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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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星星躲進烏雲,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泥濘的大地被黑暗、細雨嚴密地包纏着、纏繞着;偶爾刮來一陣風,一簇簇黒樹影間傳出一聲接着一聲的嘆息,樹葉被雨滴砸的也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還惹出許多別的稀奇古怪的聲音,這些聲音奏出的悲慘音樂打破了抑鬱的無邊黑色的寂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秋立民醒了過來,雨水浸劑着傷口,他渾身如萬劍鑽心般地疼痛。無力地緩緩抬動右手,伸向懷中摸索起來,陡然間停止了,他頭腦像炸了一樣,昏了過去。
雨水不緊不慢地沖洗着龜縮在地上黑影,沖洗流在地上的血泊,彷彿要將一切消融在黑色中……
開了數次花的煤油燈散發微弱的光,一家人圍着桌子坐着,剛才毫無由來突然心窒,令秋號坐立不安。劉甜梅獃獃地望着燈光,不知道在想什麼,秋琴、秋飛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秋虎第一次老實地坐着,吧嗒吧嗒抽着豐收香煙……
凌晨兩點多,秋立民拖着渾身是血的身體回到家,雨水並沒有沖刷一切,未能結疤的傷口還在緩慢地滲出散發異味的血液。他看了一眼橫七豎八趴在桌上睡着的家人,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一頭栽倒在地。
全家人立時都驚醒了,看着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秋立民,家人都呆了。也許是經常打架鬥毆,經常看過血污,但這畢竟是自己的爸爸,秋虎也呆了一下,但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狼嚎而又充滿殺氣的聲音令大家回過神。
“爸爸被打劫了!快……”
劉甜梅、秋琴、秋飛手慌腳亂地將秋立民弄到床上,打水來清洗。秋虎罵罵咧咧地在狹小的草屋裏走來走去。回過神的秋號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爸爸,眼中首次閃過一道血光,凌厲殺氣不受控制地溢出,塞滿草屋又擠出草屋,沖向雨水中的夜空。
秋虎怔怔地盯着這個小弟,記得兄弟三人經常切磋,每次都是兩個弟弟被打的喘着粗氣,趴不起來。弟弟也從來沒過和外人打過架。怎麼身上這麼大的殺氣?也許是心痛爸爸的傷勢,以及對那些歹徒的怒火吧,秋虎這樣給自己解釋着。
“哥,你去找醫生,我去看看。”未等秋虎回答,屋子裏的秋號已經消失了身影,秋虎瞪大眼睛,望着草屋外那迷糊的秋號閃了兩下,就融進一片細雨中,再也看不到。百思不解中,他也衝出去,趕緊的找醫生給爸爸治療。
秋號運起先天一元功,沿着常人嗅覺不到的血腥味向遠方飛掠而去。心中萬分懊悔,要是陪着爸爸一起去,就不會這樣的。他一邊跑一邊深深地自責。當趕到虞河的時候,血腥味消失了。
秋號看了一眼那幾百米寬的灰茫茫的虞河,心頭一發狠,身子彎下,腳下一發力,猶如出膛的炮彈,向天空衝去,當向上的勁頭消耗殆盡剎那,秋號身子一扭,硬生生地向虞河對面方向移出半米,隨着慣性,向對面漂浮過去。距離水面還有幾十米的時候,秋號發現才過了2/3。按照這情況,他不到對岸就會落入水中。深吸一口氣,勉提力氣,腹部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小太陽立即分成兩個,快速向兩腳湧泉穴奔去。下落的身子更快了。就在距離水面還不到一米的時候,小太陽終於衝出湧泉穴,向水面射去,轟的一聲,猶如小蘑菇雲般,小太陽砸向水面時衝擊起滔天大水,反作用力使秋號的小身體又向高空射去……
幾分鐘后,秋號順着血腥味來到了黑風林,嗅着那濃郁的血腥味,無邊的怒火和殺氣充斥天地間。
“我會再來的。”滿是殺氣的吶吶自語聲令黑風林似乎一顫。黑影一閃,秋號已經消失在黑風林中間的路上,那裏正是他爸爸被搶劫的地方。
十幾分鐘后,秋號渾身沒有一絲雨滴站在床前,看着已經沉睡着的父親,滿頭滿臉都裹着紗布,只露出鼻子和嘴巴,身上也裹得像個粽子。無處發泄的酸楚變成了淚水,不要命似的衝出眼睛。
“你去過黑風林了?”
