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武嫣然抽空回了一趟家。哥哥忙裏忙外地幹活。媽媽整天地里家裏辛苦操勞。哥哥的婚事一直拖到現在。武思遠已經二十五歲。村裏的同齡人的娃娃都會打醬油了。而農村也是有樓房,有彩禮姑娘才肯嫁的。

鄭緒方四下里張羅兒子的婚事。媒人陸陸續續地登門。媽媽熱情地遞煙倒茶。武思遠倔強地拒絕任何的見面。媽媽開導他說:“思遠,好歹去見見吧,媒人都上門了。和你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都已經結婚。我可着急了。”嫣然靜靜地注視着他們。武思遠勉強地笑笑說:“媽,不急,我想晚些時候再說。”他有自己的想法,想找一個中意的人。鄭緒方沒有辦法。武思遠握着媽媽的手說:“媽,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鄭緒方撫摸著兒子說:“思遠,委屈你了。咱家還有兩萬塊錢的外債呢。”武思遠說:“媽,今年就能還上。”他一再安慰母親。媽媽渾濁的眼睛心疼地看著兒子,又能怎麼辦呢?娘仨說了半宿話。第二天,嫣然離開家去工作掙錢,她想幫哥哥娶上個媳婦。

盛夏,天氣太熱。出租屋像蒸籠一樣,一動不動,汗也直淌。武嫣然拿着書,忙裏偷閑地在超市裏看幾眼。她想考研究生,她有夢想。想成為一名翻譯,想讓媽媽和哥哥過上好日子。

上班的路上,經過一家賓館,賓館有十幾層。一共八間的門臉,一樓還有一家快餐廳,生意很好。

這天特別熱。白天,毒辣辣的太陽暴晒一天,晚上的溫度也有三十度左右。人們沒有了食慾。武嫣然沒有吃晚飯。九點多下班,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一天的勞累,消耗光了體力。路過快餐店時,想進去吃一碗面。在門口,她猶豫了十幾秒鐘。推門進來,屋裏涼氣撲面,沒有一絲暑熱。裝飾的好雅緻!乳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大理石桌面,紅色的座椅。大廳中間是一道黑色的矮牆,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盆景和小魚缸。多姿多彩的小金魚在魚缸里快活地游來游去,不停地愜意地吐着泡泡。用餐的人談笑風生。

嫣然很少在外面吃飯。上班時,超市管兩頓飯之外,和琳琳在出租屋做飯。一碗牛肉麵對於她,都是一種奢侈。點了八元一碗的牛肉麵,付過錢。在僻靜的角落坐下來,環視四周。真涼爽,能多呆一會兒看看書多好!

不大會兒,男服務員把面送過來。嫣然低頭正看書,抬頭道聲謝。“我好像見過你,讓我想想……你,你是嫣然姐吧?”男服務員叫出她的名字。“你是?”她竭力想面前的男孩是誰。“強子,鄧書強。元旦節舞會上。”強子提醒她。“強子?對,對。你好!你在這兒呢。”她再次環視餐廳。“是呀,又見面了,緣分對嗎?”他率真地說。“也許是吧。”嫣然淺淺地笑一下,附和他道。冥冥之中,強子就是牽紅線的月下老。“你還好吧?是不是特別忙?”嫣然覺得是沒話找話。“也不是特別忙,主要是我們老闆人好。工資、獎金什麼的,挺高。”強子很認真地回答。“你真有福氣。”嫣然有點羨慕。“姐,你還在那家當保姆嗎?一個大學生挺可惜的。你的電話號碼能留一下嗎?”強子砸吧着嘴,往外掏手機。“已經搬出來了,就在旁邊的大超市裏。”她的神情黯然。“超市?太可惜了。說一下電話號碼唄。”強子替她惋惜。“我沒有。”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你有筆嗎?我的號碼留給你。”強子看桌上只有書問道。武嫣然不想留強子的電話號碼,又不好意思拒絕他的熱情,停頓一下說:“也沒有帶。”強子說:“你等着,我寫一張小紙條給你。姐,咱們以後就是姐弟了。有事幫忙千萬來找我。有空兒,我會找你玩的。好不好?”“嗯。”她只好點點頭。強子出門去找紙和筆。

