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任務
“你今天的祝歌勝在祝詞新穎，但祝歌的曲調本身似乎和祝詞不稱，你用的是原來祝詞的曲調吧。”
雨祭祀似乎和故事中凌薇的父母是舊識，見凌薇說祝詞是父母所做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和凌薇討論起“業務問題”來。
“是，父親和母親只創作了祝詞，還沒來得個給祝詞作曲就去世了。”
雨祭祀沉吟了片刻，“等祭典結束后，你來找我，給這個新祝詞譜個曲。”
“是。”凌薇彎腰答道。
雨祭祀看着眼前恭敬的凌薇，半天沒有說話，最終還是輕嘆了一聲，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凌薇依舊是這樣一句話，然後倒退着退出雨祭祀的住處。
出了門口，凌薇見四周沒有人注意自己，忙快步向河邊走去。
風雨霽和容瑜正在河邊洗手，見凌薇過來，風雨霽起身迎來。
“小薇，這麼快就出來了。”說完風雨霽觀察了下凌薇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繼續問道，“祭祀們找你幹嘛？”
“問祝詞的事。”凌薇道。
“對啊，小薇，獻祝歌的人怎麼會是你，把我和阿瑜都嚇了一跳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凌薇搖了搖頭，也是一頭霧水，“昨天晚上雨祭祀忽然把我叫過去，要我今天獻祝歌，我哪裏會啊。”
“那你今天是….”
“索娜，哦，就是昨天拉走我的那個人，她知道祝歌的調，然後我又把屈原大人的《國殤》當成祝詞填上了。”凌薇現在都覺得有些后怕，“沒想到真能矇混過關。”
“居然是屈原的《國殤》啊，怪不得我覺得祝詞有些耳熟，難為你能記得啊。”
“你這是走的狗屎運，你沒想過要是過不了關呢？”容瑜忽然插嘴道。
“阿瑜！”風雨霽責備地看了容瑜一眼，見容瑜低下頭繼續洗手不打算再開口，才回頭對着凌薇歉意地一笑：“對不起，小薇，阿瑜她心情不好。”
“我理解。”凌薇點了點頭，本來想昨晚提醒他倆一下，結果被祝歌的事情一鬧，一下給忘了。
商朝沒有肥皂，容瑜在河邊一次次地用河沙在水中搓着自己的手。
手上都被搓出了血絲，她也不肯停。
凌薇的眼神落在風雨霽有些紅腫的手上，顯然她剛才也沒少洗手，“你們沒事吧。”
“能有什麼，作為體驗者，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聽說還有不少體驗者的前輩吃過人肉呢。”容瑜此時已經從河邊起身，聽見凌薇的話，搶答道。
凌薇有些深意地看了容瑜一眼。豎起大拇指道：“瑜姐666~”
風雨霽和凌薇相處了有段時間，見她的表現，一臉驚恐地道，“小薇，不會真的要…..”
