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噩夢
一股股的黑氣在波波茜兒的周圍飄蕩，她感到窒息，感到痛苦，怎麼會這樣？心臟跳動的無比歡快，好像要跳出她的胸膛！眼前全部是恐怖的惡魔笑臉，他們晃來晃去，對她招着手，獰笑着喊：“快來啊，快來啊......”她想衝出去，可是四周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她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口，但到處都封的死死的！她想喊，一張嘴，一股黑氣被她吞入肚子裏。頓時，寒意席捲全身，四肢開始麻木......
呼吸在一點點減弱，寒冷全身蔓延......有什麼東西在她的體內四處亂竄，每竄動一下都讓她感到無比痛苦，她僵硬的漂浮在那裏，感到自己在黑暗中墜落、墜落......不，她不能淹沒在這黑暗中，她不喜歡這黑暗，她不能就這麼墜落下去......
“波波茜兒！”有人在叫她，緊接着，一道亮光出現了，慢慢的，那黑色的濃霧消散了，她能夠再次呼吸了！她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那熟悉的香甜溫暖的白色液體緩緩湧入她的體內，渾身的寒意在漸漸消退，她感到舒服多了！
“波波茜兒！”是誰在叫她？她緊閉着眼睛，但是她卻能看到那個一直罩着她的玻璃蓋打開了，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呈現在她面前，這張臉有點可怕，因為它右側的眉毛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但波波茜兒並不害怕，因為她分明從這張臉上看到一種帶着驚喜和憐愛的溫情之色......
“波波茜兒、波波茜兒......”是誰又在喊她？
“醒醒，吃飯了！”
她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光亮讓她本能的用手擋了一下，等到慢慢的適應了，她才看清楚，禁閉室的門敞開着，光亮就是從門口射進來的，而奧爾菲拉老師正蹲在她的前面。
奧爾菲拉老師是負責管理小天使們生活的保育老師，她是一個無翼天使，在眾多的大天使中，她算是比較年輕的了，但是卻長着一頭灰白的頭髮，與她那洗的發白的灰色的長袍襯在一起，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老舊。
“茜兒，你沒事吧？”奧爾菲拉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沒，沒事。”波波茜兒坐直身子，揉了揉有點酸痛的肩膀。
“快吃飯吧！”奧爾菲拉一邊把地上的餐盤向前推了推，一邊嘀咕着：“羅德老師真是狠心，竟然給你們關這麼久的禁閉！”
波波茜兒看到對面角落裏的瑞兒已經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餐盤裏的食物了，她於是把餐盤端起來，放在膝上吃了起來。
奧爾菲拉等她們吃飽喝足了，將餐盤收拾到一起，安慰了她們幾句，就轉身離開了。關門的時候，她特意將門上那個原本緊閉的小窗口拉開了一些，這樣，屋子裏面總算有了一些光亮。
“你剛才做夢了？”在沉寂了一會兒以後，瑞兒突然問道。
波波茜兒沒有回答，她知道她一定說夢話了，這個夢已經困惱了她三年了，露露說她做夢的時候樣子很可怕：喘着粗氣，喊着救命，看着要窒息的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做這樣一個夢，一個看似虛幻而又真實的夢。
虛幻，是因為她作為一個小天使，始終生活在光明和快樂之中，除了偶爾被羅德老師懲罰一下，其餘的時間裏她都是無比開心的，玩耍、飛翔、學習各種新奇的知識、練習各項技能，三年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天使樂園，無憂無慮的生活着，怎麼會有夢裏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覺呢？
真實，是因為那張熟悉的臉，她第一次見到雲婆婆的時候，就一下子認出了是出現在夢裏的那張臉，她奇怪自己怎麼會夢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或許是這張臉在她的夢裏曾經那麼溫情，所以她從來沒有像其他小天使一樣害怕雲婆婆。
“你做夢的樣子真嚇人！是個噩夢？”瑞兒帶着幸災樂禍的口氣說道。
波波茜兒依然沒有理會她，她在想雲婆婆——這個一直對她很和善的老人，怎麼會和魔域有關係呢？可是，從羅德與瑞兒的對話中，瑞兒好像確實聽到了羅德和撒曼托的對話。她想到那道傷疤，她從來沒有問過雲婆婆傷疤的來歷，因為她想那一定是個痛苦的回憶，她不希望雲婆婆再去想起它。
瑞兒的話回蕩在她的腦海里：“雲婆婆總是穿着黑色長袍，而且從來都沒有張開過翅膀！有哪一個天使是穿黑色長袍，不用翅膀飛行的？”是啊，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雖然她知道有修為的高階天使是可以隱藏翅膀的，像羅德老師、撒曼托院長、艾瑪老師平時都會把翅膀隱藏起來，只有用的時候才會張開。但是雲婆婆從來沒有用過翅膀，她總是用雲彩飛行！.......又或許雲婆婆象奧爾菲拉、托爾一樣是無翼天使？不對，無翼天使都不會飛行的，而雲婆婆會飛！但是這能說明她曾經是魔鬼嗎？
波波茜兒搖了搖頭，她不相信雲婆婆會是魔鬼，即使是，又怎樣呢？現在的雲婆婆生活在天使學院，和她們在一起，這就夠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嘿，波波茜兒，怎麼樣，羅德老師並沒有否認他說過的話，這下你該相信了吧，你的那個雲婆婆確實來自魔域，她曾經是個魔鬼！”波波茜兒沒想到瑞兒又提起了這個話題，透過門口的那一絲光亮，她看到瑞兒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她剋制住了想要再揍她一頓的衝動——她不想再增加禁閉時間了，她得早點出去，雲婆婆臨走前把黑皮託付給她，可是自己卻被關在這裏，怎麼去照顧黑皮呢？
她注意到瑞兒不敢再說“老巫婆”三個字了，她微微翹了下嘴角說道：“好的，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雲婆婆的，我想她一定很樂意聽我講講你是怎麼稱呼她的！”
突的，她看到瑞兒的臉一下僵住了，眼睛裏充滿了恐懼，隨即她咽了口吐沫，努力鎮定自己，說道：“那，那又怎樣？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她能把我怎麼樣？我是小天使，羅德老師不會讓她對我怎樣的。”
“嘿嘿嘿。”波波茜兒冷笑了幾聲，不再說話。這就已經足夠了，她知道瑞兒再也不會提起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