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來（四）
安頓好瑤玗的趙方拓像是犯了錯般的垂下頭站在秋沐華旁邊：“師尊，弟子……弟子不該……”
“無事。你剛剛和瑤玗說的可是心裏話？”秋沐華問。
趙方拓難言，糾結到磕巴：“弟子……弟子我……”
秋沐華：“答應了她什麼，你就要做到什麼。”
秋沐華這一句話讓趙方拓吃驚的抬起頭側頭看嚮往着遠處望去的秋沐華疑惑道：“師尊不怪我嗎？”
“我為何要怪你。”秋沐華還記得他撿趙方拓回來時自己也不太大，但對他也算是事事親力親為。就像他師兄對他一般的那樣，他也那樣對待他這個第一個親傳弟子。如今他也長大了，有了自己喜歡的、有了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
他更不想讓他像自己一樣後悔：“去吧。”
趙方拓雙膝跪地，朝秋沐華磕了一個響頭：“弟子在這兒告別師尊。”
秋沐華別過身沒有看背後起身的趙方拓，趙方拓也很捨不得秋沐華。一步一步退的很是艱難，彷彿每走一步都要停留很長時間。待他走到瑤玗身旁時，他扶起瑤玗在她面前柔聲道：“瑤玗，我陪你。我們……走吧。”
二人就像突然出現到此地一樣，突然的消失了。
肖燦和肖雯一直待在一旁，肖燦看得出秋沐華是捨不得自己弟子離開的，可他卻偏偏嘴硬的容許他離開。
他很好奇這個旬塵閣的閣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燦！快跑！”村中忽然有人喊了肖燦的名字，喊的聲音還挺大。
肖燦也大聲地回應道：“怎麼了？”
“有有有妖魔啊！”那個聲音在喊一聲后就消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肖燦又朝發出尖叫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男孩。他手裏拖着一隻血淋淋的手臂，全身上下都是濺上的血跡。
肖燦識得那個男孩，那是他們村北面村鎮裏一家屠夫的孩子。
還沒到讓他反應過來，一柄劍就將那男孩穿心而過。男孩晃晃悠悠的還看了自己胸口那個洞，雙膝下跪面朝前‘嘭’的倒下。他回頭看向劍回的方向，這劍的持有人是秋沐華的另一個弟子。倘若沒記錯，他是叫做雲天河。
“師尊。”雲天河大步急促的走到秋沐華身側：“此地不宜久留。”
“放信號吧。”
“是。”
雲天河手中突然出現一根白色的管子，一拉繩子朝天一放就在空中射出一道白色的煙霧。
萬劍齊發，幾乎是與煙霧散開的速度同時進行的。
肖燦震驚之餘也不忘朝秋沐華看去。他負手而站，脊背直挺，白衣一塵不染。
一刻鐘不到，十幾名和雲天河身上穿着相似的男子從各處出現。雙手抱拳面對秋沐華，低頭齊聲道：“閣主。”
“戶林海的事陳閣主他們調查的怎麼樣了？”秋沐華來這之前就與其他閣主們討論過關於雲氏‘戶林海’的事。
他們找到的線索一半以上都是指向這個戶林海的，只不過具體位置在他來找徐離前還沒有查清。他和他師兄徐展卓在雲庄城的禁室里查閱了一些資料，他們覺得雲氏之人也許就藏在這個叫做‘戶林海’的地方。不過這個地方具體沒有記錄是個什麼用處之地，此一去或許困難重重。
“徐師叔說位置大概確定下來了，就等閣主回去一同前往。徐師叔還說……”
這說話的弟子不知在想着什麼，說話吞吞吐吐。
秋沐華道：“說什麼？”
弟子心一狠，眼一閉道：“徐師叔還說舊人已逝，閣主不要再為阿離分心。萬事……要以大局為重。”
“師兄真的是這麼說的嗎？”秋沐華的聲音很弱，有氣無力的張口問道。
那弟子又言：“是，徐師叔還說了……他十八年前能為阿離做的都做了，阿離自那時就已經是偷了命的在活着。這一次……是天命都無法阻止的了了。”
……
寂靜無聲，秋沐華不出聲，就沒有人敢發出任何一絲聲響。要不是肖燦不小心踩到了樹枝發出聲響，他們恐怕要一直那般站着。
秋沐華手執一符立於胸前，那符變化成一道白光飛入天空擴散開來形成一道結界：“動身，我們回去吧。”
“是，閣主。”
秋沐華走在前，其他弟子緊跟在後。肖燦一直追隨着他的背影，直至白點消失。待看不見秋沐華之後，他眼底還有一絲絲的失落。
“哥？哥？”
“嗯？”
肖燦回神回應道：“怎麼了？”
“村裡那些妖魔的屍體怎麼辦？”
“村長會有解決的辦法，不用我們來想。”肖燦攬過肖雯的肩膀：“我們進屋吧。”
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身影從屋子的側門走了出來。那個人穿着一個外袍，看不出身形，但個子不高很纖瘦的樣子。
那人穿過村間小路，直奔着一座小山頭走去。他停在了新土堆之前，土堆上面還是潮濕的散發出一股屬於泥土獨特的味道。
“還躺着，該起來了。”那人的聲音也聽不出男女，只是低聲的說了一句話。那些新土堆里就有些土塊開始震動，幾隻手和腦袋先出然後整個身子都慢騰騰的爬了出來。這些妖魔的胸口都有一個洞，但活動還是比較靈巧的。
“都離開這兒，不許再來。”
妖魔們聽懂了此人的話，轉過身往村外走去。但現在村子周圍有秋沐華設下的結界，他們若是從里出去必定會驚動隱伏在附近的旬塵閣弟子。那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在結界前撕裂了一道縫隙，供妖魔們走出去。走凈之後，結界又恢復如初。
“你說這……這……哎～”
“這不是造孽嗎？災禍啊！”
“可不是嘛……”
……
肖燦早晨起來時就被村口嘈雜的人聲吸引了去，昨天埋好的的妖魔屍體一夜之間全部不見了。山頭上只剩下一片混亂，看着深淺不一的腳步應該是出了村子。
肖燦過去時村民們心照不宣的看向他，然後相互悄悄的說了什麼。可這一切在肖雯過來時就停止了，村民們全部一鬨而散的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
“哥，我們今日該去鎮上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