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棗及笄禮
對於這個姬嫅公主，於力也是很頭疼，一個皇家公主，跑到別人的國家悄悄待着，這放到哪也說不過去。但要讓於力去揭發，他也不想，本來他就是愛玩鬧的年齡，覺得去別處跑一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不過，於力並沒有擔心太久，除夕那天晚上，姬嫅就主動和姬婭進宮了，其實她知道，姬婭找到自己的時候，大齊的皇帝估計就知道了，否則也就不用當這個皇帝了！
藺晨安確實知道，不過也沒當回事，在他看來世界上需要關心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不得不關心，而另一個則是他想！
姬嫅進宮的時候，特意帶上了那套重金購置的頭面，不過瓔珞她沒帶，總覺得是栓狗的。看看周圍那些女人就知道了，明顯的不和諧，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受歡迎。
不過，姬嫅還是做了工作的，由於她沒有帶侍女，還專門去找青棗借了白芷來。最重要的是那套頭面還被細心熏了香，不是一般女人喜歡的花香，而是淡淡的水果香。
青棗說，那叫青檸！
姬嫅出現的時候，還是引起很多人注意的，其實，姬婭長得並不像南塢人，反而有點像大齊的人，要是不說破，普通人未必能分辨出來。但是姬嫅就不一樣了，她就是一種張揚的美，而她偏偏又屬於走路都帶風的那種。
其實認真來說，她並不適合大齊的發冠，但是白芷手巧，看上去也沒什麼很違和的地方，反而多了一股異域風情的美。
和往常一樣，這種宴會皇后還是沒有現身，全靠太後主持大局，但是今年比較特殊，太后宮裏還有一個小嬰兒，她放心不下，也就早早回去了。
但是另一方面這裏還有兩個公主，又不能不管，太后乾脆直接讓高貴妃主持大局。
說到這位貴妃，還是有幾分手段的，皇帝並不喜歡多接觸後宮，但是平時除了去皇后那裏坐坐，最喜歡來的，還是貴妃宮裏，也不做什麼，就是聊聊天看看書而已。
而另一邊，太后也很器重貴妃，她娘家並不顯赫，但是一家子人也是本本分分的為國效力，從來沒聽過什麼不好的傳聞。不過這都比不上最後一點，皇后也很喜歡這個女人。
眾所周知，皇后一般都不接觸其他妃子，就只有這個貴妃是個例外！
高貴妃其實不姓高，這不過是個封號而已，據說當年被選中的一批秀女中只有她最高，也最顯眼，所以皇帝就賜下這麼個字。
從高嬪妃到高貴妃，這個字就沒離開過她，很少有人還記得，她本名叫塗煙煙。
又或許，是為了避諱皇后的名字才沒有人敢記得！
貴妃並沒有坐在主位上，儘管太后離席，皇后也不會來，但那兩個座位依然空着。她就像是嬪妃一樣坐在下邊，而她旁邊正是南塢的兩位公主！
貴妃晃了晃手中的酒，面上帶笑，湊近鼻端輕輕一聞，就聽旁邊有人說話。
“早已聽聞貴妃見識廣，到今日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貴妃笑意不變，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公主見笑！”
姬婭並不認為這是謙虛，後宮的女人她見的多了，有什麼小心思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這個女人，竟是真的不在意。
“可惜......”姬婭沒有說完。
“確實可惜！”貴妃似乎知道她在說什麼。
看着兩人的互動，姬嫅是真的覺得無聊，不就是一杯葡萄酒，怎麼喝不是喝？在她眼中，酒就是酒，她看不出什麼風花雪月。
似乎是怕她無聊，貴妃主動挑起話頭：“姬嫅公主此前從未入宮，不知可曾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
“能有什麼好玩的，左右也就那些，你們大齊人想必都看膩了、玩膩了！”姬嫅毫不掩飾的說。
“那可未必，每個人眼中都有不一樣的風景，同一樣東西，旁人奉若珍寶，但不合心意，它就一文不值！”貴妃淡淡地笑着。
不得不說，這句話算是說到姬嫅心裏了，她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青棗說的竹葉茶，於是就直接問到：“貴妃娘娘，我一向愛喝竹葉茶，這會又有些嘴饞了，不知道宮中有沒有呢？”
聽到竹葉茶的時候，貴妃愣了一下，然後就吩咐下人準備：“是我思慮不周，竟忘了問一問公主的喜好。”
而在她們中間，姬婭臉色也有幾分古怪，二姐姐喜歡竹葉茶？這可是頭一遭聽說！
下人很快就送了新茶上來，不止姬嫅，姬婭和貴妃同樣也上了一杯。
姬婭低頭聞了聞，好像還不錯，不過，竹葉茶溫度並不高，這個天氣喝起來有些不舒服，她只是淺淺抿了一口，就再也沒有動過。
