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不朽意志
在第一波靈能炮彈轟鳴而起的時候，楊帆雙目一陣失明，本就受了重傷的身體瞬間被鋪天蓋地的衝擊波給撕裂成了碎片，血肉汽化，屍骨無存。
整片荒野，方圓百里之內，全都化作一片荒蕪。
他死了。
帶着無盡的不甘與恨意，死無全屍。
朱華南最終還是選擇了與那四隻妖王同歸於盡，而所付出的代價，不止是他自己的生命，還有除西楚城之外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人和妖獸的性命。
西楚城有靈能大陣的防護，可以最大程度地抵禦靈能炮彈的衝擊，爆炸過後，西楚城四周一片荒蕪，成了一座實在意義上的孤城。
“你的肉身被毀，精神意念掙脫骨肉的束縛隨風而起，精神意志+3，精神力+2。”
耳邊傳來的提示聲將還有些渾噩的楊帆驚醒。
“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還能聽得到聲音，還能感覺到周圍的事物？”
楊帆掙扎着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此刻竟然在天上飄。
沒有錯，不是飛，不是游，而是飄，像個充滿了氫氣的氣球一樣，隨風而起，隨風飄蕩，完全不由自主。
“靈魂狀態嗎？原來人死之後真的會變成另外一種形態！”
楊帆恍然，隨即便努力地放開自己的思維，擴大自己的視野，迫切地想要去尋找其他同類的靈魂。
既然他能變成這樣的靈魂狀態，別人說不定也可以。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朱華南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黃鐘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王哲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花月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
思維放開之後，耳邊的提示音便猶如雨打芭蕉，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靈魂不斷凝實，腦子裏面也開始陸續出現了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楊帆的思緒變得有些混亂，腦袋也疼得厲害，他原地打滾，掙扎，可是還是有源源不斷地記憶碎片融入他的大腦之中。
混亂之間，楊帆感覺到自己的“軀體”亦在不斷地擴張變大，僅用了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已經“強大”到可以控制自己在風中的方向，他可以在空中自由的移動了。
不知是他自己的執念在作祟，還是他腦子裏面的那些記憶在影響他，楊帆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就飄向了西楚城所在的方向。
速度很快，瞬息千里。
在赤鷹王與山妖王趕到西楚城的同時，楊帆的“身體”已然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西楚城外的靈能防護罩，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城中。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妞妞惹你生氣了嗎？”
“沒有沒有，妞妞最乖了，媽媽愛你！媽媽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長大……嗚嗚嗚……”
楊帆看到一個年輕的媽媽使力地跪抱着自己的女兒，淚流滿面。
“不，不！我不要死！我才二十歲，我還有大把的年華，我不能死！”
“兒子，挺起你的胸膛，收起你心中的怯懦！如果能活，誰願意去死？”
“你給老子記着，寧死不為奴！老子寧願屍骨無存，也不願成為妖獸口中的血食！”
身形飄蕩，楊帆又看到一個中年武者摟着自己的妻子，厲聲向自己的兒子訓斥。
“城主，地底的十萬精英武者已經安置妥當，火種計劃順利完成！”
“你呢，怎麼沒有一同跟着下去？”
“城主都沒有選擇逃避，屬下又豈會獨自鑽到地底苟活？誓與西楚城共存亡！”
“你呀，也罷，既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老夫也不強求。封門吧，地底庇佑所的資源足夠他們在裏面半年所需，希望城破之後，他們能繼續在這個亂世存活下去！”
“只要人不死絕，我西楚城就不算徹底破滅！火種雖小，必將燎原！”
“城主說得不錯，火種雖小，必將燎原！”
市政大廳，楊帆看到城主上官宇臣在與自己的屬下做最後的訣別，同時關於地下庇佑所的記憶也在他的腦中泛起。
那是一片全部由A級特種合金構建出來的大型避難所，深藏在地底三千米內，理論上可能抵擋得住百倍於原子彈爆炸所產生的威能，是西楚城歷時八十年的辛苦經營才構建完成的最後一處安全點，非城滅之時不會啟用。
“火種計劃已然啟動，看來，就連上官宇臣也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災厄不報什麼希望了。”
吸收了部分華南宗師的記憶，楊帆對火種計劃並不陌生。
計劃雖好，可是卻只能救出十萬居民。
現在，既然火種計劃已經啟動，也就意味着上官宇臣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斷，楊帆的心中一陣悲戚，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西楚城接下來的將會發生的事情，腦子裏面再度一片混亂。
“人類終將崛起，我輩誓不為奴！”
“人類萬歲！”
“聯邦萬歲！”
“戰！戰！戰！”
城市的外圍，高聳的城牆之上，楊帆看到無數心甘赴死的武者在不斷地往護城大陣中注入自己的全部靈能。
誓死的決心和不屈的意志，與楊帆腦子裏面無數的記憶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原本混亂不堪的思緒，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整齊統一，楊帆的腦子裏現在只有一個聲音：
“人類終將崛起，我輩誓不為奴！”
“戰！戰！戰！”
這是烙印在每一個人族骨子裏的吶喊，楊帆的“身心”都為之震撼。
“你成功融合了所有記憶，心有所觸，意志力不斷提升，你成功領悟了不朽意志，人族不朽，意志永存！精神意志+100，精神力+20。”
喀嚓！
喀嚓！
靈能防護罩開始碎裂，這時城市的上空響起了城主上官宇臣最後的發言通告：
“同胞們，戰友們，如有來生，我等旌旗再聚，誓斬諸妖！永別了！”
“人類終將崛起，我輩死不為奴！”
一聲高呼之後，上官宇臣引身自爆，同時自爆的威力觸發了埋藏在市政大廳地下百米處的數百萬單位的靈能儲備。
轟！
白光閃過，一切又歸於沉寂。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上官宇臣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張饒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你拾取了一段屬於孫志鵬的記憶，意念融合，你的精神力有所提升，精神力+1，記憶力+1。”
“……”
爆炸過後的瞬間，楊帆的腦子裏面又開始有無盡的記憶湧入，來勢洶洶，速度和數量都是剛才在城外的千百倍。
饒是領悟了一絲不朽意志，楊帆現在的精神狀態空前強大，卻仍是抵擋不住這股猶如洪流一般的精神衝擊。
“啊！！”
楊帆忍不住一聲慘叫，抱着“腦袋”在半空中掙扎痛呼，來自靈魂深處的撕裂與衝擊，讓他痛不欲生，難以忍受。
很快，他的意識再度混亂不堪，慘叫聲越來越微弱，最終他的“眼前”一黑，意念沉寂，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