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顧氏嫡長女(一)
姼妤回到盛京時，已是半月之後的事了。遠遠就瞧見一群人現在宰相府門口候着。
等馬車停穩，姼妤扶着竹幽的手正要下車，一隻有力的大手已伸到自己面前，姼妤抬頭，見是顧恆銘，“爹爹。”姼妤扶着顧恆銘的手下了車，還不待站穩，便撲進了顧恆銘的懷裏，“爹爹，阿妧好想你。”爹爹的手還是那樣溫暖有力，只是比起以前又多了些繭子，這些年，他定時辛苦了，剛剛匆匆一眼，禁發現爹爹的頭髮竟有些花白了。姼妤想着不禁淚眼婆娑。顧恆銘終於見到自己離家近八年的嫡女，亦是老淚縱橫。
“老爺，小姐剛回來，一路勞頓也累了，進入再說吧。”一直站在後頭的顧叔出聲提醒，他是顧家的家生仆，在顧家做管家一輩子了，也是看着姼妤出生，看着她長大的。
“顧叔到時越發精神了呢。”姼妤朝顧叔一笑，打了聲招呼。扶着顧恆銘進了府。路過顧淑柔時，了句，“數年不見阿柔了，妹妹到是越發俊俏了呢。”顧淑柔見此，叫了聲“姐姐”，也就不做聲，姼妤點了下頭，一行人繼續往裏走去。
顧家是百年的世家大族，這府邸還是前幾代的皇族賞賜的，聽說當時是某王的王府，自是氣派非凡，後來顧恆銘又當上的宰相，這府邸又多了幾分貴氣，雕梁紅柱，飛檐畫棟，府里還有個大園子，以前阿娘還總抱着她去玩，園子裏池子、假山石，各種稀奇珍物也是應有盡有。
見到自己小時候自己生活的環境，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阿娘卻不了。不免又有了幾分惆悵。
顧恆銘看見姼妤神情，怕她是這一路來累了，囑咐到：“阿妧可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什麼事便去書房找阿爹。”
姼妤一路走到她自己的玉茗閣，只見院子裏的陳設還同從前她在家時一般，此時院子裏還有兩個小丫頭正打理着草木。
這玉茗閣是顧府里最大最精緻的院子了。因還在冬日裏頭，前院池子裏荷花早也敗了。到還有些長青的草木長得正盛。
“這些年小姐雖不在，但老爺一直吩咐着底下人每日都打掃這院子，如您在時忘。”跟在後頭候着的王大娘說到，這王大娘是顧府的管家婆子，對着姼妤也是盡心儘力的。“小姐才回來，若有什麼事不知的，儘管問老奴。”說要也告了退。
姼妤這些年在千闕島，島主葉年堯對她也是寵愛無比的，那些精緻好物，珠寶玉石之類的東西也是應有盡有，如今都帶回來，倒要花一番時間整理。
子涵院裏，寧姨娘坐在屋裏榻上做些女紅，看了眼坐在桌前臨字的顧淑柔，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了，你都臨了好些時候了，你再是如何也比不了玉茗閣里的那位，瞧瞧人家如今回來了，帶回來的好東西拉了好幾車，你有這些功夫，不如想想如何討你爹爹的歡心才是。”見顧淑柔不回應，又氣到，“前兩日你外祖父來信，說你舅舅在下面的一個縣裏做的不順，還想跟你爹爹說說，看……”
“姨娘莫失望了，誰是我的嫡親外祖家，誰是我的嫡親舅舅。這話姨娘還是莫要再說。”說罷，丟下筆，回了自己屋子。顧淑柔指自己是庶出的身份這輩子也改不了，她不傻，也並不想同顧淑柔爭什麼，只是每每見到姨娘這般，便忍不住心寒，這麼多年了，姨娘依舊沒活明白。
