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憶(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憶(二)

“你怎麼這麼愛喝菁紫酒?”

我在魔界已經和白熠他相處快有五天的時間了,每次和他吃晚飯時他都會要上一壺菁紫酒。

吃很少的食物,飲很多的酒。

“我父親死了以後也沒留下什麼東西。他很愛飲酒,我只能靠這種方式來想他。”他倒了一杯又一杯的倒入口中,卻千杯不醉。

“你很愛你父親?”

他點頭說,“……嗯。他是世上除了妹妹以外與我血源最親近的人了,可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相比菁紫酒那麼烈性的酒,我還是比較喜歡喝凡界的桂花釀。倒滿一杯並沒有着急的飲入口中,抬起拿着酒杯的手與自己視線平行輕嘆道:“你還算得上幸運,至少還見過自己的父親。我們五兄妹出生后連父母是個什麼樣子都不曾見過,所有一切只能從他人的口述中得知。”

喝下酒又道:“我們鳳凰隕落就真的是身死於六界之外了,尋也尋不到的。”

“我們又何嘗不是……”白熠抽出他的飲魂劍放在桌面:“他人都道飲魂劍是吸人魂魄的魔劍,又有誰知道這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仍活在世上的證明……”

看着他在自己旁邊傷感,我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我不知為何九重天如此忌諱他。我和他在這些天的相處中,可能在我看來並不是那種大凶大惡之人。大人算不上,反倒是像一個固執的小孩。愛自己的妹妹,喜歡喝酒,喝完酒就睡覺。完全看不出是堂堂魔界的一界之尊,自己現在還沒幹些什麼就覺得內心深深的罪惡感。

――神界――

翻身無眠的糾結了一宿的我,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回九重天。

剛一逃回九重天我就被天帝召到大殿之上,附身低頭的我沒敢去看天帝的臉,眼睛一直往下瞟着。

問的問題無關緊要的就那幾點:魔界有什麼異常;魔尊可有什麼異動不軌之心;我……可有儘力辦事。

前兩個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但第三個問題我謊報了。

我對天帝撒謊了。

出了大殿對路過仙子們的拜禮一概不如往常那樣微笑回對,像是失了神似的回了自己的殿裏。

“上神。”

“嗯。”

殿裏的小仙侍可能是看我表情有些陰晴不定,很有眼力見的將門帶上讓我一人獨處。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我就這麼躺在自己殿裏,完全不顧天帝派來的仙侍。只讓自家小仙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上神。”

“怎麼了?”

我家這小仙侍從小膽子就小,任憑我怎麼訓練他他都是那個樣子。躡手躡腳的走到我身旁道:“上神,鴻鵠上神下凡界了。”

“才?”

“是。”

將手中的果子拋起接住,又拋起又接住,說:“她可跟她家小仙侍留話說要去哪兒了嗎?”

“沒有。”

“欸~”仰躺在床上:“這離魔界開宴還早,她這麼早下凡幹嘛?”側頭又道:“讓你去魔界,那裏可又發生什麼?白熠是個什麼情況?”

“回稟上神。”我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捲軸當我的面打開說道:“魔界最近活動一如平常,無任何動作,上神可以放心。白熠本人也如往昔一般,不過他去尋過上神你。”

“尋我?”我坐起身盤起腿,問:“尋我做什麼?”

小仙侍收回捲軸又拿出一張紙說道:“自上神你離開魔界之後白熠就每天去你住過的客棧詢問。”

“每天?”

“是。而且吃飯的時候還會多準備出一副碗筷。小仙觀察過,那副碗筷擺上沒有任何人來。所以……小仙覺得他可能是在等上神你。”

“……真是瘋了……”我披上外衫連頭髮都沒顧得上在盤一下就消失在自己殿裏。

我現在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我想去見他。

可我今日趕到酒館時,酒館裏並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就連他常坐的的那個位子都是冷的。

“他人呢?”我隨便抓過一個魔侍問道。

魔侍在這地方待的的時間很長,他不用問名字看一眼那個位置就知道我指的‘他’是誰。

“回公子,尊上今日沒有來。”

“為什麼沒來?”

“這……”魔侍有些為難,卻也小聲的在我耳旁小聲說道:“今日深淵坑裏有異像,尊上去查看現今還未出來。”

“深淵坑?”

我知道這個地方,想當年前任魔尊荒麒就是隕落在這個叫‘深淵坑’的地方的。誰也不知到那坑裏最低端有什麼,除了荒麒和白熠。

“謝了。”

我一閃身就到深淵坑結界外,這結界很是強大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破開。

但總要試試。

戴着翎鐲的手剛聚力要拍在上面時,一個黑衣的人影慢慢在眼前清晰。

白熠他滿臉都是血,可身上的衣服卻看不出任何血色。他一手握着飲魂劍,另一隻手裏拿着一柄黑色骨劍。

那骨劍煞氣極大,黑霧將他包圍在中間。看着他疲憊的拖着身體走出來,我想都沒想就跑去扶住他。

“白熠,你沒事吧?”

他都這個樣子還不忘對我笑,笑的那樣沒心沒肺的:“你你來了……”

“笑笑笑,笑死你。”我脫下手腕上的翎鐲套在他手上,眼看他嘴唇開始有了些血色。

“這個”

“這是我們鳳凰涅槃后剩下的翎羽。”

“送給我?”

“嗯嗯嗯,送給你了。”我扶好他往回走又道:“從現在開始,它就是你的。”

“我的。”

“嗯~你的。”

這是我第一次去魔界宮殿裏面,紅色的燈籠高高掛着。身着黑紗的曼妙女子手捧器皿、水果在宮與宮之間匆忙的行走。

“你一直住在這兒?”我環視了他的屋裏,很乾凈明了,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

“不。偶爾。”他將那柄骨劍置於一間密室里,還用一道結界將其鎮壓住向外溢出的煞氣:“我一般住在鎜月山。”

“鎜月山?”腦海里想了一下,但我並未記得六界之中有個叫這個名字的山:“那是哪兒?”

“我原來一直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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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難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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