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涉戰國之魏國風雲 第007章 不歸之旅(上)
章武見陸宇不停地尋問,以為他有什麼陰謀,竟閃電般一步往前,陸宇都來不及反應,喉嚨上已經搭上了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把他卡得幾乎呼吸不了。
“看你奇裝異服,又百般尋問,說,你是哪國派來的姦細,到底有何居心?”章武換了一張黑臉,本來皮膚就很黑了,現在幾乎黑到只剩下牙齒了。只見他雙眼露出凶光,令人不寒而慄,陸宇心想倘若自己說錯半個字,可能喉嚨就被他手上用勁給捏碎了。
這人一定是個瘋子,先保命再說,試試學着他的語氣。
“章兄勿急,小弟確算是楚庭那一帶的人士,並無半點惡意,章兄救了小弟一命,小弟感激不盡,怎會不懂感恩圖報,反而居心不良呢?”
章武仍然半信半疑,又問:“剛才你問東問西,不是想來打馬家溝的主意么?”
陸宇裝作快呼吸不了的樣子,用手指了指章武捏在他喉嚨的手,示意他輕點。
章武稍微鬆了點力,卻仍然保持警惕,等着聽陸宇怎麼回答。
陸宇頭腦里的思維來了個一分鐘五千轉,決定編個謊先唬住眼前這個“瘋子救命恩人”,一臉嚴肅地答道:“小弟確只是因為不知身在何處,只是想請教清楚,日後身體康復了之後也曉得回家的路呀。”
章武心理防線有所放鬆,又確定了一次:“只是如此?”
陸宇連忙道是。
章武這才放開了捏在陸宇喉嚨處的手,雙手報拳對陸宇賠了個不是。
陸宇忙回了個禮,生怕禮數上又犯了他的什麼忌諱。
差點沒命。陸宇心想。
隨後章武便稱有事,吩咐陸宇好好養傷,別亂動,然後便出去了。
不行,得趕快逃離這個鬼地方。陸宇心想。試着掙扎了一番,總算能夠自己坐了起來,手臂處也不怎麼疼了,就是躺得太久,什麼力氣也沒有。章武對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麼惡意的,畢竟把自己救回來,又悉心照顧,把自己的傷都治好了。但是此人瘋言瘋語,行為怪異,力氣又那麼大,要是哪一天發起瘋來把自己給殺了可就冤枉了。
礙於身上的傷還沒好,又加上沒力氣,陸宇決定先按兵不動,把傷養好,然後吃多點也有力氣跑啊,要不然到時候逃跑不成,半路給章武發現,那還不真的被他當作什麼“姦細”給撕成兩半了。
要是手機還在,又還能用就好了,至少試試打個電話報警求救。但是鬼知道在這個地方有沒有信號打得出去。
現在也能只走一步算一步了。陸宇心想。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陸宇跟章武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什麼地方又惹到他,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所謂的姦細。
章武卻除了語氣仍然怪異得像個古代人之外,其它地方卻還算正常,陸宇身上的葯,換了幾次之後就直接拆掉了,但是章武說葯還要繼續喝。陸宇也慢慢的能自己下床活動了。
章武又告訴陸宇,他的傷並沒有完全康復,讓他不要隨便下床,以免又傷到筋骨,陸宇只得老老實實地活動於這個小空間裏。
相處一段時間以來,陸宇也覺得其實章武為人不錯,但就是接受不了他說話死板的樣子,這也令陸宇大為叫苦,為了不冒犯章武,陸宇“被迫”學着他的語氣講話,直到後來自己竟覺得如果還是在讀書的話,語文里的什麼文言文都不成問題了,十足像個古代人。有時候陸宇甚至認為自己的大腦被章武入侵了。
回去之後若找到那個姬少典,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他一定也會感興趣的。
章武見陸宇日益恢復,也教了他一套強身鍛煉的“體操”。章武這套體操甚是奇怪,竟然要配合呼吸。鍛煉了大約半個月有餘,陸宇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本來深呼吸的時候肋骨處還隱隱作痛,但是現在已經全然康復,甚至陸宇感覺到比自己平時最正常時候的身體還要好。
沒想到這個章武竟然有這麼實用的體操,動作配合呼吸,讓陸宇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在練太極拳,有時候又像是在練氣功,十分古怪,自己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套路,難道是某種失傳已失的武功?不僅是這套古怪的體操,這裏的一切,包括章武本身也透露出一股怪異的氣息,有時候陸宇都有一種身在古代某個時段的感覺。
章武回來后,陸宇便問了這套體操的名字是什麼。
哪知章武不明所以,皺着眉頭答道:“這套氣功叫做‘軒轅正氣功’,相傳是黃帝傳下來的,也不算什麼神功,只是修來強身健體罷了。而且馬家溝老老少少都會呢。”
陸宇恍然大悟:“原來馬家溝還有其他人啊。”
章武笑道:“那是自然。馬家溝雖然地處偏僻,只得八戶人家,但大家在此處和和睦睦,卻也不失為一處安寧之地。”
陸宇又問:“既然這裏是‘馬家溝’,那為何章兄姓章而不姓馬?”
