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人無以救天下，總需一人先出頭
正在城樓上休息的林宇極被一個聲音吵醒：“師父，我跟了你一路，怕耽擱師父趕路便不敢打擾，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擋住你那一刀了。”
林宇極睜開了眼睛，眼前正是那名自己只是給了個買刀錢，便一直叫自己師父的少年，林宇極開口道：“這才三個月，你便有把握接下來了？”
少年點頭：“是的。”
林宇極沒有啰嗦，直接使出了七成力的一刀，少年也是反應迅速，持刀格擋。
原本林宇極覺得這城樓之上積雪濕滑，少年定會被這一刀震得滑出至少十數步，但是當刀碰上少年的刀時，少年竟然是順着林宇極的力量詭異的婉轉迴旋，轉了幾個圈之後，僅僅滑出五步便停了下來。
林宇極這次沒有在隱藏讚賞之色：“聰明的傢伙，如何想出如此應對之策？但對敵時決不可用，不然你剛才卸去我力道所花費的時間，足夠我殺你五次。”
少年收刀之後，甩了甩被震麻了的手：“知道了師父，那你不是說只要接下這一刀就承認嘛，我知道自己若是硬接，一年之內都接不下，所以便取巧了。”
林宇極：“黃塵對吧？你只要能夠一直如此下去，就算是不需要我教導，五年之後，天下前十必有你一席，我應該是沒機會看到了，你要真想叫我一聲師父的話，我只說一件事，你若是做得到，我便應了。”
那名叫黃塵的少年單膝跪地：“師父請說，只要黃塵能做到，絕不含糊。”
林宇極：“我希望你刀如果有了天下第一之實，便要有心懷天下之胸襟，不斬無辜，不斬忠良，不助紂虐，不悔一生，這是你有此天賦和機遇該有的覺悟。”
黃塵聽想都沒想，便連連點頭。
林宇極繼續道：“另外，我還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就當報我知遇之恩。”
黃塵：“師父請說。”
林宇極：“我今日之後這人間除了妻兒，便再無虧欠，我希望你能幫我保護好你師娘和你的弟弟。”
黃塵年紀尚小，對之前的大道理也許還修妖時間慢慢消化，但是聽到要保護師娘和弟弟，卻是深感責任重大，眼神堅毅的點了點頭，聰明的少年也感覺到了林宇極不舍的情緒：“師父今日是否有難？”
林宇極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只是想為這天下多做一些事。”
黃塵：“師父身為一方統領，為何隻身一人做？這天下不是一個人能救的吧？哪怕是師父。”
林宇極拿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髮釵：“可總要有人先出頭，好好練刀，然後帶着這個髮釵去找你師娘，說是我徒弟，她會善待你的。”
黃塵接過髮釵之後猶豫了一下，便轉身飛奔而去。
一直到傍晚十分，遠方整齊有序的行軍聲勢震天，正盤腿而坐的林宇極深深的吐納了一口，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便下了城樓，騎馬來到了界碑處。
中原大軍在距離戒備三十步位置停下，城樓之上沒有狼煙升起，甚至空無一人，只是必經之路上有一騎背負雙刀。
這邊境之上方圓十里連村莊都是沒有一個，沒有百姓會選擇在這安家，都是選好一方陣營之後，想盡法子離邊境越遠越好，這雪白的曠野，中原大軍如同一條銀色的巨龍。綿延了不知多少里，皆是身穿制式銀甲的中原大軍，其氣勢與規模，都遠超鼎盛時期的西漢與西北，給人一種不可抗的莊嚴與蕭戮之氣。
中原皇帝華貴的馬車帘子掀開，身穿金黃龍袍的皇帝與馬車顯在這銀色的長龍中尤為顯眼。
一名隨行的參軍來到了皇帝的馬車前面，直接單膝跪在地上道：“啟稟皇上，前方城樓空無一人，只有林宇極一騎攔路，根據傳回的情報，林宇極此人用兵詭計多端，如此城樓實屬詭異，為防止有詐，先停止行軍，還請皇上後撤一些，紮營休整，等探清虛實才穩妥。”
皇上聽完之後不屑一顧：“我們整整六十餘萬大軍，就一騎攔路，你就先要朕往後退？傳出去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
那名跪在地上的參軍：“我等定當誓死保護皇上周全。”
皇上揮手示意那名參軍退下，端詳了一下三十步之外去學校面紗的林宇極說道：“林宇極你若是想要投降，身不披甲，且不應帶刀，攜白旗下馬跪於此處，我便饒你不死，並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林宇極不為所動：“皇上，恕難從命，我已與西北大統領喝了金蘭酒，這一跪便背上不義的罵名，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皇上，皇上的答覆若是滿意，我林宇極便可赴死，並且我手中的十餘萬大軍都可交由皇上完成這一統天下的大業。”
皇上：“若你不滿意呢？”
林宇極：“那我林宇極則不降，只求我戰死之後皇上能夠善待我的兄弟們，為了能少死一些兄弟，我依舊會交出手中的兵符。”
皇上聽得一頭霧水：“我回答滿意你赴死，我回答不滿意你戰死，那你到底意欲何為，又到底所求是什麼？”
林宇極：“我死是因為曾經答應過西北大統領，只要我林宇極活着，便不會讓中原入我轄境半步。”
皇上：“可不管我滿不滿意，你依舊是會交出手中兵權，這又是為何？”
林宇極：“我希望西北能夠知難而退，不要再妄想馬踏中原，我就想要皇上一個態度，雖然不會改變今天的任何結果，但是希望我的死能幫皇上當一個真正的好皇帝。”
皇上聽完之後哈哈大笑：“有意思，已經好久沒有人敢在朕面前這樣說話了，原來你今日過來，便是想要教朕如何當一個好皇帝，哈哈哈哈，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老身斗膽，想要皇上看在師生之情的份上，給林宇極求一個說話的機會。”皇上順着聲音看去，來者正是自己兒時的老師，雙全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