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山神與青年
幾分鐘前，凌薇抬手欲將箭射出的一刻忽然察覺出了其中的端倪......
“為什麼殺了你，我們也會死？”
“若我死了必定山崩地裂。”山神與凌薇的交流並不是通過語言，反而更像是腦電波的交流。
凌薇很輕易地知道了山神所要表達的意思。
它所表達的你們並不是單單隻進入這裏的凌薇等人，而是指整個丈八村的人。
丈八山上的樹其實都是一棵，也就是山神的本體，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樹。山神的根莖深深扎入整個丈八的岩石中，枝丫從土中深處，看上去和普通的樹木無異。
若山神死去，臨死前的動靜畢竟會引發山崩地裂，整個丈八村都會被倒塌的丈八山掩埋在地下。
明白了的信息讓凌薇一陣后怕，此時停手抽身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但她已經恢復了作為體驗者的記憶，明白了任務的目標是：終止祭祀。
也就是說，如果不能終止祭祀的話，輪迴還將繼續。
凌薇咬了咬唇，感覺到這是一個死局。
“為什麼你需要祭祀？”凌薇問道，山精野怪修鍊應該是吸取天地靈氣，只有一些鬼物的修行可能需要吸食人類的精氣，還有一些野獸類的精怪有時候會為了“口腹之慾”捕食人類。按理說作為靈樹的山神根本不需要人類的精血。
“為了活下去。”
凌薇的眼前開始閃現出一些畫面。
她看到自己被一隻手種在了山上，那人給了自己一滴精血，種子瞬間生根發芽，長成了一顆三米多高的大樹。
他這才看見種下自己的人，那是個長着娃娃臉的俊秀的愛笑的青年，他摸着自己粗壯的樹榦，笑的一臉溫柔。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那個青年沒事就在樹下小憩，並不時與他說說話。
夏天自己為他遮擋陽光，冬日裏為他擋風遮雪。
終於有一日，那青年靠着自己望着山下的村莊道，“明天，我要去赴一場很重要的約，若我回不來，他們就靠你照顧了。”
它記得自己輕搖樹枝，詢問他要去哪裏？
那青年卻只是笑而不語，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樹榦。
從那天起，那青年從未在出現過。
一復一日，年復一年，自己一邊在這山上等着他回來，一邊如約照看這山下的人。
說是照看，其實也不過是在有人迷路時替他指指路，在有人飢餓時驅趕只兔子為他充饑。
但它卻漸漸地被村裡人稱之為山神。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自己已經不記得他的容貌。
那是一場大雨，伴隨着不大不小的地動，他感覺到丈八山的底部岩石几乎已經全部碎裂，山體即將崩塌。
那時村裡還傳承着只星半點他的法術，察覺到危險的人們齊齊地跪在山前向它祈禱。
“我李X發誓，如果能得山神庇佑逃過此難，我李家必將世世代代供養山神，如違此誓，斷子絕孫。”
於是它燃燒了自己的生命精華，拚命地向下生長，用自己的根牢牢地抓住這些破碎的山石。
山保住了，村民得救了，它卻倒下了。
主幹因為缺乏營養枯萎，而世道更迭，空氣中的靈氣已如此稀薄，根本不足以讓它恢復力量，甚至對如今根本受損的來說，連活下來都成了問題。
它不想死，它還沒有等到他歸來。
於是，它要求村民進行了第一次獻祭，剛受了它大恩的村民很快就推出了一個18歲的青年。
人乃萬物之靈，人的精血中蘊含精氣，尤其以18歲青年精血中蘊含的精氣最為純粹，靠着這一絲精氣它苟延殘喘了一年。
同時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每年吸食1個青年人類的精血，100年後他便能化成人形，重新開始修鍊。
（看到這裏的時候，凌薇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這坑人的系統設定。）
它想要化成人形，想要走出這裏去尋找那個種下它的青年。
於是，這一獻就是50多年，為了不讓山下的村中那個青年的血脈斷絕，在動亂期間，它庇護了四十多個家庭，也要求他們每個家庭都要進行一次獻祭。
凌薇是第97個祭品，也是倒數第四個。它已經有了人類的心臟，很快就要成功了。
“你如果不出手，我可以放你們幾個離開。”山神表達出這樣的意思。
“你是要放棄？”凌薇道。
山神沒有回應，吸食了那麼多的人類鮮血，它的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個無欲無求的靈樹了。
凌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感覺掉進了系統的陷阱中，這箭射也是死，不射也是死。
但系統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吧，弄個死局給自己跳，一定有自己沒有注意到的生機。
凌薇仔細想了想現在自己身上有什麼可以破局的東西，紅弩？八卦鏡？還有....血珠！對，血珠。
凌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有辦法讓你既不用吸食人類精血，又可以化成人形。”
凌薇在腦中默默地回想了下“血珠”的信息。
“如何？”
“可以一試。”山神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如非得以，他也不願意做這種吸食人血的事情。
兩人以精神力直接交流，效率極高，從開始到達成共識也不過幾十秒鐘。
凌薇正要擼下手上的血珠鏈時，大金被一腳踹飛，二狗爹帶着人闖了進來。
此刻，凌薇嘴角帶着冷笑，望着癱軟在地的二狗爹，“不早不晚，你偏偏在此刻在這裏。”
二狗爹不知其所云，但他明白大勢已去，似乎連山神也站在了凌薇一邊。
看了一眼被釘在牆上的二狗，二狗爹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對着山神的心臟“咚咚咚”磕起了頭，“山神饒了二狗吧，饒了二狗吧。”
二狗子是他唯一的兒子，但明年就需要被獻祭了，二狗爹心裏怎麼捨得。
但村裡人的孩子只有喝了山神賜下的“神液”才能有生育能力，否則則如祖先發過的誓言那樣“斷子絕孫”。
不得已，在聽到對山神一知半解的李傑等人的計劃時，他才想出了這個“桃代李僵”的計策，隨知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二木不知道和山神達成了什麼契約，二狗很可能就要在今天代替他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