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缺刃
天幕昏黑,雷鳴濃重悠長,彷彿妖獸的怒吼,暴雨傾盆沒有停歇的意思。
腳下,石窟洞穴連成片,放眼望去洞穴突然沒了,垂直下墜的深谷將這些延綿洞穴硬生生斷開。
數十道驚雷閃過,閃電擊中崖壁的巨石,巨石頓時四分五裂碎成千萬碎片墜入崖中,深谷如黑洞一般看不到底,完全聽不到回聲。
天、海兄弟倆刀刃相撞,雨幕劈開幾片。
棋逢對手盈刃興奮不已,刀光凌冽,似乎比平常順手多了,天馬全身神經也隨之亢奮不已。
林海馬眼睛微微眯起盯準時機,雙臂微縮,缺刃在佯裝的招式下飛出,白光照亮少年的稚嫩堅決的表情。
缺刃掠過頭顱,天馬隨性束起的髮絲垂落肩膀,被雨水打濕后黏着臉倒像是洗凈的緞帶,黑色底紋驀然浮現亮白點綴。
海馬收起缺刃,立在一片單薄的石塊上
——你的髮帶我砍斷了,你輸了,我們要轉移地方吧。還有,商隊的事情不該說,我們藏了這麼久離火沒找到我們,他們一來鬼魅也跟過來了,我們地據點很有可能是他們暴露的。
他們用念力對話,說的時候還抬起眼皮,瞥了瞥懸在空中的青龍和小黑。
天馬雲淡風輕地分析——那八成是風系術士吧,風巽的人?但是風巽那麼好強,怎麼可能容得下比他還強大的人。而且另一位名字叫青什麼的男性,他不會法術而且似乎什麼都不清楚,身上也沒有血的氣息應該是新手。
海馬瞄了一眼測試器,眉頭微微皺起
——法術可以用屏蔽器掩蓋,什麼不知道也可能是裝的,還需觀察。不過,「新人君」旁邊那位迷の朋友,法術數值在不斷上升,深不可測,這種搭配真可疑。
——欸,說到底,你摸清別人的底細以後又想幹什麼,騙他們加入商隊?還是咔嚓?還是,你羨慕他們之間的關係。
海馬似笑非笑,缺刃追向天馬——你認為呢,幼稚,我賭「新人君」是掛。
天馬側身,盈刃擋住要害——那我也賭「新人君」身上有秘密。
達成共識,就不好玩,海馬飛速握緊刀柄直搗黃龍。
天馬「嗖」地蹲下,撿起落在地上的褐色髮帶將長發紮起來,盈刃收回腰間的皮質刀鞘里:“你只是碰到髮帶而已,不算我輸,我們再來一場。”
“我不管,我贏了你得聽我的。”海馬白眼翻到天上,滿臉鄙夷。
“咻——海,你翻白眼的樣子也好看。”林天馬吹着口哨,雙目靈動,渾身熱血沸騰,往後捋頭髮,他能感覺到手裏的盈刃急切等待着激斗:
“不愧是缺刃,我的盈刃要是有它一半的威力就好了。”
海馬繼續冷漠臉,不為所動。
林天馬抬氣下巴,指指修長的脖頸線條,綠色的眸子閃着幽光,嘴角按捺不住笑意:
“不過,方才缺刃要是再精準一點就要碰到這裏了,要是切中就好了,真可惜了,沒切中我不認輸。”
“直接切到你脖子,你是想要成為血人嗎,我不喜歡血人看起來太噁心了。”林海馬板著臉,又連揮數刀,雨勢一陣大一陣小。
與此相反,天馬根本沒當回事彷彿在玩耍,隨便側側身,彎彎腰,打打哈欠全部躲過去了。
手上的缺刃,揮動招式始終要消耗法力,海馬的法力不像天馬那樣強大,所以才將護命神器交給某人,讓資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由於兩人深知對方德行,海馬盯着某人躲得正開心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上心頭,海馬直接將缺刃收起來,抱肘而立,不知為何覺得好費力氣啊。
“不出招算你輸喲,等着你下一招啊。”
天馬玩得起興,嘴角翹起,右手四指自傲地引逗某人——真好奇你那點法力還能堅持多久。
海馬牌專用識別翻譯系統啟動,掃描數據,分析數據,得出結果。
軟泡某人肯定順藤摸瓜,得寸進尺;硬剛又剛不過某人,林海馬面色如土,在原則跟理性之間搖擺。
最後還是理性佔了上風,原則什麼地滾吧,海馬語氣放軟一點:“那算我認輸,我們找個地方躲躲雨吧。”他更想去過去探清楚「新人君」的底細。
除此之外,法力恢復需要時間。在吞噬深淵地段,沒有點法力護身總讓人不安,此刻停戰是最好的抉擇,況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回到商隊總會有機會收拾那廝。林海馬心裏狂喜,已經準備好怎麼捉弄某位「仁兄」了。
眼看勢在必得,天馬一字一頓表達不滿:“不——好——不準認輸,態度不端正。”
海馬:“……”態度不端正?你以為你是教導主任呢,這個人怎麼這麼欠揍,想打人。
“你如果不打算認輸,那你就去喝孟婆湯吧。”話音剛落海馬繞到身後,刀柄離後腦勺只有幾寸距離。
“想敲暈我將我打包帶走,哪有那麼容易!”
海馬身速快,但天馬擋擱的招式如烙印在腦里,反應更快地將附近的缺刃打飛,暗灰色缺刃在空中打轉。
跟隨預想的軌跡缺刃直直砸向半空中的小黑,平凡玩家遇到來勢沖沖的刀刃,半個魂魄都嚇沒了。小黑攬過青龍,抵禦的風牆將缺刃擋了回去。
後來刀刃脫離預計路線,聳入視野範圍內最高的巨石之中。
林天馬:!!!∑(°Д°ノ)ノ
林海馬:╰_╯
放在平日應該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偏偏如今天上雷聲沒停過,好幾道閃電落在附近的巨石表面后,留下焦黑巨坑。
缺刃立在巨石頂部,這感覺怎麼看怎麼像是「避雷針」,哪有不被劈中的道理。
“海海,你的缺刃在那邊欸,你快去拿回來,掉到吞噬深淵就不好了。”
“我獃著這裏不動了,誰打飛的誰去拿,這鍋我不背。”海馬擺出高姿態捍衛自身的權力。
“轟——隆——”
幾道閃電再次親吻地面的巨石,唯獨沒去缺刃附近搗亂。
“還好,沒劈中。”天馬鬆了口氣:“缺刃在魔幻大陸武器排行榜第三,你真的不要它了嗎?我心在流血。”
“我沒說不要,我自知缺刃威力無窮才交由你管理,今天的事情是誰惹的禍,天馬你是幼稚鬼嗎?”
海馬又渾身濕透了,他擼起衣袖,盤腿坐在石頭上,用眼神取諷刺某人在沒有串通前使了招數。
雨水很冰涼,澆涼天馬沸騰的熱血——我跟利益不衝突,但叫我去就我去,我就是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