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你捨得殺我嗎?
今天是禮拜二,我顧不上莫名其妙的“周二情/人”契約,直接回濱海去探監吳一凡。
見到他后,我將最近發生的一切大概說明了,權家兩貨分別要我做什麼、什麼立場,都一五一十坦白。
“哥,事情就是這樣,你怎麼看?”我問道。
“權赫不能信,漠玉璽肯定會栽贓到我身上。”他低眉迴避我的眼神,神情慌亂的思索着,“但權郁……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我不知他在揣摩什麼,走到現在,我不得不開始相信權赫的判斷:
也許漠玉璽一案最大的佈局者,就是外公!
而吳一凡什麼都知道,為了財產繼承權,他一根筋的在幫外公放迷魂煙!
我心中無邊悲傷,卻不想揭穿他們,為什麼都要活得這麼複雜?
在男人心中,權利和財富真的大過一切嗎?包括親情、愛情?
筱意姐走了,吳一凡真的就沒有觸動嗎?
為了一塊破石頭,讓女兒阿依古麗冤死,外公庫爾班在這二十年中,就沒有懊悔嗎?
“颯颯,管不了那麼多,案子權家沒那麼快給我定罪,這裏哥先扛着。外面的事先姑且按權郁說的辦,無論如何,奪潘氏對我們來說有利無弊。但是妹妹,潘氏不能給權家任何一人,你要想辦法掌控。”
從警局出來后,我只感前所未有的迷茫。
吳一凡最後的叮囑仍在耳邊迴旋,他要我去奪潘氏,說有個人能幫到我……
萬萬想不到,竟是姜澈!
已無力再去弄清這些人都什麼關係,那天大街上牧馬人是偶遇,還是事先安排好的?
回到車裏我魂不守舍,按吳一凡的交代,給姜澈撥了電話。將吳一凡的請求大致說完后,電話那頭的姜澈沉默了片刻,問道:
“米小姐,我比較關心你怎麼想,真同意你哥的做法嗎?”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也許只能用一句真實而簡單的話總結:
“不管怎樣,我都不能讓我哥坐牢!”
姜澈頓了頓:“如果我說,權赫不會讓你哥坐牢,你還堅持要這麼做嗎?”
我狠狠吃了一驚:“你,你認識權赫?”
“一面之緣!”
“……”我沒接話,走到今天已不可能去相信“一面之緣”這樣的託詞,卻也無力再去揭穿什麼。
而電話那頭的姜澈仍在語重心長的勸着:
“直覺認為他不是那種人,不會那樣對你哥。米小姐,我想勸你一句,別胡思亂想,這時候你該找權赫好好談談,把話說開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我看得出他很緊張你,雖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情感糾纏,但我想說……猜疑,是愛情最可怕的敵人。”
“……”我愣住。
雖不知姜澈為何會那麼說,但不得不承認,最後那句話震撼了我的心。
猜疑,是愛情最可怕的敵人!!
……
直到最後姜澈也沒表明立場,只說他要慎重考慮一下。但急性子的我,正處於一團亂麻、極度迷茫的狀態,沒法平靜下來去執行他的建議。
儘管我也去找了權赫,只是……
偷偷帶了把水果刀藏在包包里!
別怪我瞎胡鬧,退一萬步講,就算此時我願意放下恩怨去跟權赫好好談,他就一定會配合嗎?為了他老爸的仕途,為了所謂的真相,他可能放過庫爾班家嗎?!
我的阿斯頓馬丁和權赫的路虎,幾乎是同時到達莊園門口,儘管是從相對的兩個方向開來,一前一後進入大院。
“不錯!很準時,今天很自覺嘛!”
下車后,權赫沖我故作滿意的笑笑。我一眼看出他也在壓制沉重,卻不知這份沉重從何而來。
“權赫,我想跟你好好談談,可以嗎?”進屋后,我開門見山。
“談什麼?如果是談情,我願意配合。”權赫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冰水,扔給我一瓶。
“其實你清楚,我想談的是案子,我哥的事。”
“那等明天吧!你我的契約,周二只談情,不談公事。”
“這不是公事!吳一凡是我的親人,這是家事!”
“可他又不是我的家人,所以對我來說,不算家事!”權赫走到我面前詭異一笑,咕噥噥喝一大口冰水。
“你?!”我氣不打一處來。
“別總動不動就生氣!”
他轉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擺出那副傲慢的大爺模樣,將雙腿擱在茶几上。繼而白我一眼,嘆口氣慢條斯理的繼續道,
“急躁,是談判最大的忌諱!米颯你記住,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欲速則不達,你該改改自己的臭脾氣了!”
我無言以對,一連幾個深呼吸,又將瓶中的冰水喝完,才將情緒緩和了點:
“是不是今天一過,明天你就可以跟我談這案子的事?”
權赫輕蔑一笑,點點頭。
我很不爽,總覺得他是在無底線地展示自己的尊貴和我的卑微,似乎在告訴我:從吳一凡入拘留所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受制於他。
“那好,今晚十二點一過,咱倆就談!不許反悔!”我強忍怒火,力爭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但仍舊掩飾不了憤恨的眼神。
“那要看你的表現咯!”
權赫點根煙,沖我皮笑肉不笑,慢條斯理的說道,“天氣這麼冷,又剛剛喝完冰水。我說你是不是該有點顏色,先去把暖氣打開,對不對啊?”
頓時好不容易被冰水滅了火,又被他那副讓人極度厭惡的嘴臉點燃了!
