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短訊

下午第一節是語文課，不應該出現在最後一排的隋英男，卻出現在了這裏，而且是坐在了王淳的旁邊。

“男哥，你怎麼過來了呢？我親愛的同桌呢？”王淳滿臉驚訝地問隋英男。

“被我一瓶可樂換走了，下節課就回來了，你不用太想他。”隋英男露出來一個懂你的表情。

王淳全身一震，一陣惡寒。

“男哥你太噁心了。”王淳說。

隋英男沒有理他，反而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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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男哥，你這是做什麼呀，幾天不見變偵探了呀？”王淳反覆翻動着紙條，也看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哎，智商是個好東西呀······”隋英男順手搶過王淳拿的紙條。

“好東西我還是有的，就是你這個有點太詭異了。”王淳反駁道。

“這是，”隋英男神秘兮兮地對王淳說，“張寧的生日。”

王淳恍然大悟。

“這不快了嘛，”王淳心裏悄悄地盤算了起來，“你是想給她過生日？”

隋英男點了點頭，說：“她還不知道我知道她生日呢，這是我從她班班長手裏弄過來的。”

隋英男說著掰了掰手指，一副滿臉肉疼的表情，說：“一個星期的食堂。”

“男哥下血本呀，”王淳賤笑了下，繼續說，“難得男哥認真一次，哥們就幫幫你。”

那天下午的語文課，誰也不知道王淳和隋英男說了什麼，只是從兩人那裏時不時傳出來的有些瘮人的笑聲，便能覺得出應該會有一出好戲在等着他們。

下課鈴打了好久，隋英男才戀戀不捨地從王淳的身旁離開。

“淳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王淳右手握拳，捶了一下胸口，如同接受了一項重大的使命一般。

放晚學的時候，王淳神秘兮兮地把在門口等張小北的齊峰拉到一邊。

“搶劫？”齊峰好奇地問道。

“滾，哥搶劫也不搶你這樣的呀，起碼找個比我矮的吧。”王淳反駁道。

“那你說啥事吧？”

“這個月25號有事兒嗎？”王淳想了想，接著說，“這周日。”

“有······”齊峰有些猶豫。

王淳狐疑地看着齊峰······

“就是吃個飯。”

“和誰呀？”王淳頓時來了興趣，“峰子啥情況呀？”

“和我呀。”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一股威勢霸氣的聲音。

王淳一看竟然是張小北，瞬間便慫了下來。

“還有她，”張小北指了指身後的卓琪琪，“所以齊峰這周日沒有時間的。”

王淳看了看張小北身後站着的卓琪琪，然後碰了一下齊峰，“峰子，啥情況呀。”

“就是吃個飯，”齊峰說著看了看旁邊的卓琪琪，發現她正在和張小北聊天，沒有注意到這裏，“卓琪琪請的，說是感謝一下我們。”

王淳恍然，然後說：“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哈哈哈。”

這時張小北湊了過來，眯着眼睛看着王淳，說：“王淳呀，快說，到底找齊峰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

王淳看了一眼滿是期待的張小北，彷彿看到了她心裏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男哥要給張寧過生日，讓我還有峰子去捧個場，語文課說的，那時候峰子在睡覺。”

“就知道睡覺，”張小北打了齊峰一下，然後側身對滿臉笑容的卓琪琪說，“你也不管管他，讓他學學習。”

卓琪琪瞬間滿臉通紅，不知說什麼是好。

張小北嘿嘿一笑，卻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王淳，你家峰子去不了，周末要陪我了，”張小北想了一下，接著說，“還有卓琪琪，隋英男那頭就交給你了。”

張小北此時說話的樣子像極黑道大哥，氣勢逼人，讓人無法反駁。

“得勒，”王淳諂媚一笑，“峰子就交給您二位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王淳迅速跨上自行車，以其最快的速度向遠處狂蹬而去。

“切。”張小北沖王淳離開的方向豎了一個中指。

“咱們走吧。”齊峰說了一句。

卓琪琪點了點頭，然後喊了下張小北。

“小北，咱們也回去吧。”

她知道齊峰對卓琪琪有意思，索性便把卓琪琪推到了齊峰的身邊，然後自己則是在最外邊看着他們。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裏是怎麼想的，既想讓齊峰和卓琪琪的關係更進一步，又害怕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那個白痴峰，什麼時候能開竅。”張小北心裏想到。

十五分鐘過後，小北到家了。她站在小區門口看着離開的兩人，看着他們的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漸漸拉長，然後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齊峰不再屬於她了。

小北有些落寞，覺得這夜變得濃稠，彷彿暗黑色的血漿將其包裹住，難受至極。

小北回到家時，林鳳嬌正在客廳里看循環了無數遍的《還珠格格》。

電視裏紫薇正說著“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小北，廚房裏有核桃粥，你喝點吧。”

“不喝了。”

張小北把書包拎到自己屋子裏然後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很暗。

由光明到黑暗的過渡讓小北顯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習慣將自己浸在黑暗中，她害怕黑暗，那裏除了只會讓她瑟瑟發抖以外，沒有任何的存在價值。她曾告訴齊峰，黑暗中的感覺就像是一隻掉進了虎穴里的羊，害怕而又毫無安全感。

而這種感覺她今天感受了兩次，一次是看着齊峰和卓琪琪離開的背影，另一次便是將身體置於黑暗的現在。

“嗡——”

小北沒有開燈，手機閃爍的光亮成了黑暗裏唯一的光明，如同夜色里的燈塔，指引你前進的方向。

“小北，我到家了，今天看你有些不在狀態，是身體不舒服嗎？”

是卓琪琪發的短訊。

“沒什麼的，就是有些頭痛。”

張小北回復了一條。

“你覺得齊峰怎麼樣？”

張小北又發了一條。

過了很久，手機屏幕再次閃爍。

“挺好的。”

“那你會喜歡他嗎？”

她的手指在發送鍵處停了好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她怕得到肯定答案，然後她便會變得不知所措。

小北打開了卧室里的燈，然後仰面躺在了床上，柔軟的大床將她淹沒。小北沒有再給卓琪琪發信息，反而把通訊錄翻到了齊峰的那一條：

“明天給你帶好東西。”

不一會兒便收到了齊峰的回信：

“？？？”

小北看着滿屏的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得意地笑了笑。

小北沒有再回齊峰，她可以想像的到此時齊峰的樣子，一定是滿臉的茫然，然後不知所以地不停地看着手機。

小北似乎很喜歡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然後她不停地在那裏發笑，直到被燈光照亮的天花板慢慢地變得模糊，然後似乎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