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嫁衣詭夢
回家的一路上我都是一腦門子官司,從小我就供奉的藥王娘娘,姥姥也沒說我有仙家跟着,我感覺不是她不跟我說,可能是她也不知道。但我一直認為藥王娘娘是哪位上仙,但是這些年也查了不少資料,就是查不到藥王娘娘的來歷,當初我只當做漫天仙佛,並不是哪個都入世那麼深而被百姓熟知的。但是今天墓地發生的一切徹底打亂了我原來的猜想,小青年說他們一直在我家,這個“他們”到底是誰?再說,我爸媽給我講過我小時候回老家跟那黃皮子墳的糾葛。記得當時有個出馬仙叫劉瘸子的給我看過,我要是有仙家他咋不跟我爸我媽說呢?再說我要是從小就有仙家跟着,為啥還能讓那七個鬼黃皮子欺負呢?
想着想着,終於回到了我家單元門,此時我突然想起了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爺我奶見到我身後這位,問我我咋說?磨磨蹭蹭的上了二樓,心裏想好了個自以為挺圓滿的說辭,咣咣咣一敲門。開門的是我奶,我奶見我渾身是土問我:“你啥時候出去的,這咋還整成這樣呢?”我奶只顧着問我,就好像沒看見身後這位一樣。
我回頭不解的看了看這小青年,只見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頓時會意,我奶應該是看不不見他。
正好,省的我編理由了,我回頭跟我奶說:“啊,這不開學有運動會嘛,我尋思我先練練,沒注意卡了個跟頭”。我奶就是這樣,你只要有個理由她就不懷疑,對付我奶跟對付我媽那根本就不需要一個級別的招數。
脫完鞋我就直接往自己屋裏走去,奶奶問我這馬上飯就要好了進屋幹啥,我說我練累了要補一覺她也沒懷疑。見我關好了門,小青年一屁股坐在我床上,弔兒郎當的跟我說:“兄弟你有啥想問的就問吧,但是說好哈,能說的我肯定告訴你,要是不能說的你問我也沒用。”
還有不能說的?他說的這麼開門見山,我反而一肚子疑問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小青年見我不吱聲於是呵呵一笑:“這咋讓你問了你還沒動靜了呢,靦腆啥啊。”我特么是靦腆嗎,於是我問他:“你說你是我護身報馬,我總得知道你叫啥吧?”
他一聳肩:“我是常家仙兒,在我們這一輩兒排行老九,你可以叫我常相九,或者九哥。”
我聽他這麼一說,連忙套起了近乎,問他:“九哥,你跟藥王娘娘很熟?”
常相九聽我問完一愣,緩了好半晌后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給我看懵逼了。我從見到他就覺得這傢伙不怎麼靠譜,跟我說話不是亮身段就是念京白的,現在又笑成這個B樣,間歇性精神病發作了?
就在他馬上要給我笑毛了的時候,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他再笑下去我都快開門跑了,萬一一會他咬我一口咋整。
常相九還是想想就噗嗤的笑一下,強忍着跟我說:“我說你在墓地里為啥管她叫娘娘呢,你是把她當成藥王娘娘了?”
難不成我猜錯了?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當時一喊藥王娘娘她就出來了,我還以為是藥王娘娘顯靈了呢。”
常相九一撇嘴:“你可真敢想,她也是你的護身報馬,是個胡家的,叫胡菩淘。”
“葡萄?這咋起了這麼個名”?我發誓我真沒有不敬的意思,單純就是不理解這名字為啥這麼奇葩。
常相九給我解釋道:“不是葡萄,是菩淘,她們那輩犯菩提的菩字,她爺爺當時希望她能早日受菩提洗鍊,願她有一天能得正果,所以起了個大浪淘沙的淘字。說實話,我當初聽她名字和你反應一樣,我心想,她爺爺是咋想的,咋········”
“常相九,你在這胡咧咧啥呢,是不是皮子又緊了啊?”常相九話沒說完,墓地里那個被我當做藥王娘娘的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在屋中,給我嚇一跳,常相九臉色也是白了一白。連忙嬉皮笑臉的擺手:“沒說啥沒說啥。”
胡菩淘狠狠的剜了常相九一眼,然後又朝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被這麼一打斷,我原來想問的一下全忘了,好不容易想了半天,繼續問常相九:“九哥,你說我從小你倆就跟着我,我咋不知道呢?小時候我被鬼黃······”我剛想說黃皮子,後來一尋思對面這倆也是仙家,我別再給人家說不樂意了,於是又改口“額,被鬼黃仙兒嚇唬的時候,你們咋不出來幫忙呢。我以後還能出馬咋的?”