極力壓制住,緩緩轉身,我默默走到大門口的中央空調開關邊,微微抬起的手在按下空調的按鈕后,快速伸進擱在旁邊歐式鞋柜上的包包里,掏出水果刀……
刷一下轉身,我疾步衝到他面前,雙手握緊水果刀對準他的鼻尖,凶神惡煞吼道,
“放了我哥!否則我今天就殺了你!!”
我完全是強裝紙老虎,因為握緊刀把的雙手,還在不停發抖。
權赫卻很鎮定,帶着犀利的目光不慌不忙站起身,輕輕將眼前的水果刀撥開:
“又想殺我?米颯,你敢下手嗎?”
“我……我……”我承認此刻很驚慌,但還是咬着牙強裝兇惡,“你……你試試看啊!有種……有種你別躲啊!”
權赫嘴角一絲苦笑,緩緩走上前逼近我,絲毫不懼,一雙眸子中傳遞出很複雜的情緒。逼得我退無可退時,他才開口,溫柔的問道:
“你捨得殺我嗎?”
這話莫名的將我擊潰,本應該理直氣壯的反駁,有什麼捨不得的?老子想殺你權赫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此時我的反應卻是這樣……
莫名其妙的泄了氣,水果刀從手中滑落,虛弱無力的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沙發上,無言反駁。
擊潰了米颯,權赫並沒有很滿足的嘲笑,卻是更加心疼的看着我,儘管也沒再步步緊逼下去。只是片刻後轉身回到對面的沙發上,又點根煙,將雙腿再次放在茶几上,透過屢屢煙絲凝視着對面的我。
狼狽的我!
無力的我!
一時間我們無話可說,米颯還在懊悔和自責中,卻不知權赫在等我開口……
片刻后,還是他打破沉默,帶着一絲無奈和悲傷的口吻,他說道,
“就算要殺我,不能改天嗎?你我在周二相遇,就一定要在周二結束?”
我驚抬眼看向他,大腦里不斷翻滾着,什麼意思?
想起來了,我和他的初遇……希爾頓酒店……正式周二發生的事!
原來這才是他心裏周二情/人的真正意義!!
“還……還說這些幹嘛?我……我沒想對你怎樣,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沒辦法……”我悲傷的眼淚傾巢而出。
權赫沒說話,靜靜看着我低頭流淚。
我卻沒發現,他紅紅的眼眶也開始濕潤,快湧出來的眼淚卻被他拚命眨眨眼按回去。
好一陣沉默后,等我情緒平靜下來,聽不到我輕微的抽泣聲了,權赫才開口:
“別想太多,做人還是簡單點好。周二情/人別搞得這麼悲情,恩怨了結前,留小赫一點溫柔可以嗎?不管是真情流露,還是虛情假意,就當……就當給小赫一次機會緬懷。就算要我親手給這份愛情辦葬禮,也來個溫馨點的style,可以嗎?”
他這話讓我無比沉重,但此時淚已乾涸,我唯有無奈一絲苦笑,輕點頭。
不為別的,只為權赫說到最後時,聲音明顯的哽咽了,當時我不敢看他的臉,我害怕看到他眼裏的淚……
“你說得對,我需要冷靜!”
狼狽的丟下這句話后,我逃上樓。
……
站在花灑下的水中,我痴痴傻傻,大腦一片空白,直到浴室的門被人推開。
“你,你怎麼進來的?”
我驚呼,心想,剛才明明鎖門了啊!
“門鎖壞了,你沒發現么?”權赫似乎恢復了輕鬆的狀態,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你,你進來幹什麼?!出,出去!”我慌亂用浴簾遮住身體,但根本無效,這特么是一副半透明的浴簾。
“煙抽多了,進來刷個牙!”權赫慢條斯理把牙膏擠好,一邊刷牙,一邊肆無忌憚的盯着我。
“你……你幹嘛要在這裏刷牙?這屋子就一個浴室嗎?!”
“可其他浴室沒人洗澡啊!”權赫故作一臉天真,大言不慚的說著,“邊刷牙還能邊看美女洗澡,呵呵,給誰不樂意?對了,你說我該不會刷着、刷着,流鼻血吧?”
“會!肯定會!所以說,你趕緊給老子出去,去隔壁!快!”我氣急敗壞。
“幹嘛趕我走?老子又沒胡來?看看都不行啊?再說了,又不是沒看過?矯情什麼!”權赫白了我一眼,轉身忙活着去漱口了。
我只感無語,於是索性也不洗了,將浴簾一放,拿條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準備出門。
經過他身後時,這貨突然轉身將我攔住……
儘管對周二情/人“該”做的事有心理準備,但這樣的“突如其來”還是讓我驚慌。
“身上還滴着水就出浴室?這種習慣可不好,要改!”權赫儼然一副長輩的口吻,說著用毛巾擦擦嘴,又扯掉我身上的浴巾,開始一本正經的給我擦身。
並不帶半點邪惡……
場面一度很溫馨,像極了一個好老公疼愛自己老婆!
我只感特么又要被完敗,像具殭屍一樣杵在原地……
“昨晚跟他說清楚了沒?”
權赫從壁櫃裏取出浴袍給我穿上后,突然問道。
“啊?”我還沒緩過神,“跟誰啊?說什麼?”
“這還用問嗎?分手唄!昨天民政局門口都鬧成那樣了,你倆還能不分?”
原來他是問和權郁的事,可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一時間只得低頭結結巴巴道,
“這……這不關你事,內個……你,你不是說今天不談家事嗎?這屬於家事,不談!”
“誰說是家事?”權赫將身體很自然的前傾,彎下腰將臉湊到我眼前,直勾勾盯着我,“這是你我之間最大的情事,米颯和權氏兄弟的三角情債不想解決嗎?不該當機立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