章武哈哈大笑:“倘若這裏名為‘狗家溝’,那豈非所有的人都要姓狗?”
陸宇不由也跟着大笑起來。
陸宇自從傷好之後從未離開過這個房間,一開始是怕被章武發現自己踏出門口以為自己要逃跑,後來發現他其實對自己沒有了什麼戒心,反而對自己挺好。而且從來沒有人過來竄過門,大約是因為章武的脾氣有點古怪,馬家溝里的其他人都跟他關係很一般吧。後來又因為練那套“軒轅正氣功”,更沒有想過要出去,反正自己對外面也一定是人生地不熟,只是透過門口與窗口的光線來辨別白天和黑夜。每每到了晚上,天色一黑,章武就在陸宇的床邊鋪了些乾草,早早就入睡。陸宇剛開始不習慣,後來竟也慢慢跟着習慣了。
再過了有十來天,陸宇見章武每天出出進進,似乎非常忙碌,而他走路帶勁,腳下生風,像練過的一般,不禁也對此生出好奇之心,想開口尋問,卻又總是忘記了。心想一定要找個機會問一下。
這天,章武從外面回來,面有憂色,坐在地上,對着火炕久久不語。
陸宇聞到一股燒焦味,忙提醒:“章兄,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燒糊了?”
章武聞言,才猛然驚醒一般,見鍋中的米飯竟都燒乾了。
忙赤手把鍋端開,以水倒之滅了火炕里的火,長嘆一聲。
陸宇看得目瞪口呆,尋常人像章武這麼做,手還不燙壞了。忙過來翻看他的雙手,卻發現竟然毫髮無損。
見陸宇一張疑惑的臉,章武也有點疑惑地問:“陸兄弟有何事不解?”
陸宇反問道:“章兄剛才直接以手端鍋,如果是平常人,還不燙得皮開肉綻,可是剛才見章兄雙手卻皮發無損,難道章兄練過鐵砂掌?”
章武似乎對“鐵砂掌”一詞十分感興趣,奇道:“陸兄弟往往語出驚人,‘鐵砂掌’此名亦十分新鮮,但是我練的卻不叫什麼鐵砂掌,而是‘軒轅拳法’,也是黃帝流傳下來的拳路,但是卻不像‘軒轅正氣功’一樣人人皆會。”然後又道,“陸兄弟對拳腳武功取名甚有趣,莫非陸兄弟也會武功?”
陸宇一聽到武功,頓時來了精神,有點大頭地答道:“小弟以前也學過幾年散打招式。”
章武一聽也來了興趣,便拉着陸宇說:“來,我們到外邊去切磋切磋。”
於是陸宇便由章武拉着,第一次踏出這間屋子。
此時正處下午,陸宇被陽光照得一時睜不開眼睛。睜開雙眼之後,一片景色躍然眼前。
原來屋子前面是一塊平地,竟比屋子還大,陸宇總算看清楚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屋子左邊全是峭壁,右邊與後面都是懸崖;四周都是翠綠的高山,看樣子幾乎未經開發,更讓陸宇感到奇怪的是,四周竟看不到半個輸電線路鐵塔,更別說什麼通訊公司的信號塔。而屋子右邊懸崖的對面,也是一座連綿起伏的高山,只有一片翠綠,全無半點雜色。兩邊懸崖夾着一條深深的山溝,深不見底。僅存的一條小道,是在平地前方,斜斜地往下蜿蜒,遠處有幾間屋子,建築風格也和章武的這間屋子大同小異。
這裏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陸宇從未見過天空有這麼藍,雲有如此潔白,連空氣都一塵不染,感覺吸一口氣都要年輕十歲一般。
陸宇貪婪地大口吸氣,此刻他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尋一處清池,趕緊地洗個舒舒服服的澡。從自己醒來到現在,除了章武打水給他洗漱之外,陸宇都沒有真正的洗過一次澡。對於這個南方小夥子來說,這是一件要多麼痛苦便有多麼痛苦的事情。
陸宇發現了門外旁邊的水缸。原來章武每天都會從遠處打水來添滿這水缸里的水,但是卻不知道要往多遠的地方打水來呢?