常相九看了看胡菩淘,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擰擰答答的跟我說:“我倆確實是從你剛出生就跟着你了,至於為啥不出來,是因為咱們大教主說了,你啥時候動用法術什麼時候現身相見,不動就是時機不到。至於出馬么,這不廢話么,咱們那一堂子人馬都眼巴巴等着呢。”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點緊張,問常相九:“那我得啥時候出啊,不出行不行啊?我媽夠嗆能同意。”
其實我對出馬仙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般仙家分為五大家,狐、黃、白、柳、灰。這叫做內五門,每門都有自己的教主,然後整個堂子有一個掌堂大教主。除了這五大家的以外,還有什麼狼啊、豹子啊、甚至魚都能修成仙體,那些就叫做外五門,說白了都是一些動物修行成仙兒的。
除此之外還有清風,也就是男鬼,與煙魂,也就是女鬼。我以前去農村我奶奶家,見過一些立堂子的出馬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堂單上幾乎沒有白家與灰家的。甚至連柳家仙兒都沒有,而是分為了常蟒兩家。
出馬仙這一門雖然也是濟世救人的法門,但是總是被不知情的外人所詬病。在佛家還稱他們為護法,在道家乾脆稱他們為外道,甚至是妖孽。這些年頂着出馬仙名義騙人的越來越多,以至於這一行的名聲都臭了。簡直變成了神棍的代名詞,我本身對這一行雖然沒有偏見,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自己以後成為別人眼中的江湖騙子。
哪知我這話還沒說完,胡菩淘杏眼一瞪,嬌喝道:“仙緣是命中注定的,多少人想求還求不來呢。咱們堂子特殊,以後你立堂子后就知道了,上得了堂子的不算,上不來的都不止千八百號,等你領仙緣到現在十六年,你說不出就不出?你看看其它仙堂都是咋磨地馬的,磨瘋的,磨傻的,磨的家破人亡的,最後哪個沒出?”
我一聽胡菩淘這話頓時脾氣也上來了,這是好說不行改威脅了?我從小供奉藥王娘娘,娘娘保我出生到現在,我咋就不信能允許你們禍禍我呢。
常相九見我臉色也不好,馬上出來打圓場:“菩淘這也是恨鐵不成鋼,就你剛才在墓地那表現你自己說丟不丟人,你姥姥讓你背的那些東西你忘哪去了?”聽完常相九的話,我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不提還好,這一提我立馬想起了墓地里快要嚇尿褲子的場景,頓時蔫兒了。
常相九繼續道:“至於磨地馬那是說笑了,咱們是地仙堂,和護法堂不一樣,不興也不允許那一套。這個說起來複雜,我本不該說,以後時機到了我再慢慢告訴你。誰家老仙兒心疼誰家弟子,別說大教主,就是藥王娘娘也得護着你。”
聽完常相九的話,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胡菩淘,對她拱了拱手:“那個,菩淘姐別生氣,我這不歲數小不懂事兒么不是。”想是我這聲姐給她叫高興了,胡菩淘噗嗤一笑。
“我的掌堂大教主是誰啊?”我問常相九。常相九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得,我明白,這是不能說的。
於是我又問他:“那藥王娘娘是哪位神仙?”這回還沒等常相九答話,胡菩淘倒是搶先回答:“這個倒不是他不說,藥王娘娘我們是真不知道。”
我聽完一愣,問他倆不是從小跟着我么,之前常相九還說他倆一直在藥王娘娘坐下修行,這咋又不知道藥王娘娘是誰了呢?
胡菩淘告訴我:“我倆只是在藥王娘娘造像的底座里獃著,你家又沒立堂子,我們總不能就在你家屋子裏晃悠吧?倒是大教主說起藥王娘娘時都特別恭敬,隱約聽長輩們談話,說你和這一眾仙家的緣分都是藥王娘娘·····”
胡菩淘的話還沒說完,常相九刺溜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捂住胡菩淘的嘴,急赤白咧的說道:“你嘴上能不能有點兒把門的,啥話都往出嘚嘚呢!”
胡菩淘一把打下常相九的手,不甘示弱道:“他是地馬又不是外人,跟他說說咋的了?”
常相九瞪了她一眼:“你跟他說有啥用?他能聽明白么?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下山時你家老太太咋說的了?”胡菩淘一聽這話,也只能悻悻的不再說話。
我這一看,這裏邊這是有事兒瞞着我啊。但是人家不說我也不好再就着這話題往下問,其實常相九說的沒錯,胡菩淘就算說出個子午卯酉來我也聽不明白,只是隱約感覺這裏面關係挺複雜。仙家這社會跟人間差不多,也是關係套關係。
我又想了想,問道:“你們既然一直跟着我,總該知道公墓里是咋回事吧?我本來都不想進去了,結果那鬼打牆是咋回事?墓地里那個穿的像黑手黨的那女的整的?”這件事我越想越不對,那女的在墓地里收魂魄按理說應該是背着人。就算弄鬼打牆也應該是讓人進不去,這咋還能自找麻煩讓人不得不進去呢。
哪知胡菩淘接下來的話讓我目瞪口呆,她看着我壞壞一笑:“那不是鬼打牆,那是陣法,是我和常相九擺的。”
我聽后一陣無語“啥玩意?你倆為啥要這麼整啊?就為了嚇唬我?”我剛剛對他倆提起的好感又開始在漸漸的消失,這兩位哪是護身報馬啊。他倆乾脆就是倆禍事簍子啊,我有危險的時候你倆不攔着就算了,反而把我往溝裏帶。
胡菩淘連忙解釋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我倆也是接了教主法旨,為的就是那個女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