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祭品
凌薇衝風雨霽點點頭，就着拉她的力氣往前走。
角色扮演，這是每個故事世界中體驗者都要做的事情。
尤其是現在，情況不明，順着劇情走，總是沒錯的。
拉她的人顯然不是個寡言的，一路上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
“那件事之後，雨祭祀早就想抓你的錯處，這次大祭，你可千萬打起精神來，就是不為了你，也為了你弟弟。他可是因着有你這麼個後備祭祀的姐姐才能上戰場的。”
凌薇一路不語，從剛才這人喚她的名字看，這次的故事世界中，體驗者們用的是真實的姓名真是的形貌。
只是她依舊不知道角色本身的記憶，甚至連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也不知道，貿然開口恐會引起對方的疑惑。
似乎原來的“凌薇”話就不多，那人噼里啪啦的一頓說，對沒有聽到凌薇的回答並沒有起疑。
兩人快步走了有五六分鐘，終於走到了河邊。
河邊依舊蹲了兩個人，低頭正洗着什麼東西。
“哎呀，來晚了，好的都讓人挑走了！”拉凌薇的人剁了剁腳。
“索娜，凌薇，你倆怎的來這麼晚，是不是去會情郎了啊？”河邊那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少女，見他倆姍姍來遲打趣道。
“玉玲，我可聽說，虎子他爹昨天送了匹狼去你家啊。”
“嘿嘿，祭奠完了來我家喝杯喜酒啊。”
“好嘞。”
這時候的人，還沒有受到儒家思想的禁錮，談起婚配這事沒有絲毫的扭捏。
那名叫玉玲的女子，話語間還充滿了自豪，甚至無意思地挺了挺胸。
索娜並沒有拉着凌薇直接走向河邊，反而往離河不遠的一座小房子前走去。
還未走進，凌薇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她皺了皺眉頭，試探性地開口：
“索娜，我們……”
沒等她說完，便感覺前面的女子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女子停下腳步，回頭雙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可是怕了？”
“不是，我……”
“還說沒有，連娜姐也不喚了嗎？”
“……”
凌薇一時不知道怎麼接這話，她總不能說自己的芯子換了，所以並不知道以前的事。
“你呀，就是心軟，要不怎麼會因此得罪雨祭師，被派來干這種活。”
索娜把凌薇的沉默當成了被自己戳中心思的表現，一邊拉着凌薇往小屋走，一邊繼續道：
“你那麼幫那羌人，他是怎麼回報你的？被抓住之後，毫不猶豫地將你供了出來。”
越靠近小屋，空氣中的血腥味越重。
特別是索娜推開門的瞬間，血腥味幾乎宛如實質。
凌薇的眼中血色一閃，濃重的血味逼得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不着痕迹地往嘴裏丟了個血珠，才算壓了下去。
待把血珠吞下，凌薇才抬頭打量眼前。
映入眼帘的彷彿是一個屠宰場。
三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正光着上身，在一個樹壯做成的菜板上啪啪地剁着什麼。
見二人進來，三個漢子一起停下了動作，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笑道：
“索娜，凌薇，你們可是來晚了啊~”
“嗯，路上耽誤了點時間。”索娜道，“汗叔，祭品呢？”
“後面掛着呢~”汗叔用手上的刀指了指屋裏的另外一個門：“快去吧，去晚了怕是天黑前干不完了。”
“那行，我們先去了哈。”索娜爽快地點了點頭，拉着凌薇往後走去。
門直接就是室外。
兩顆兩人合抱粗的大樹間拉着跟身子，上面掛着東西。
待凌薇仔細一看，分明是一頭牛和一個人。
人或牛都被掏空了內臟、對半剖開，懸挂在繩上，像極了今天屠宰流水線上懸挂的豬羊。
即使有心理準備，凌薇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滲出一身雞皮疙瘩。
望見凌薇的臉色都變白了，索娜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口道：“薇兒，你來洗這頭牛，我來洗這個羌人，待我洗完我就來幫你如何。”
感激地看了索娜一眼，凌薇咬了咬嘴唇，強忍着心中的不適點了點頭。
如果獻祭的時候，血跡滴落在外面會被認為是不詳。
也因此，祭品的清洗很嚴格，最後果然如汗叔所言，等兩人洗完已經天黑了。
商人的飲食還是一天兩餐。
但凌薇實在沒有胃口，而且下午吃了一顆血珠，她也感覺不到飢餓。
“小薇，你真的不吃飯了嗎？”索娜舉着一隻羊腿問道。
平日裏，她們並不能分到這麼好的食物。
但在祭典期間，每個為祭典忙碌的人都將受到禮待。
凌薇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在大朵塊頤的索娜，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
“祭奠完成後，祭品……是要分食的嗎？”
“對啊，小薇想要什麼？分祭品的西奧是我的好友，我可以提前和他說哦。”索娜一邊啃着羊腿一邊道，“給小二也留一份吧。”
“嘔….”凌薇再也忍不住，跑到一邊扶着牆乾嘔。
“小薇你…”索娜眼睛一轉，便明白了凌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拍着凌薇的後背：“小薇你這樣可不行，你忘了你父母是怎麼死的了嗎？”
兩人的動作有點大，旁邊的人都望了過來，有相識的還關心地問道：“凌薇怎麼了？”
“沒事，沒事，應該是下午累狠了，有點不太舒服。”索娜起身回頭，挪了下身子，將凌薇擋在身後，回道。
那人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見眾人轉移了目光，索娜重新蹲下來，拍了拍凌薇的後背，小聲道：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凌薇搖了搖頭，“沒事兒，我等你一起”。
她不知道宿舍的位置，古人禁忌多少，特別是祭祀期間，如何闖入了不該去的地方，豈不是節外生枝。
“也行。”索娜以為她是白天嚇着了，有些依賴自己。
凌薇環顧四周，並沒有風雨霽和蓉瑜的身影。
從祭典回來凌薇就再也沒見過風雨霽，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順不順利。
凌薇準備等大家睡了去找他碰個面，大家好心裏有個數，不至於在祭典上失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