正想着,章武粗獷的聲音響起:“來,陸兄弟,讓我領教一下你的‘散打’是什麼樣厲害的武功。”
陸宇回過心神,深吸一口氣,對章武抱拳說道:“章兄賜教。”
說罷,以右手大拇指擦了擦鼻子,怪叫一聲,在原地雙腳互換微蹬,雙手擺作拳擊狀,卻不往章武攻去。
章武大為疑惑,見他腳踏“奇步”,似是未曾見過一般,許久卻也不來進攻,便也立在原地不動,離陸宇十步左右,看他能耍出什麼名堂。
陸宇見章武立如泰山,竟生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心想出手一定要狠、快、准,把拿手的招式都拿出來,以求幾招之內把他放倒。
突然,陸宇幾步踏前,來到章武面前,上體微微向右扭轉,同時左臂抬起,以內旋出擊,一記擺拳打向章武面門。但是這一拳卻只是虛張聲勢,拳還未到一半,右手便閃電般從下方斜上勾向章武下巴。
這幾個動作配合得恰是好處,幾乎同時完成。
章武見他拳路竟也如此怪異,不由眉頭微皺,但陸宇的出拳雖快,在章武眼裏卻猶如放慢了動作一般,待他右拳還沒到自己胸口的時候,突然左腳微動,像是沒有動過一般,卻見陸宇“砰”一聲摔了個鬼吃泥。
陸宇簡直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快的速度,連看都沒看到,就被對方放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右小腿麻痹的感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地方中的招。
狼狽地爬了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心中甚是不服,再度出招。但是這次他學乖了,乘着章武不備,就地一滾,全身力氣集中在右腿,對準章武下盤就猛地一蹬。
原以為這次一定得手,卻不料章武只是輕輕往一退就化解了陸宇這一腳。陸宇見二次失手,踢過之後乾脆借力在地上彈了起來,轉身就是一記迴旋踢。卻沒料到章武只是往左邊一個側身避過,同時雙手出力,托住陸宇整個人就直接拋了出去。
陸宇再次整個人“五體投地”般地摔在了地上。心中大震,沒想到自己平常最得意的“招式”被章武這麼輕描淡寫地就給化解了。但是從自己被放倒,到被扔了出去的力度,可以看出章武都是手下留情,若要真打,恐怕陸宇早就給他扔到懸崖下去了。
這次站了起來之後,連身上臉上的土都懶得去拍掃掉了,直接就纏着章武,上盤用抄拳、直拳、擺拳,下盤用鞭腿、蹬腿、踹腿等幾乎所會的招式都來了次大集合,卻仍然沒有能佔到便宜。不過陸宇的“死纏爛打術”卻逼得章武不得不開始認真起來重新對待他,不再只躲而不還擊,偶爾會閃電般出拳,但是沒打到陸宇便收了回來,拳頭帶出的勁風都令陸宇感到隱隱生疼。
陸宇耍得精疲力竭,都沒能打到對方一拳,反倒是章武或閃身、或退,時不時用柔力把陸宇給推出去。
直到陸宇實在是沒力氣再“表演”了,退後三步,對章武擺了擺手,示意不打了,大口喘氣。
章武卻面不改色,反倒是對陸宇的散打招式感到很興趣,便問他師承何處,如何學得這麼一身奇特的本領。
陸宇邊喘氣邊答道:“這是我們家鄉的防身術,都是上上興趣班學的,只要你出錢就能學到。”
章武又一次對陸宇的用詞感到特別新鮮,什麼“興趣班”,什麼“出錢就能學到”,對着陸宇又是一輪追問。
陸宇心想這人竟然連這些都不知道,只好用章武的語氣說:“那興趣班就是,嗯,那個叫做武館,就是裏面有幾個老師,然後收點學費,然後你繳了學費他就教你。”
“武館?”章武雙眼大放異彩,“你是說武士行館?”
