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人依舊,故人已故
麓子栩:“哎!你怎麼這般待客。”
雪引箏:“京墨,愣着幹嘛,將這兩個混賬東西趕出去!”
“混賬?東西?你太過分了!”說著雪靈羽便向雪引箏撲去,將其推倒在地。
雪引箏想要起來,卻只是掙扎了一下,便躺着不動了。
京墨見狀,急忙走上前去,將雪引箏扶起,問道:“公子,公子可有傷着?”
雪引箏閉眼抬起頭,無奈笑笑。低頭看向雪靈羽。冷笑道:“呵,我就說,這突然來幹嘛了。是不是那老東西讓你來瞧瞧,我苟活於世的樣子是多麼可笑。”
雪靈羽雙唇緊閉,恐慌的看着。心想:日裏只是聽爹爹說起這位哥哥病了,不可以見人,卻曾不想所謂的病了卻是斷了雙臂。
京墨:“小姐,快走吧。莫要再惹公子生氣了。”邊說邊催着二人離開。
麓子栩不動,靜靜的看着雪引箏。
雪引箏淡淡一笑:“怎麼,想死啊?”
麓子栩:“你……你無了……雙臂,又為何把這琴閑置在此處。”
“這把琴?”雪引箏微微皺皺眉頭,覺察他話中有別意,“你認識?”
麓子栩:“嗯……于歸是嗎?”
雪引箏一臉驚訝。
麓子栩:“取自《詩經·國風》的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對吧?”
“你”,雪引箏用下巴指了指石凳,“坐下”。
轉頭對京墨呵道:“帶她離開!”
京墨:“是。”
京墨將雪靈羽“請”出庭院外,順便關上門。
關門時還不忘提醒一句:“小姐,公子並非無情,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京墨關門后並未停留,而是徑直走向院內的一旁屋中。
院內只剩下麓子栩和雪引箏。
雪引箏:“說說吧,你到底何人。”
麓子栩直視雪引箏的眼睛,毫不避諱:“我叫麓子栩,是麓子墨的弟弟,也是她”,指了指院門,“就是你妹妹的師傅。”
雪引箏盯着麓子栩的眼睛,目光犀利,語氣卻平和:“真實身份。”
麓子栩:“我說的就是真的啊。”
雪引箏:“能認識于歸的人,在這世上不出五人。一造琴者,二賜琴者,三奏琴者,四護琴者,五毀琴者。你以為你是這五人中的哪個?”
麓子栩低下頭,不敢對上對方的眼睛:“嗯?我?我誰都不是。”
雪引箏:“我只是想知道當年的一些事,其他與我無關。”
半響,麓子栩才緩緩抬頭。輕咳一下,清了清嗓,小聲回道:“準確的來說,我應該和……嗯……護琴者有關係。”
雪引箏死死的盯着麓子栩,不語。
麓子栩:“嗯,其實,我們好像見過。”
雪引箏:“破曉之地。”
麓子栩被雪引箏盯着心裏有些慌,不由得咽了咽吐沫。
雪引箏:“我想起來了”,說著深吸一口氣,輕聲嘆道,“梔子花好香啊。”
麓子栩:“嗯,的確……那日花正開,稱之仙境也不為過。”
雪引箏:“我記得,梔琴說過你與他相差十歲之餘,是吧?”
麓子栩:“對,那是我剛滿七歲。”
雪引箏嘴角微微上揚:“懵懂之時”。頓了頓,又似乎想到什麼,接問道:“那……如今你來在這,是為何?尋琴?”
麓子栩:“……嗯”
雪引箏皺皺眉頭:“連個念想都不留給我嗎?”
雪引箏雖平日裏都是一副棺材臉,但本就是個美人坯子,這一皺眉不僅不覺得矯情反到叫人心生疼惜。
麓子栩看着面前這個黯然傷神的男子與昔日的哥哥有幾分相似,不由心疼起來:“于歸是哥哥的最愛,我想讓它陪着哥……”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雪引箏突然提高聲音:“最愛?!……那我呢,我算什麼?!”
麓子栩被着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懵了,不知回什麼,默默不說話。
雪引箏似乎意識到,面前的是自己心愛之人的手足,便強壓着心中怨氣,低聲道:“罷了,如今去爭辯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麓子栩:“……”
雪引箏:“……”
二人沉默一陣后,麓子栩打破了這安靜的場面。
麓子栩低頭,從衣袖內拿出一塊白色手絹,面向對方鋪在琴身上,絹上有字,筆跡清秀。
麓子栩:“我方才才想起來,這個是在他房裏找到的,也是唯一沒被他毀了的。嗯……我想應該是關於你的。”
雪引箏死死地盯着絹上的字好一會兒,才開口念道:“聞君琴聲,靜吾心境。初見君容,亂吾心弦。願與君,傾心安之。”
念罷,輕聲嘆氣。抬頭望天,眼角落淚:“終究還是放不下。”
麓子栩:“……”
雪引箏:“他在哪?”
麓子栩:“他說‘活着不由己,死後想着自在些,日裏找個沒人的時候,將這軀體燒了,許是還份自由了’。你曉得的,族中長輩怎會容得皇家子弟落個挫骨揚灰的下場,於是,為保家族臉面說‘病故,葬於那螢山往東二十里的螢草處。’”
雪引箏:“呵!真是辛苦他們了,如此煞費苦心去編造一個‘真相’。可惜,誰又會真正去了解這其中的真假呀。”
麓子栩深深嘆了口氣:“是啊,連父母都不願再提起他的事。”
雪引箏:“好在,你我還願意。”
麓子栩站起來,走到雪引箏面前,將其抱住。雪引箏並未拒絕,而是任由其將頭埋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自己將下巴搭在麓子栩肩膀上。
許久,麓子栩小聲說:“謝謝你。”
雪引箏苦笑了一下,道:“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