早晨醒來，姼妤躺在床上，不由地我有些恍惚，頓了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已回到自己的家呢。“七日後就是陛下的萬壽節了，小姐雖的這些衣服首飾雖都是上等的，只是以您的身份參加宮宴，到底少了些氣度。”竹幽邊替姼妤梳妝邊提醒到。
是的，姼妤不僅是是當朝宰相的嫡女，更是當今天子燕景帝唯一胞姐，寧平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一出生便破格冊封了長樂郡主。
姼妤想着也是，小時候母親還會幫她準備這些，只是如今母親不在了。
“我也快有八年沒逛過這盛京的街店了，今兒定要好好逛逛呢。”姼妤笑道。
“小姐姐，奴婢也想去，我還沒仔細見過這盛京的繁華呢。”阿碧在一旁央求到，滿臉的期待。
“好好好，咱們都去。”姼妤看着阿碧孩子氣的臉應到。
早膳后，姼妤差人去報了顧恆銘今天要外出的事。顧恆銘自是同意了，只是派了幾個伸手不錯的仆子跟着。
阿碧從上了馬車不久后就開始不時的掀了帘子往外瞧，不停地跟姼妤說著自己看見的新奇玩也。
“好了，馬車就行到這吧，咱們自己下去走走。”前頭是鬧市了，人更多，到時候坐了馬車恐有不便，還不如走的方便，想着便吩咐着前頭的馬夫。
阿碧早就坐不住了，聽了話，立即跳下了馬車，在下頭候着姼妤出來。
李嬤嬤看了，搖搖頭，笑罵了句，“這小蹄子。”便扶了姼妤出來，搭了阿碧的手下了車。
這是街上人正多，少有些賣菜的，還有幾家小店，在外搭了棚子，賣着包子餛飩之類的早點。道路兩邊多是些賣糖人啊，小配飾，還有些新奇小玩意的。
阿碧像只歡脫的小鳥，看見什麼都是好奇的模樣，看的姼妤直笑。
“小姐，前頭應就是金玉樓了，聽說，如今的夫人小姐們愛都在這家店定做些首飾呢。”李嬤嬤抬手示意着。
待姼妤走進店內，便立即有人迎了上來，仔細招呼着，金玉樓是盛京里的名店，從掌柜到夥計自然都是明眼人，看姼妤的樣子，也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挑了些店裏中高檔的首飾放在姼妤面前，一一介紹，多是些簪子，金步搖，還有些華盛，釵飾和鈿飾等。
姼妤看着，只覺得一支水瑾花卉步搖到時不錯，以及一頂朝陽五鳳掛珠釵倒是不錯，便要了，只是其他的但也是平平，要進宮這些東西還是差了些。又想起盛京的那些夫人小姐們都是將這金玉樓誇上的天的，不免有些奇怪。
姼妤看了那夥計一眼，“都說金玉樓的首飾最是出色的，怎拿出來都是這些貨色，難不成店家還有好的捨不得拿出來給我看。”
那夥計見她都這麼說了，看了他們一眼，便也回身去裏間拿出兩個托盤，竟又是些飾品，“你們家賣東西怎還有這樣的，真是狗眼看人低。”竹幽瞧着滿心怒氣，姼妤是顧家嫡女，何時被這般對待過，從來都是別人將好東西捧到面前的。
“好了，竹幽。”姼妤輕聲道，她也是知道盛京的這些店家是最會看人的，哪個不是勢利眼。也不在說什麼，低頭仔細瞧了起來，比起剛才的東西，這幾樣的確是上等的了，只是樣式卻並不怎麼討姼妤歡喜。
“金玉樓進來可有什麼好的，快快拿出來給我家夫人小姐瞧瞧。”姼妤正看着，便聽見門口傳來一趾高氣揚的小丫頭的聲音。
那聲音剛落就見剛剛還在招待姼妤的夥計跑了過去。“呦，姜夫人，小姐，放心，好東西啊可都為給你們留着呢。”說著才指了一人去招呼姼妤，自己回身去剛才的后間，讓幾人將東西全捧了出來。
姼妤看着那些東西，也是又氣又好笑。走上前去，心道：這金玉樓的確是不負傳言，的確是有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