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變數
文|木魚書緗
江小北看着面前瘦瘦的長發女子,她感覺到自己心裏受到一股衝擊波。
李海南,是李海南,是和黃愛沙有瓜葛的李海南。
“黃……愛沙……”江小北喃喃的說出這個名字,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一股熱流湧上眼眸,被她活生生瞪大了眼睛抵回去:“……新娘子是你嗎?”
黃愛沙看着江小北,輕輕的點點頭。
“……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李海南是我堂哥。”江小北笑笑,她的颯爽讓黃愛沙眼前一亮。
“我們是真的很有緣分啊……”
“你怎麼結婚前一晚一個人跑來這裏?”江小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黃愛沙,她腳下,是剛剛掉落的紫海螺:“是因為這個嘛?”
江小北說著,輕輕撿起紫海螺。
黃愛沙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回答。
江小北會意,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串,她知道,有那麼一秒鐘,她是遲疑的,可是,她還是迅速的摘下了這串手鏈。本來,這一切都是屬於黃愛沙的。
江小北給托起黃愛沙的手臂,把紫海螺手串套在了她的手上。
黃愛沙愣着看着這一切,半晌,才問了一句:“李海南……竟然是你堂哥……”
江小北看着愣着的黃愛沙,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憂傷的微笑。
“今天新娘子是不能見新郎的吧?……我該回去了,期待明天看你穿婚紗的樣子。”江小北說著,插上褲兜,轉身離去。
黃愛沙看着遠去的女人的背影,又看着手腕上的手串,心情複雜,卻又帶着某種慶幸。
江小北走回李牧野住處的時候,一屋子的人正在給李海南一一介紹。
“小北來的正好,快來,海南,這是你堂妹,江小北!”馬彤彤見走回來的江小北,立刻拉着李海南過來。
看着江小北,李海南感覺世界都在嘲笑自己,江小北怎麼就成了自己的妹妹。
“呦,這就是新郎官啊!”江小北伸出手,彷彿第一次見到李海南。
李海南愣了一下,看到江小北白皙手腕上空落落的,心裏被刺痛了一下。
“你好,小北。”李海南握住江小北,眼睛看向她。
江小北沒有看李海南,只是迅速抽出手,調轉臉對着大家說:“沒想到我堂哥這麼帥!”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這一夜過去,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江小北想着,只要太陽升起來,她們每個人該有的宿命就都會回到最初的樣子。
江小北第一次躲在暗夜裏流淚了。
“寶貝……你怎麼了?”姜還是老的辣,張慧蘭早就察覺到李海南和江小北之間的微妙,這暗夜,她忍不住輕輕把孫女摟在懷裏。
“奶奶……”江小北突然一瞬間,把所有的委屈融化。
“你能告訴奶奶嗎?”月光照進屋子,張慧蘭伸出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拭去了掛在小北腮邊的淚。
“……我只是覺得……命運為什麼會這樣……李海南……他怎麼竟然是我的堂哥……”小北委屈的看着奶奶。
“他是你在西北遇到的那個人嗎?”張慧蘭突然問,她目光裏帶着慈祥。
江小北不說話,她坐直了身子。雙手抱膝,輕輕把頭搭在膝蓋上。
張慧蘭看着江小北,知道那是默許。
從前解讀的命運,依然沒有完結。
張慧蘭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刻,她依然要重新回憶那些陳年舊事。
“如果他不是你堂哥呢?”張慧蘭略有深意的看向江小北蒼白的臉色。
“……奶奶……我不想做假設……因為,您這個假設,會讓我不理智。”江小北露出一絲苦笑。
張慧蘭看着倔強的孫女,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你爸爸有一點就讓我特別欣賞,他認定的事情,只要有機會,就從來沒有放棄過。”張慧蘭指的是江亦飛和魏紫蘇。
“如果我們不是這樣的血緣關係,我可能,可能會把他從婚禮上拽下來……”江小北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依然是苦笑。
“……”張慧蘭看着江小北,她依然遲疑了片刻,這片刻,有些煎熬。最終,才有些顫抖的說道:“李海南……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他的爸爸李牧野……並不是你爺爺的親生骨肉……”
“奶奶……”江小北愣愣的看着奶奶張慧蘭,她花白的頭髮在微風的吹拂下,一動一動的,眼裏閃着淚光。江小北相信,奶奶說的是真的,可是,這一天裏突如其來的角色變幻,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之後,讓我跟大家解釋……”張慧蘭露出微笑。
李洛站在門外,不禁捂住了自己嘴。她本來有些興奮,她知道張慧蘭一定也睡不着,便過來想找她說話,不想,卻把這祖孫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奶奶,您怎麼?”李海南似乎同樣難眠,他起來想要喝杯水,卻看到李洛站在那裏。
“噓……”李洛看到李海南,趕緊拉着她來到院子裏,海浪的聲音嘩嘩作響,彷彿是心裏的騷動。
“海南……你別瞞我……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江小北……”李洛嚴肅的看着孫子,她要問個明白,她也清楚,自己的決定,必然要影響着孫子的一生。
“奶奶……您怎麼……”李海南詫異的看着李洛。
“是不是你們背地裏談戀愛了……”李洛快語問道。
“奶奶……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可是……唉,太滑稽了……”李海南低下了頭。
“她如果不是你堂妹,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你還會娶愛沙嗎?婚姻可不是兒戲。”李洛看着李海南。
“我……我不知道……”李海南感到一陣頭痛,他此時此刻不想再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明天,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我知道了……你去睡覺吧……”李洛看着李海南,她知道,她該做什麼。
夜色在時間裏流轉,時鐘的秒針不停歇的轉動,黃愛沙突然拚命的從行李里找到那組油畫,她看着畫上的人,感覺自己的表情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