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三章】

聖元三年初冬,北麓大將軍薛世楠打着「誅昏庸、清君側」的旗號,一路攻入中興國皇宮,親手殺了秦逸,並一把火燒了富麗堂皇的金耀宮。

這次北麓國出師有名,贏得一片讚譽,中興國百姓聽聞昏君已死,更是舉國歡騰,把薛世楠當成大英雄。

雖然薛世楠在戰場上冷血無情,卻軍紀嚴明,擾其民,姦淫擄虐者,格殺勿論。

因此北麓軍駐雖扎在中興國都城郊外三裡外,城裏的治安卻一派井然有序。

秦茹素在北麓軍營一待就是兩個月,雖說薛世楠對外稱她是女奴的身份,但那傢伙對她也算不錯,不僅派人醫治她的傷,每天還好吃好喝供着。

兩個月下來,她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身上還漲了不少肉。

她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在軍營里四處走走,也沒人攔着,因之前薛世楠有令,不許任何人碰她,軍隊上下對她都客氣有禮。

雖然這些人在背後不免議論她和薛世楠之間的關係,但正因為如此,拖了薛世楠的福,她少了不少麻煩。

自從那天被薛世楠扔出營帳后,她就再也沒見到他了,有時候只是遠遠地看一眼,他也是忙於各種應酬。

「茹素姐姐,原來你在這……」

秦茹素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營地后的空地,她看着阿良氣喘吁吁的樣子,應該是跑得急。

這兩個月裏,就阿良和她接觸得多一些,慢慢地兩個人也熟悉起來。

「阿良,什麼事跑得這麼急?」

阿良憨憨一笑,「臘八之後大軍就要返回北麓,不知姐姐可否跟隨我們一起?」

雖然不知道薛世楠最近在忙什麼,但是看他來去匆匆的樣子,定有事籌謀,怎麼突然就要回國了。

秦茹素虛長阿良一歲,便讓他叫自己姐姐,她笑着說道:「我當然會隨大將軍一起,只是我見大將軍最近忙碌,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北麓?」

「姐姐有所不知,賽亞姑娘托皇後來信,說惦念大將軍,希望他早日……回國……」

阿良說著說著就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怎麼把賽亞姑娘的事說出來了。

本來秦茹素不以為意的,聽到阿良的聲音停下來,她細細一想,便知道他誤會了什麼。

她早就聽聞軍中在傳她對大將軍一往情深,今生今世非薛世楠不嫁,沒想到當時的權宜之計,如今傳得是還有鼻子有眼的。

她不由覺得好笑,卻板起面孔問阿良,「誰是賽亞姑娘?」

「她是……左丞相家的小女兒……驍勇校尉賽格的妹妹……」

「哦……愛慕咱們大將軍?」

阿良老實地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茹素姐姐,你可別誤會,其實只是賽亞公主單相思而已,咱們大將軍可不喜歡她的!」

不喜歡她怎麼會要急着回北麓!

秦茹素笑這小子太傻,卻也不點破,心中另有一事不明,故作隨口提起:「大將軍何等風流人物,有人喜歡也不足為奇。我見他最近常與中興官員來往,是不是看中了哪個官員家的小姐,也一同帶回北麓?」

阿良嗤笑一聲,「姐姐嘴上說是不在意,心裏卻吃味的緊。才不是這樣,只是大將軍替他們最近找到了中興前朝的什麼公主,這些人感恩戴德,請客喝酒罷了。」

秦茹素心中咯磴一聲,暗道:難道薛世楠還是要把她送出去?

不等她說話,就聽阿良又說:「只是那什麼公主是個短命的,聽說找到的時候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

秦茹素「啊」了一聲,臉色有了些許蒼白,「既然燒得面無全非,又怎麼知道她是前朝公主?」

「好像說是因為一支發簪,那是前朝皇后之物,只有公主才有的。」

秦茹素想去摸摸頭髮,那根發簪是她隨身之物,之前她遺落在薛世楠的帳中,也忘記拿回來,沒想到薛世楠以此化解了她的危險……

一時之間,秦茹素心中五味雜陳,薛世楠不僅殺了秦逸讓她再無仇恨,更幫她脫險離境,她是應該感謝那個男人的。

即使他冷血又無情,對女人也不溫柔,可是這一刻她打心眼裏着實在在地感激他。

她承認,之前說出委身於他的話並不是真心,可是他宣佈她是他的女奴后,也並沒有對他怎麼樣。

也許……秦茹素心中忽然想到,那個男人並不是真的如傳言般沒有人情。

想着那兩個月都未曾說過一句話的男人,最初的冷血無情的一面在秦茹素的心中慢慢淡了去,這一剎那她心中湧出說不出的情愫,說起來他們也不過只有兩面之緣,他應下了幫自己就真的做到了。

即使沒見過薛世楠在戰場殺敵的樣子,就從他言而有信這一條,秦茹素就覺得這個男人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值得她敬重。

可是應該她現在的身份,又該如何去報答他呢?

入了夜,秦茹素想起阿良白天的話,她就睡不着。

薛世楠真的為了幫他找了一具燒焦的女屍瞞天過海嗎?

那然後呢?他是否會帶着她離開中興,去北麓后她又是否真的淪為女奴?

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會幫自己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各種問題糾結在秦茹素的心中讓她呼吸不能,無法入眠。好似從一開始,她就從來沒看清楚過這個男人。

她只以為他是殘忍邪佞的,可是這些日子在軍中雖無接觸,但從將士中談論起這個男人,她又對那個印象遲疑了。

老百姓稱薛世楠親民,將士說薛世楠待他們如親兄弟,每次上戰場總是會把傷亡降到最低,他甚至替挺身保護自己的親衛兵。

種種的說法讓她心生疑惑,那個「戰神」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

秦茹素承認自己現在這刻是好奇的,以前只是想利用他擺脫困境,但是現在她真的想去了解他。

那個男人就好像是一個迷局,讓她有了興趣去解開他,甚至吸引着她的心一步步不由自主地向前。

秦茹素此時已經沒什麼好想的,從床榻上爬起來批了件外套向外走去。

軍中將士對她已經熟識,一路無人攔着,走到薛世楠帳篷前,阿良正守夜,見她來此,也詫異不已。

秦茹素提早一步,沖他擺擺手「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今夜起風,我來看看大將軍,不用通報了。」

兩個月來,這還是秦茹素第一次主動來大將軍營帳,大將軍也從未主動喚她,雖沒有命令禁止,但秦茹素現在身為大將軍女僕,也沒必要攔着。

阿良笑笑,替她掀開帘子,「大將軍喝了酒,姐姐小心伺候。」

秦茹素點點頭,裹着衣裳低頭進去,帳篷中一燈如豆,薛世楠仰着頭坐在案桌前閉眼假寐。

他聽見有很輕的腳步聲走進來,連呼吸都不似男人的喘息。

即使不睜開眼睛,他就能猜到此人是誰。

她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呼吸不同,腳步聲不同,身上還有淡淡的體香,女人的呼吸和體香交雜在一起,越來越近,薛世楠閉着眼,心中泛起一道奇怪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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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了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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