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4 等我畢業就結婚

因為看到了電影裏屍體的慘狀，呂嘉昕以為自己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以前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喻橙喜歡看恐怖片，但她自己也害怕，看的時候必須有人陪在身邊。她就拉着她一起，喻橙記性不好，看過的劇情轉眼就忘了。她就不同了，一個恐怖的畫面能記好久，害得她連續做了幾天的噩夢，晚上上廁所都不敢一個人。

電影裏那個屍體的畫面是真挺嚇人，呂嘉昕都做好了會夢到的心理準備。

結果她想多了。

不是不會夢到，是根本沒機會。書房裏，沈郗忽然吻住她的唇，兩人倒在了沙發上，後來是怎麼回到他的卧室她都忘了。

早上醒來，呂嘉昕頭有點痛，大概是沒休息好的緣故，記憶也一片混亂。

昨晚的沈郗可不像那一晚喝多了，也沒有發燒，腦子清醒得很。只是有一點讓她感覺到奇怪，他們原本在看恐怖得不行的刑偵片，怎麼會發展到……

如果是看愛情電影的話，在曖昧氣氛的影響下，發生點意亂情迷的事情有可原。

呂嘉昕躺在床上，兩手抓着被子望着天花板。昨晚睡在了沈郗的房間，身下躺的是沈郗的床，鼻間全是熟悉的味道，是他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

她偏頭看着身側的位置，沈郗人不在，枕頭歪着掛在床邊，快要掉下去的樣子。

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臉，一些混亂的記憶也一同湧入腦中，他動情時綺麗的眉眼，緊抿的薄唇，喉間壓抑的悶哼，那樣性感。某一瞬，他在她耳邊沙啞地喚着她的名字，表情一點也不像冷漠板正的老幹部沈郗。

想到那些畫面，呂嘉昕臉頰發燙。他找她看電影是有預謀的吧，不然書房裏怎麼會剛好準備了“作案工具”。

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她起床出了房間，沈郗在廚房裏準備早餐，鍋里滋滋作響。

見呂嘉昕從房間裏出來，他正要說什麼，卻見她飛快地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郗望着女生逃跑的背影，怔忡了三秒，轉過身繼續拿着鍋鏟翻鍋里的煎蛋。

一口氣衝進浴室里，呂嘉昕手撐着盥洗台大喘了口氣，平復了好一會兒，她抬起頭來看着面前的鏡子。

她的臉頰像是喝醉酒的酡紅，嘴唇也是干紅的，連露出來的脖子都泛着一層粉。如果讓沈郗看到，他八成以為她是在害羞。

其實她沒有害羞。或者說，害羞這種情緒就沒出現在她的字典里。都是成年人了，在一起發生點什麼再正常不過，又不是第一次。

單純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窘狀而已。

呂嘉昕歪了歪頭，果然看到脖子一側的吻痕，一顆疊着一顆，她皮膚白，乍一看頗有點觸目驚心。頓時讓她想起昨晚沈郗是怎麼印上去的，不由一笑。那座萬年冰山，也沒她想像中那麼禁慾，居然在書房的沙發。

洗漱完，呂嘉昕換了身清爽的衣服，白T恤配A字裙。沈郗已經做好了早餐，紅豆粥和煎蛋，配上一碟炒土豆。

因為早上還有課，沈郗沒有等她，自己先吃了。

喝了小半碗粥，她才從房間裏出來，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盛了一碗粥低着頭吃。沈郗拿了裝胡椒的瓶子，給煎蛋上撒了一點：“我中午可能不會回來，下午有三節課，時間很緊湊。”

呂嘉昕嗯了聲，不用特地跟她交代，他的課程表她手機里保存了一份，知道他今天的課程安排很滿。

她是過來一個星期後才知道，沈郗除了學校里的課程、國內公司的事，還在這邊做了兼職，忙得像個永不停歇的陀螺。

跟他比起來，呂嘉昕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沈郗看着她欲言又止，呂嘉昕咬下一口煎蛋，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吞吞吐吐不像是他的風格：“有事跟我說？”

“結婚的話，可能要等到我畢業。”

他已經吃好了，卻不急着走，而是放下筷子很鄭重地說起這段時間思考的問題。

什、什麼？

結婚？

呂嘉昕被煎蛋嗆到了，劇烈咳嗽起來，連忙喝了一口粥咽下去，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睜大眼睛看着他。

從她過來的那天，沈郗就在想這件事了，只是不知道該在一個什麼樣的場合跟她說。

他有點擔心，避孕措施不是百分之白安全，萬一出現了意外，他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想先領證，婚禮等他畢業后再舉辦，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呂嘉昕有點被嚇到了，她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太過認真嚴肅，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仔細想想，沈郗這人本來就不是會隨便開玩笑的，所以他是認真的？

花了好幾分鐘，她才消化他說的話。

沈郗垂眸看了眼時間，等待對面的人答覆。呂嘉昕發現自己面對他的眼神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可是，如果沒記錯的話，來英國的那天她就說過他們還沒和好，她要看他的表現再做決定，他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快了。

呂嘉昕藉著埋頭喝粥不去看他的眼睛，小聲說了句：“現在考慮結婚的事太早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沈郗毫不意外她的態度，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呂嘉昕抬眸看向他，只見他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去書房拿要用的課本，肩膀挎着一個黑色的背包：“我先走了。”

他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走到玄關處，呂嘉昕叫住他：“沈郗。”

沈郗一愣，回過身來看着她：“嗯？”