看着滿身未濕的秋號,秋虎不無疑慮的問道。
“恩,我四處搜查過,根據殘留下的氣味和一點打鬥痕迹,我想,大概有八個人在圍攻爸爸,地上斷裂的幾根木棒,是他們的武器。”哽咽中,秋號語氣肯定說。
秋虎徹底地呆了,大腦已經無法思維。要知道從家裏到黑風林至少需要1小時,就是一直跑路也要40分鐘,不含過河的時間,可是,秋號來回還不到30分鐘!對,虞河!看這秋號那一身乾淨的衣服,除了腳上有點污泥。秋虎大腦徹底短路。
中午,村主任廖躍進來了,笑呵呵的在床邊坐下,“秋老哥,看你這個樣子,我們也很難過,這天殺的強盜,該死!我已經通過派出所聯繫上龍集鄉派出所了,他們說一定好好查查,絕不姑息養奸。”
秋立民艱難地扭過頭,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廖主任什麼時候給村上做過好事了?但既然人家上門來探望,而且還替他報案,也不能不打招呼。
“謝謝你了,廖主任。”秋立民艱難地說。
“我也知道大家都很困難,這不,我想辦法來了,尤其是目前狀況下,你更應該解決一個問題,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廖大福成績差點,考上濠州縣第三中學了,要不,我們兩家對調一下,一中大富他學費自然我支付,秋號去第三中學一學期學費262元,我負責到高三結束如何?而且,還可以給你一些,留着養身體,在過個把月就要收割水稻了,如果身體沒好,農活怎麼辦啊?”廖會計皮笑肉不笑地說。
秋立民心頭騰得一股火冒起,但是想到實際情況,只得忍氣吞聲地說:“廖主任,如果你能幫我家度過這個難關,我們全家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但是,廖拐子,如果你是惦記秋號上學的事,就甭想了,我就是摔鍋賣鐵,也會供他上學的!”秋立民斬釘截鐵地說。
廖躍進看了一眼旁邊悲痛的劉甜梅,蔑視地看了一眼包裹的像個粽子的秋立民,悻悻地起身離去,嘟囔着:“行,你們摔鍋賣鐵去吧……”
站在門外的秋號陰沉着臉,等廖躍進離去后,轉身進屋。
“爸、媽,我不上學了,其實都一樣,上完學還不是養家餬口過日子。我做農活一定是個好手。”
強忍心中的酸楚,秋號擠出一臉笑容說道。
“滾出去,不懂事的東西。”秋立民氣的渾身發抖,生平第一次呵斥這個小兒子。劉甜梅只是低頭哭泣着……
拖着沉重的腳步,秋號走出門外,堅定的眼神望向天空。不上學,我照樣能做大事!我不僅要做個名副其實的好農民,還要做個大俠,專管人間不平事。首要解決的是,那伙打劫父親的人不能放過。
深夜,秋號來到黑風林守候了兩晚,都沒有見到一個打劫的。本來,兩個哥哥,尤其是秋虎也想來,但是晚上沒船無法過河只好在家等候消息,聽大哥轉述弟弟的本領后,秋飛也很安心。
第三天晚上,夜色剛籠罩大地,秋號就隱身在黑風林的一棵樹上,靜靜地附在樹榦上,像一隻睡着的小壁虎,除了那一雙眼睛,四處掃射,如獵人般在搜索着獵物。
路兩邊是一簇簇黑色的樹林,,銀色的明亮懸挂高空。夜風吹來,樹葉嘩啦嘩啦地叫囂着,正是風高月夜殺人越貨的好時機。數條黑影從遠處跑來。
“快點進樹林藏起來,說不得今晚有大生意。”一個聲音吩咐道。
“但願不要遇到前晚那個窮鬼,就那點十幾塊錢,拚老命似地,害的我們重傷了幾個。”
“連醫藥費都不夠,賠大了。”
“要不是老大,哼,我真想打殘他、揍死他。”
“安靜點,我們劫財不劫命,這是道上規矩,不想乾的就……”先前那個聲音不滿地呵斥道。
終於來了,秋號舔舔嘴唇。像一陣風,他的身體離開樹榦,向路心撲去。輕飄飄的一掌準確地拍了一下正說話的那個黑大個子肩膀。咔嚓,骨頭碎裂聲,頓時將那話語打回喉嚨,一聲慘叫嚎起來。其他幾人還沒有回過神,就聽見咔嚓咔嚓一陣陣骨頭爆裂聲。
黑大個感覺肩頭刺骨的痛苦剎那遍佈全身,但這遠遠引不起的他的驚恐,引起他驚恐的是,就是瞪圓大眼珠子,也看不清來人,只見一個如同鬼魅的黑影輕飄飄地在六、七個大漢中間來去自如。似乎沒有幾秒鐘,他們全痛叫地跌在地上,鬼哭狼嚎!
世間真的鬼?黑大個子心頭不由得一緊,忽然間毛骨悚然,牙齒不禁打顫。
那條黑影依然沒有停下,抓起地上一根木棒,輕輕地在他們身上點過,又是一陣陣骨頭爆裂聲。
“唉,怎麼這麼不禁打,連一成功力都未使出……”嘆息聲中,一條黑影飄到大個子前。大個子渾身顫抖地看着那條黑影,知道他們這夥人全完了。
“喂,看樣子你是領頭的,大爺我缺錢花,不多不少,15塊就夠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大個子耳邊響起。
天啊,15塊,僅僅需要15塊,就把他們這伙橫行在黑風林數年的悍盜給全打殘了。
“給你,全給你……”
黑大個子嚎哭起來,瘋也似地將懷中的錢全掏出來扔過去,又爬過去將其他人身上的錢也掏出扔過去。
“聽你還有點道上規矩,就給你一個小懲戒吧,望你以後好生安心做個農民吧。”
秋號又哼了一聲:“其他幾人死有餘辜,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讓他們在床上懺悔一輩子吧。”
秋號蔑視地看了他們一眼,拿了15塊錢,飛身而去,只留下那道聲音還盤繞在群盜耳邊。大個子獃獃地看灑滿一地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