凌薇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風雨霽直接就乾嘔一聲，捂着嘴，苦着臉道，“不要啊。”
容瑜：……
她忽然又想去洗手了怎麼辦？
“好了，我打聽清楚了。祭品要在祭奠結束的時候才會分食，那時候咱們應該已經回歸現實世界了。”見兩人的反應，凌薇不忍再逗他倆，笑道。
“啊，嚇死我了~”風雨霽追打着凌薇道。
“哼~該，狠狠地打。”自己居然被她戲弄了，容瑜氣呼呼地。
“我錯了，我錯了。”凌薇連連求饒道。
經過一番的打鬧，三人間的氣氛和諧了不少。
“你們知道這場祭典的目的是什麼嗎？”嬉戲過後。凌薇拉着兩人到河邊小樹林裏，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問道。
“為了前線的戰役吧。”風雨霽這一天顯然也不是沒有收穫。
凌薇點了點頭，“聽說部落與羌人的戰爭進展的不順利，王要在祭典上為戰爭祈福。”
“不是為了戰爭舉行祭典，而是這次祭典的主題是為戰爭祈福。”容瑜道，“他們似乎在每年的這個世界都會舉行祭典，每個人的分工都是固定好的，所以不需要再次安排。”
“但是我獻唱祝歌這件事，應該是臨時安排的。”凌薇道，雖然索娜沒有明說，但她的顯然是為了凌薇能獻唱祝歌感到高興。
“也不知道前幾次獻唱祝歌的是誰？又是什麼導致了這次祭祀與前幾次的不同呢？”凌薇覺得有些抓狂，明明知道很多事情的索娜就在眼前卻不能詢問。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你在獻唱祝歌之後，其他預備祭師曾經議論過。”風雨霽接口道，“以前獻唱的似乎是你的母親。在生你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什麼？”凌薇騰地一下子坐了起來，“但是我還有個弟弟啊？”
“怎麼會？”風雨霽和容瑜對視一眼，“會不會是雙胞胎？”
“只能先這麼解釋了。”凌薇慢慢地坐了下來，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按照現在得到的信息，似乎“自己”的父母在部落中的地位並不算低，但是為何，索娜會說自己的弟弟是因為自己是後備祭師的原因才有資格成為戰士？
“你的身世如何，似乎和任務本身沒有關係吧。我們時間寶貴，趕緊說說和任務有關的事。”容瑜見話題跑偏，有些不耐煩地道。
——支線任務發佈：十八年前的真相。
——任務目標：尋找“凌薇”母親去世的真正原因。
——任務獎勵：500故事點（按貢獻比例分配）
容瑜：…….
支線任務一發佈，連風雨霽都忍不住莞爾一笑：
“雨霽怎麼連你也….”
“對不起，阿瑜。沒有別的意思。”風雨霽忙拍了拍容瑜的肩，像在安撫一隻炸了毛的小貓。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出門沒看黃曆嗎？”凌薇說話就要直接得多。
“你……”容瑜覺得被這麼一個新人這麼諷刺，簡直是侮辱，偏偏她還不能當著風雨霽的面發作，氣得她轉身就要走。
“阿瑜。”風雨霽一把拉住容瑜的手，將她拉了回來。
然後對着凌薇略帶責備地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在這個故事世界中，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要互相合作才對。”
“誰和她在一條船上。”容瑜想走，卻不捨得甩開風雨霽的手。
凌薇聽了風雨霽的話卻若有所思，她回想起第二個故事世界的事。
“雨霽。”
風雨霽正準備勸說容瑜，卻聽見凌薇忽然鄭重地叫她的名字。
“咱們三個背過身去，分別寫下自己的任務。主線任務。”凌薇忽然鄭重地道。
嗯？兩人幾秒鐘的疑惑之後，馬上就明白了凌薇的意思。
“好。”兩人點頭道。
三人分別找了根樹枝，很快就寫下了自己接到的主線任務：“完成祭祀。”
見三人寫的都是這四個字，凌薇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如果有人接到不同的任務，通過這幾天的相處猜到了凌薇他們的任務，但他應該也不知道系統是如何表述的，他可能寫下“保證祭祀成功”、“成功祭祀”諸如此類的字眼。
還好他們的任務是一樣的，若是發現風雨霽和自己任務不同，凌薇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用樹枝在“完成”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凌薇道：
“我們接到的任務是完成祭祀，那誰會來破壞祭祀？是羌人，其他部落的人，還是……”
“其他體驗者？”容瑜接口道。
“我並沒有發現有其他體驗者的存在。”風雨霽正視兩人道。
凌薇和容瑜搖了搖頭，“我們也沒有。”
但是此次祭祀確實發生了和以往不同的變化。
