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個女人,當真是陰魂不散,沒想到她被車子撞個正着,居然還沒事?
他不相信在這裏看見她會是個偶然,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她一定是在私底下做埋伏跟蹤他的工作,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湊巧的出現在他初接任的地盤上?
看着手下們被羈押上警車,男人雙眸微眯,開始思考着接下來該做什麼事。
很好,既然她存心斷了他的後路,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第六章】
「啊啊啊……好痛……你……你不要這樣虐待傷員啦!」江燕翎淚眼汪汪,哭着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叫什麼叫?知道會痛,為什麼要讓自己的手弄成這樣?」白永彥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拿着鑷子,專註認真的在她的傷口找尋玻璃碎屑,務求將傷口清理乾淨。
看着她雪白的手臂上遭到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還有因為逞強,用手臂阻擋那些小混混的球棒攻擊,他就覺得胸口有種被千斤大石壓着般的悶痛感,甚至覺得已經到達他所能忍耐的極限,不曉得為什麼,看到她受傷,他的心口竟也跟着隱隱作痛,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趕快處理、包紮好她的傷口,眼不見,也許心就能不煩了。
「你還敢怪我?!如果你剛才早一點出來幫忙,我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啊!」她不服氣的嚷嚷。
「顧好你自己就好了,管別人什麼閑事?」笨女人,如果他再慢一點出現,她是不是也準備跟那群小混混單打獨鬥?
「寶儀姊和小柔是你認識的人耶!而且你明明就有能力幫忙,為什麼要故意擺出與你無關的表情?」她不明白,他根本不可能袖手旁觀,可是為什麼就是要擺出一副別人的死活與他無關的模樣?
「反正就算出了事,也是警察的問題,與我無關。」他本來就沒有什麼良心,旁邊的人要用什麼眼光看他,他都無所謂。
「我拜託你,不要明明心裏存有正義感,卻故意說些風涼話,讓人寒心好不好?喔!好痛……痛痛痛……」她用沒受傷的右手,扯着白永彥正在幫她纏紗布的手。
他想殺人啊!動作不能溫柔一點嗎?
「正義感?哼,那值多少錢?」雖然看起來應該是沒有骨折,可是為了避免萬一,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用彈性繃帶固定住她的手肘關節處。
「無價。」她仰了仰下巴。
「哼!以後若是再發生類似今天的事情,休想我會出手幫忙,反正這個社會不是已經有警察在維護秩序了嗎?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多管閑事。」看她精神不錯,還笑得出來,他放心了。
「做人不可以這樣子,而且維護社會秩序也不單單是警察的工作,你沒聽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嗎?」
蹙起好看的秀眉,她發現這個男人雖然總是繃著臉數落她的不是,可是從他看似粗暴,實則溫柔細心的包紮舉動,她知道,他其實是在心疼她。
「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警察,懂了嗎?」他邊整理醫藥箱邊沉聲警告她。
「為什麼?你為什麼對警察這麼反感?」她噘起嘴巴,心裏很是不滿。
警察有什麼不好?他們可是正義的代表與化身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你去哪裏了?」雖然她沒有真的離開,讓他有鬆口氣的感覺,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我……」看着白永彥冷峻的神情,江燕翎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皮,「我……本來是想一大早去買可以退肝火的涼茶給你喝,可是……我一直找,就是找不到市場,所以才會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你說……你要買……什麼?」他一定是聽錯了。
「涼茶。」她看着他,然後輕輕的嘆口氣,露出「一切都是為了你」的眼神。
「什……什麼?」他一定還是聽錯了。
「厚!你要我說幾遍?我說涼茶啦!」真是受不了,他有耳背的毛病嗎?
「你沒事買什麼涼茶啊?」害他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人。
「還不是因為你!我看你總是動不動就愛生氣,又愛罵人,心想,你是不是肝火太旺?所以才會想去買涼茶給你降火氣嘛!」
白永彥頓時無言,感覺額頭浮起三條黑線,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這個笨女人!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為了買涼茶,所以上演失蹤記?而且你蹺班也就算了,居然還管別人的閑事!你是不是完全沒有顧慮到,可能會有另一個笨蛋為了你的失蹤,着急的跑到大馬路上到處去找你的可能性?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把我當白痴耍,枉費我還因為你的不告而別心生愧疚,擔心是不是因為我昨天的舉止或是說的話傷到了你,結果,你居然只是跑出去買涼茶?」
他不說不氣,愈說肝火愈旺盛。
聽着他連珠炮似的抱怨與怒罵,不知怎地,她竟然一點難過的感覺也沒有,相反的,還有些高興呢!
因為她在他的話里,聽出了他對她的關心與在意。
「那麼你現在是不是承認昨天你說的那些話的確是過分了些?又或者我可以把你剛才說的話解讀成你其實並沒有討厭我的意思?我……是不是也還可以繼續留在這裏?」
出門去買涼茶只是個借口,其實是面對他的怒言相待,再加上他疑似討厭她的感覺太過明顯,她的確是認真的想過,是不是應該識趣的摸摸鼻子走人?
「什麼?我……我說過討厭你的話嗎?」他怔愣住了,俊顏不自覺的掠過一抹赧窘。
怎……怎麼他就不記得曾經說過討厭她的話?難道他有這麼惡劣,在情緒暴躁的時候,脫口說出傷了她的話?
略微消沉的情緒,因為他臉上的歉意,而稍稍釋懷,她微笑的聳肩,態度輕鬆的說:「不!雖然你並沒有很明確的說出你討厭我的話,可是我從你的口氣還有眼神,甚至是當你對着我發脾氣怒吼時,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你對我的不耐煩,所以……我才會懷疑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白永彥望着她的黑眸里隱含着錯愕與……心疼,第一次看見她陽光般的笑容里竟然隱藏着憂愁。
他一直以為只要是她笑的時候,心情也應該是愉快的,可是到現在他才明白,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他不自在的清了下喉嚨,嗓音微啞的企圖解釋,「呃……你應該能夠分辨什麼叫做說氣話,什麼叫做有口無心吧?我……要說的,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他愈解釋,語意愈模糊,誰知道他說的那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江燕翎像是了解他拉不下臉道歉,故作輕鬆的輕拍他的肩膀,表示她了解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告訴我,就算你吼着叫我離開,其實你並沒有真的這麼狠心,對不對?」
「咦?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慘了!他愛吼人的毛病,以前還能自我安慰是展現男人的粗獷本色,可是他也明白,除非有受虐的傾向,否則誰能輕鬆的笑一笑,完全不在意他的怒吼與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