“你生氣了？”呂嘉昕不確定地問。

她叫住他就是為了這個？沈郗嘴角彎了彎：“沒有。”

說完，他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生氣，折回來朝她走去。呂嘉昕看着他靠近自己，身子不由得往後仰了仰：“你……你幹嘛？”

他走到她身側定住，手撐着的餐桌，彎下腰在她唇角親了下。

呂嘉昕渾身僵住，背脊綳得筆直，聽見他在她耳邊低聲道：“真該走了，再不走我就要遲到了。”

等她再回過神，沈郗已經離開了。

呂嘉昕端起瓷碗喝粥，藏在桌子底下的腳一下一下踢着，像是剋制不住興奮卻還要故作鎮定。

吃完早飯，她把碗盤收拾好丟進洗碗機里，去探索他的書房。

書房裏有個小陽台，沈郗今早打開了陽台的小門，早晨的風吹進來，裹挾着一絲絲涼爽。呂嘉昕看着中間米白色的沙發，又想起昨晚的事，忙別過眼去。

大屏幕還沒收起來，她坐在沙發上，打開了昨晚的電影接着看。昨晚忽然被打斷，她還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

電影片頭播放出來，呂嘉昕拉動進度條快進到昨晚看的地方。她眯着一隻眼，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又看到那具嚇死人的屍體。

終於精準定到女主角站在走廊跟父親打電話的地方，呂嘉昕雙手抱膝蜷在沙發角。因為陽台的門沒關，大片陽光灑下來，並不會感到害怕。

不過下一秒，女主角就結束通話回到先前的廢舊地下室。男主角還在那裏，憑着多年的從警經驗對屍體進行了初步判斷。

媽的，屍體的畫面又來了！呂嘉昕爆了句粗口，直接把臉別過去不去看前面的大熒幕，光聽男主和女主討論的聲音。

手機忽然“叮咚”了聲，呂嘉昕嚇了一挑。

拿起來一看，是沈郗發來的消息：“冰箱的菜可能不夠，你下午有時間去一趟超市。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也行。”

呂嘉昕：“……”

她差點被他嚇死了！

拍拍心臟，呂嘉昕跟他說知道了。然後看向大屏幕，好在恐怖的畫面已經過去了。一行人運送屍體到醫院，利用醫學設備進行更詳細的檢驗。畫面是白天，女主角扎着馬尾，身穿着白大褂，雙手插進兜里，去吸煙區找男主角。

他果然站在那裏，穿着黑色的皮夾克，棕色的眼眸情緒複雜。察覺有人過來，他側眸看着她：“檢查的結果怎麼樣？”

女人聳聳肩：“報告沒這麼快出來，我父親在監督，不過我斷定是藥物致死，具體得查是什麼藥物。”

呂嘉昕的好奇心已經到達了頂點，抓起手機給沈郗發消息：“你知道昨天我們看的電影，誰是兇手嗎？”

沈郗秒回，估計還在去學校的路上：“你在看？”

“沒看到結局，難受。”

呂嘉昕發完這一條就反應過來，這問題問沈郗也沒用，他昨晚跟她一樣，沒看到電影的結局。

她以為他會說不知道，然而過了兩秒，沈郗回復說：“女主的父親，那個沒退休的老法醫。”

呂嘉昕：“你怎麼知道？你看完了？”

沈郗：“猜的。”

呂嘉昕：“……”我猜的還是男主的老師，或者是女主的繼母呢！

女主父親的戲份還沒有一個路人甲多，怎麼可能是他。按照正常的解題思路，好歹是一反派BOSS，怎麼可能少得了戲份。

呂嘉昕接着看下去，可悲的是，一旦接受了沈郗的設定，很多事好像都說通了。

尤其是老法醫負責屍檢報告，但是當天晚上回家，他就被人襲擊了。如果沈郗沒說他是兇手，她可能會認為這是反派在暗中阻攔，現在看來，怎麼感覺是自導自演？目的是洗脫嫌疑。

兇手不會真的是老法醫吧？

那男女主之間豈不成了虐戀情深的戲碼？

男主的爸爸就是死於反派之手啊，所以他才會這麼執着，不惜跟上司大吵一架，也要負責調查這個案子。

呂嘉昕看完了結局。事實證明沈郗的猜測是對的，兇手就是女主的父親，那個總共沒有十分鐘鏡頭的虯髯老頭。

女主眼睜睜地看着男主為了逮捕他奮力追擊，而她的父親慌不擇路，從幾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

看到這裏呂嘉昕嘆口氣，果然虐戀了。

男主處理完這個案子就申請休假了，一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旅行，不知歸期。女主則繼續留在這座城市，每天工作忙碌，跟屍體打交道。

影片已經接近尾聲，呂嘉昕搖頭嘆着可惜，兩人就這麼錯過了。

後面還剩下三分鐘左右的劇情，女主的好朋友忽然跑過去找她：“有新的案子，警方需要我們協助！”

女主匆匆吃完盒飯里最後一口，就要準備投入工作，好朋友拍拍她肩膀，露出神秘的微笑：“是你的老搭檔哦。”

女主沒反應過來，什麼老搭檔，抬眼一看，只見戴着墨鏡的男人倚着門框，手裏把玩着一枚銀色的打火機。

隔着不共戴天之仇還能走到一起，也只有電影敢這麼寫了。

呂嘉昕關掉了電影，用沈郗留在書房的電腦上網查資料，主要是想找工作。她在媽媽面前放出話了，會在這邊找工作鍛煉自己，總得付諸實踐。

另一個原因，沈郗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上課，她一個人在家就很無聊，必須要找點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