若不是凌薇恰巧能背過一篇祝詞，若不是索娜恰巧知道祝歌的旋律，祭祀已經失敗了。
“怎麼有種我在明敵在暗的感覺。”凌薇道，這種感覺着實不怎麼好。
“如果真有其他體驗者存在的話。小薇，你恐怕已經暴露了。”風雨霽道。
凌薇很快就明白了風雨霽的意思，故事世界的“凌薇”應該是會獻祝歌的。
只有其他體驗者才會知道，現在的凌薇已經換了一個人，一個不會獻祝歌的人。
凌薇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這幾天接觸的人。
接觸最多的當然是索娜，但最先排除的也是她。
如果她是接到了“破壞”任務的體驗者的話，她是不會唱出歌的曲調的，更不會教給凌薇。
至於其他人，凌薇覺得自己並沒有漏出什麼破綻。
就這樣被認了出來，讓凌薇有些不寒而慄。
只能說對方的段位高處自己太多，自己自以為毫無問題的地方，在對方眼裏反而顯得破綻百出。
思索半天也出個結果，卻讓凌薇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容瑜，你可能也暴露了。”
容瑜聽了凌薇的話，臉色一變但卻沒有反駁，無聲地往下說。
“昨天下午需要我準備的祭祀的祭品：牛、羊、豬、人，四牲。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頭。”
凌薇並沒有往下說，但她的意思很明白：
一鼎的祭品中，只有那個出了頭能讓不了解人明顯地看出祭品中有一個人。
那個人頭，偏偏那麼湊巧地分到容瑜手中。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兩天時間三個人就暴露了兩個。
而他們連對方是否存在都不能確定。
這個認知不由得讓凌薇三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好了，別這麼喪啊，不管怎樣，到目前為止祭祀還是很順利的進行着。”
風雨霽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打氣道。
這個主線任務失敗了，可是要被抹殺。
剛從父母身邊“充電”回來的凌薇，怎麼會輕易放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凌薇甩掉心中低落地情緒，對着風雨霽和容瑜伸出手，“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好，一定完成任務！”風雨霽率先將手疊在凌薇的手上。
幾秒鐘之後，容瑜也將手放了上來：“一定完成任務！”
重新燃起鬥志，凌薇三人先從明天的祭祀內容開始討論。
“昨天，我和另外三個預備祭師一起擦拭了百餘把武器。”先開口的是容瑜。
“武器嗎？”凌薇喃喃自語道。“讓你準備的話，應該是祭祀要用的的。是表演嗎？”
“什麼樣的武器？”凌薇問道。
“青銅兵器主要種類有矛、盾、戈、劍等。”
凌薇隱隱想到了什麼，卻一下子抓不住。
“雨霽呢？”
“我的準備內容，應該是製作燃料。”風雨霽道，“但昨天只是採集了許多有顏色的植物，進行初步處理。不知道什麼時間開始製作。”
“應該是顏色時效的原因。”容瑜道，“我學過水彩，我的老師說過，古人會從顏色鮮艷的植物中提取染料，但許多染料有時效，時間久了，顏色與空氣發生化學反應，本身的顏色就會改變。”
她說完轉身對風雨霽道：“他們極有可能在製作染料的時候動手腳。”
“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會讓他們有可乘之機的。”
“對了，我知道了。”凌薇忽然道：“是作戰模擬。明天部落的人會分成不同的隊列，模擬兩軍對壘。”
“用來謳歌那些帶劍挾弓、出生入死的將軍與兵士，喚起參與者的激情，而且商朝人堅信那些加入祭典的隊伍的士兵會被英勇的英雄附體，獲得神奇的力量。”
“模擬？但是兵器卻是真槍實劍的。”容瑜道，“會不會被掉包了？”
凌薇搖了搖頭，“關鍵不在兵器，在人。”
“我懷疑會有人混進對戰的兵列中，將對面的對手殺死。”
祭祀中見血非常不吉，若真是發生這樣的問題，祭祀恐怕無法繼續進行。
“你說的很有道理，”容瑜點了點頭，“那該怎麼辦？”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自然地開始詢問凌薇的意見了。
沉吟了片刻，凌薇忽然道：“你倆明天有事嗎？”
“啊？沒有啊。”兩人搖了搖頭。
“那我們明天也混進隊列去，做一回保鏢。”
“雨霽，你偷出點製作好的，確定沒問題的染料，一方面以防不時之需，一方面給咱三用用。”凌薇直接決定下來，對風雨霽道。
“好的。”風雨霽點點頭。
“另外，注意做好不在場證明，別讓周圍的起疑。”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