姬嫅喝茶的時候，貴妃也是陪着的，同時還很好奇：“遠遠的就覺得姬嫅公主身上有股子特殊的味道，淡淡的，但是極清爽，不知道公主用的是什麼香？”
“哪裏來的香，前幾日去了趟靈寶齋，不小心染上的。”姬嫅記得青棗的話，並沒有說是特意熏過。靈寶齋會客室裏邊會熏水果香，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是世家女子，都去那個房間坐過。
當然，那可不是青棗的私人會客室，只不過是一般的會客室罷了，但是在那裏成交的，可都是靈寶齋的精品。
聽到靈寶齋的時候，貴妃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情緒，那時候姬婭恰好低頭整理衣服，自然就沒有看到。但是姬嫅卻看到了，她不傻，但是她相信青棗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太后那邊出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太後身上突然起了很多疹子，並且還專門往顯眼的地方長，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脖子上、手上就已經密密麻麻一大片了，並且看上去，還有往臉上蔓延的趨勢。
下人們回稟這個消息的時候，姬嫅就在旁邊，聲音很小，但是她聽到了，同樣的，白芷也聽到了。
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白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宴會在進行的時候，青棗和洛辭等人也在團聚，不過，她們可沒有那麼簡單，臘月初八，是青棗的生辰，和往年不同，今年也是青棗的及笄禮。
要是一般人家，肯定是大肆操辦了，但是青棗不一樣，她甚至不能白天舉辦。姑姑曾經說過，要把一切都忘掉，青棗一直記得。
所以她沒有想到，姑姑還特意舉辦了及笄禮，人不是很多，但是蘇艮、奕郢、書歌、白苪都在，其他人就沒有了。
及笄禮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就是盤發，一般情況下，這都是要讓德高望重的長輩來進行的，這個長輩最好是兒女雙全，也有祝福的意味。
但是在場的人，洛辭沒有成婚，蘇艮倒是有男人，但卻娶了別人，書歌雖然成親了，但是卻只有20歲，並且為了隱瞞身份，還整天做少女打扮，也沒有孩子。這麼盤點一圈，在場居然沒有一個合適的人！
眼睛轉了一圈，洛辭居然把目光停留在奕郢身上，說起來，書歌雖然教過青棗，但是那更像是一種陪伴，而奕郢就不一樣了，這才是真正的師傅。當年洛辭自己及笄的時候，就是師傅親自動的手，這麼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合適了。
奕郢跟了洛辭那麼多年，一個眼神就能明白，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他這輩子只給一個女人綰過發，那就是洛辭。他並不打算再替誰綰髮，不過話是這麼說，如果洛辭下命令，他還會要聽的。
幸運的是，洛辭也看出他不願意，並沒有強迫他，最後還是青棗自己受不了，表示要讓洛辭親自動手，不然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靈寶齋是大齊最出名的珍寶店，曾經為無數少女做過及笄髮釵，但是洛辭給青棗的，卻只是一個普通的木質發簪，看上去已經放了很多年了，青棗一眼就能認出，那是棗木的。
除了這個棗木簪，洛辭還把當年青棗母親留下的雙鳳銜珠步搖一起簪了上去，有幾分不和諧，但是青棗卻瞬間落淚！
當年她逼迫嬤嬤回去給母后殉葬，嬤嬤就只留下這麼個東西，但是她不知道，她還以為嬤嬤也是和其他人一樣想要逃走而已。這麼多年，她一直後悔，她以為只有她自己知道。
姑姑贈的棗木簪，正是出自鳳陽池！
在青棗舉辦及笄禮的時候，遠遠的，祁連山上還有一個人，他披着玄色披風，也不顧風大，就站在屋頂，望着京城的方向出神。風漸漸大了，只聽他緊着咳嗽幾聲，然後屋裏就有人喊道：“不要命了嗎？還不快下來？站這你能看到什麼？”
那人聞言，臉上並沒有半分不滿，只是又看了一眼，然後順着梯子慢慢爬下去，在雪光的反襯下，只見那隻瑩白的手中緊緊攥着一根步搖。
那個步搖很特殊，蟾宮玉兔的釵頭下，吊著幾個奇怪的東西，一晃一晃的，但若仔細看，會發現那像是幾顆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