陸宇苦笑,心想章武這個人真的是沒藥可醫了,只好對他說道:“算是吧。”
章武又道:“據我所知,武士行館並沒有此種規矩,並且沒有師父之說,大家也都是來自各門各派。陸兄弟家鄉的武士行館真是開放,且不公平,怎能說繳了錢就能學武,若家中貧苦,豈不是永遠都學不了。況且真是如此鬆散,若不論人品,卑鄙小人學成之後豈不危害百姓。”
陸宇簡直要給這個人逼瘋了,只好說:“在我們家鄉,沒有門派之分。若講究所謂的門派,每派總是什麼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的,又什麼一派單承,像你那樣說,要是找了個卑鄙小人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章武聽了,若有所思般地念了一遍陸宇剛才說的話,抬頭對陸宇說:“陸兄弟無論言語或是武功都不拘一格,語出驚人,實在令在下刮目相看。”又對陸宇說,“陸兄弟的武功若遇上尋常武士,必定總能出奇制勝,但若遇到武功高深的人,卻一定會吃虧。”
說罷也沒等陸宇回答,轉身負手而立,忽然雙腿移動,腳踩奇步,鬼魅般地時而左手成掌而劈,時而握右手為拳,奮力一擊,時而雙手拳掌交替,每出一拳一掌都令陸宇感覺呼嘯生風,然而又曲掌成爪,下盤功夫也有踢、蹬等。速度之快,是陸宇所不能達到,力勁之大,想必也在陸宇的幾倍以上。
耍完一套拳腳功夫,章武竟也雙頰微紅,額頭冒汗。
陸宇不禁拍手連聲叫好。
章武調節了氣息,對陸宇道:“天下武功,無非出招要快,力道要狠,位置要認準。陸兄弟的拳腳功夫招式雖然不錯,但是速度稍慢;力道有所欠缺,而且看陸兄弟似乎對穴道並不熟悉。”
陸宇心想難道你還會點穴。但也想聽他說說看,搞不好遇到一個真會像武俠小說里、電影裏會點穴的高手,那以後回去都可以開間武館去收廣收門徒,大賺一筆錢了。
章武走了過來以陸宇的身體講解了幾處要害,又說了些類似專業名詞,陸宇一個都聽不懂,但卻把幾個重點都記了下來。章武又問陸宇會不會使劍。
陸宇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聽章武說:“見陸兄弟已有一門拳腳功夫防身,為兄也不強求,但是拳腳總難與槍劍相敵。”說罷便轉身進屋。
陸宇聽到了木箱開啟的聲音。心想原來你這傢伙,竟然私藏管制刀具。
不一會兒,章武果然手持一把大約半米長的銅劍走了出來。
陸宇差點大跌眼鏡,章武手上的銅劍,造型奇特,似乎是青銅材質,劍身似柳葉,在劍柄處有龍頭雕刻,而劍柄與劍身交界處的像是玉質做成的“格”。像這種造型的銅劍,只有在遠古的商周和春秋戰國才會有。當然章武這把“青銅劍”估計也就是一把山寨仿製貨吧。
走近一看,劍身寒氣逼人,且劍刃鋒利,有一種吹髮可斷的感覺,確為一件寶物。
陸宇觀察了一番,疑惑地問道:“這是……真正的青銅劍?!”
章武正色道:“陸兄弟果然好眼光,此把劍乃名師所鑄,是以銅、錫混合冶鍊而成,不易折斷,其刃利極至吹髮可斷。且此劍重只十四斤,極為輕巧,實乃不可多得的寶劍。”
陸宇見那柄劍確實好劍,不過他都沒見過什麼真正的青銅劍,只覺得拿在手上手感甚好,但若要用這把劍來打架,那估計剌不了一百劍,陸宇都沒力了。
見章武正要開口,陸宇搶着說:“章兄莫要說你所要教我的劍法又叫做什麼軒轅劍法,是黃帝所創什麼的。”
章武訝道:“陸兄弟竟然知道?”
陸宇哭笑不得:“你教我的體操叫做‘軒轅正氣功’,剛才耍了一套拳腳叫做‘軒轅拳法’,現在又要教我學劍,想必一定又是跟‘軒轅’兩字有關咯。”
章武不由贊道:“陸兄弟果然聰穎,一點就通。”說罷便要開始教陸宇耍劍。陸宇忙阻止他:“學劍之事改日不遲,今日天氣這麼好,我又那麼久沒有洗過澡,章兄不如帶我去附近什麼江呀河呀舒舒服服地洗個澡,好把身上的酸臭味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