讓玉兒綰髮,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李蘊來了,隨即嘴角揚起美麗的弧度,“媽媽何事?”
李蘊看着柳蘇有點疲倦的樣子大驚小怪道:“呦,姑娘這是昨晚沒休息好不成?何故眼圈如此重?”
柳蘇淺笑道:“是有點,只是在醉心於研究首演曲目罷了。”
“姑娘真是辛苦了,不過你這休息不好倒算了,怎可大清早就彈奏演唱?咱這可是青樓,客人們不習慣早起還都睡着呢!”
哼哼,原來是興師問罪啊!“是了,師師這是一時忘了情,竟全然不顧起來,還請媽媽多擔待,多費些唇舌和客人解釋下。”
“解釋倒不必了,只是很多客人想一睹姑娘芳容呢!說以前就聽聞姑娘才貌雙全,長期來也只是在琳琅閣賣藝不賣身,期許着三日後姑娘能有好的表現,他們定會前來捧場!”李蘊一臉諂媚,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希望柳蘇好好準備。
這個死老太婆!柳蘇在心底咒罵了老鴇N遍,卻含笑着說:“媽媽放心,師師定當竭盡全力!一會兒,我給玉兒開張單子,還請媽媽不要吝惜銀子,把我要的東西都置辦來,這樣才能如您願博個好價錢!”
“好好,儘管讓玉兒拿來給我!”李蘊心花怒放地出了柳蘇的房間。
望着李媽媽離去的背影,柳蘇含笑的臉換上了鄙夷的表情,終究李師師也只是個賺錢工具而已!
梳妝完畢的柳蘇讓玉兒研了磨,信手在紙上寫了一排物品。
玉兒接過來詫異地看着柳蘇:“姑娘要這東西何用?”
柳蘇心裏冷笑着,這就驚訝了,接下來要做的事豈不是讓你更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