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餓,偷東西吃
王堰的母親病是日積月累而成的,已經病入膏肓,而然只是王堰還不知道,就單憑他剛剛拿回來的那兩葯,根本就救不回自己的母親,即使是靈丹妙藥,也難以做到起死回生。
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因為家庭背景的緣故,村裡是沒有一個人肯願意出來幫助他。
王堰不封建迷信,也不講究日子和風水,第二天自己便將家裏唯一的那一張久木床,拆成下一塊塊的床板,搬到山上。
他在他爹的墳墓旁邊,徒手刨了個坑,將從家裏拆來的床板,仔細的鋪設進去,這便就是他為他娘作的棺槨,將自己的母親下葬了。
這天,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王堰冒着細雨,跪在墳頭,沒有燭火,沒有紙錢,唯有自己臉上的兩行熱淚。
“娘!感謝你養育我這麼大,還未來得及好好報答你,你就這麼走了!”
王堰想起平日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早出晚歸,披星戴月,辛辛苦苦辛勞半生,淚水頓時間便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奔涌而出。
過去的,已經不復存在,能證明那些曾經活過的人們,只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也許過了很多年之後,記憶中所謂最重要的人,樣貌也會漸漸的變得模糊,想不起來。
王堰跪在地上大聲嚎啕了很久之後,情緒才緩緩平靜下來,抬頭望着母親的新冢,毛毛細雨沁潤着新土,暗自下定決心,低聲說道:“娘,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說完,王堰猛的朝他娘的墳磕了三個頭,又朝旁邊他爹的墳磕了三個頭,一手擦拭掉自己臉上的眼淚,起身就下山去了。
回到家,王堰推開家門口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空落落的屋子,與母親以往的生活畫面,所有的點滴,頓時在腦海中開始一一浮現,眼中的兩行淚,止不住的又奔涌而出。
細碎的毛毛雨,一連下了好幾天。
王堰自回到家之後,便自己一個人抱膝蜷縮在角落裏,什麼都不想做,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除了哭和回憶,就是無端的發獃。
這幾天根本沒心情去參加勞動,而且加上他那天拿石頭砸傷了村裏的幾個小孩,那些小孩的父母在村裡都是非常有權力和威望的。
所以,他現在,乃至以後,想要再參加進村裏的勞動都很難了,更何況他現在也不敢面對那些小孩的家長。
有一天夜裏,王堰正睡覺着,突然聽到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被嚇醒的他趕緊起來察看。
只看到靠近卧室的屋頂上破了一個人頭大的窟窿,地上一塊大石頭邊,瓦片散落一地,天降石頭。
這麼大的一塊石頭,只有大人才會有這樣的力氣扔到屋頂,王堰猜測估計是那天被他打了的,那些小孩的家長乾的,只是這種報復方式讓心裏毛骨悚然,萬一睡着睡着被砸中了,那必定是頭破血流。
王堰跑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了,他故意繞自己房子轉了一圈仍是沒發現人,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惶惶不安,擔心再有石頭從天上落下來。
只是幾天以後,這事情便就這麼過去了。
王堰不知道是自己餓得昏迷了,還是傷心過度,整天昏昏欲睡,半夜才醒來。
醒來后,他發現自己的肚子很餓,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只能去水缸里打勺水,咕嚕咕嚕的把肚子灌滿了。
但是喝飽水之後,王堰發現肚子更是難受,只有側躺下來,捲曲着身子,雙手抱住肚子,就如同煮熟的蝦和睡着的穿山甲,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好受一些。
第二天,王堰又被餓醒了,飢餓讓他意識越來越清晰,知道要活下去,就得必須去找吃的。
趁着天下着毛毛細雨,村裏的人出工幹活的時間還早,王堰便偷偷出門了。身上披着一件破舊的麻布衣,快步的往村外走去。
迷濛的絲雨,使得空氣中濕氣很重,天空也灰濛濛的,能見度很低,就像黎明之前。
王堰出村子之後,走了好遠的路,來到了一片玉米地前,迫不及待的就往裏玉米叢里鑽,為了不讓人看到,他盡量的鑽到玉米叢的最深處。
直到感覺安全了,王堰才停下腳步,稍微抬了一下頭,見到臉上的玉米桿上掛滿了一個個的玉米,但是都是些未成熟的,玉米外面的葉包還都是鮮綠色的,玉米須也還是鮮綠色的。
王堰顧不了那麼多,急切的拉下一株玉米杆子,將一個鮮綠的玉米,用力拗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蹲下來就已經手忙腳亂的扒開玉米外面的包葉,露出米白的鮮玉米粒籽,來不及扯去玉米須,便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咬了上去,這才安心的緩緩蹲坐了下來。
已經飢餓到了極點,王堰狼吞虎咽着鮮玉米粒籽,即使吃得是冰涼冰涼的,但是也覺得是人間美味,玉米粒籽均沒成熟,玉米粒里漿多乳滿,水分多,咬上去一股冰涼的甘甜,加上鮮嫩,容易咀嚼,吃起來更容易。
一連吃了四、五個鮮玉米,王堰才有了飽腹感,但是由於食物太冰涼,使得他的胃開始了不停的打嗝。
王堰癱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兒,才起身急匆匆的又摘了五六個,用自己那破舊的麻布衣裹好打結,掄在肩膀上一步一步的鑽出玉米地,這個方向不是他剛才來時的方向。
為了避免半路上遇到村裡人,他繞了好遠的一段山路,專門挑一些叢林雜木生長繁茂,而且平常很少有村民走的路回家。
王堰知道偷東西這種事情,在村裡是被視為情節非常惡劣的行為,被人看到了,很有可能會被亂棍打死,但是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裏打算。
這一出來,一回去,已經將近中午,但趁着大人們還沒從田裏勞動回來,王堰急急忙忙的往家走去。
到了村子裏,才是他最害怕的地方,隨時都很有可能遇到村民。
他身上背着那一裹用衣服包着的玉米,神色非常緊張,幾乎是以小跑的步伐趕路,異常警惕的左顧右盼。
但是,就在他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斜對門的鄰居家門口前,站立着一位女孩,女孩正直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