快餐店在酒店前台大廳的旁邊。酒店大廳裝飾以金色為主調:金色的大吊燈,金色的壁紙,金色的沙發,乳白色的茶几,綠色的植物。落地窗上垂着金色的薄紗窗帘,乳白色的地板。酒店前台前,趙劍波正和工作人員說話。他穿一件粉紫色暗花的半袖襯衫,黑色筆挺的長褲。壯實威武的身材,一張稜角分明有男人味的臉,顯得幾分的硬氣。

強子想到前台找紙和筆,看到老闆在,剛想躲掉。趙劍波揚聲叫住他:“強子幹嘛呢?賊頭賊腦的。”“趙總好!”強子硬着頭皮,晃到趙劍波面前。腦子裏靈光一現說:“趙總,我有事找你,到那邊人少的地方。”拉着趙劍波走到沙發前坐下。“有什麼事?說!”趙劍波是一個工作認真的人。“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吧?你今年多大了?沒娶媳婦吧?好像沒聽說。”強子眨着機靈的眼睛問。心裏盤算怎麼和趙劍波說起這個事。

趙劍波可笑強子的問話道:“你不認為你說得都是廢話嗎?我的情況你不知道?二十八未婚,什麼意思吧?怎麼,操上我的心了?”

“老闆,剛才我見到一個美女。人長得挺漂亮,關鍵是我覺得有一股你說的什麼……靈氣。走,去看看,給你介紹介紹。對了,你有筆嗎?我把電話號碼給她。”強子快人快語地一口氣說完。

“原來你是在找筆呢。上班時間,找美女聊天。”把茶几上紙和筆遞給他。“趙總,我把你的號碼也寫上吧?”強子抬眼看看老闆,徵求他的意見。

“別寫,胡扯什麼?”趙劍波訓斥道,“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伸手去阻攔他。強子不顧趙劍波的阻攔,硬是寫上他倆的號碼。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大哥,我告訴你,還真不是胡扯無聊。看過了,你要是相不中,我願意輸一千塊錢。要是稀罕呢?怎麼辦?”強子腦子裏轉着主意,怎麼才能讓老闆去?趙劍波瞅瞅強子骨碌亂轉的眼珠子,又生氣又好笑地說:“不去,閑着沒事幹了。”

趙劍波面帶慍色,強子急了:“老闆,你別擺大架子,行嗎?人家吃完面就走了。告訴你,你老婆走了,你沒地兒找去。”強子上前硬拽他說:“走吧,大哥。”強子拉着他往外走。趙劍波半推半就的,“喂,怎麼回事?有沒有規矩!”強子不理會他,仗着老闆平時的喜愛,生拉硬拽着他。

他們來到餐廳。強子要把趙劍波推到前面去,趙劍波幾步之遙站住。武嫣然邊慢慢地吃面邊看書。在桔黃色柔和的燈光下顯得安靜和溫柔。強子走過來,叫一聲:“嫣然姐,電話號碼。”嫣然抬起頭,猶豫地去接強子遞過來紙條。斜睨旁邊的人氣度不凡,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手按在書上,低頭垂眉無所適從。

強子忙介紹說:“嫣然姐,你別怕。這是我們酒店的老闆,趙總——趙劍波。趙總人特別好。”強子轉身對老闆說:“趙總,這是俺嫣然姐,武嫣然。”趙劍波筆挺地站在那兒觀察她。武嫣然輕聲說:“趙總好!”“你好!”趙劍波回了一句。他上下打量她。高高的個子,纖細的腰身,粉紅格子的短袖襯衣,淺藍的七分牛仔褲,一雙白運動鞋。梳着馬尾辮,衣着樸素,可渾身上下充滿青春的朝氣。

他們倆沉默都不再說話。嫣然一直低着頭。強子打趣道:“姐,你看你,低頭認罪呀!”武嫣然慢慢抬起頭,看看強子,又瞧瞧趙劍波。

趙劍波看清她清秀端莊的面龐:細細的彎眉毛,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懸膽的鼻子,紅嘟嘟的嘴巴,白凈的皮膚,好秀美!心一動,耳邊響起優美的歌聲: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細又長呀,好像那樹上的彎月亮……美妙的感覺。趙劍波深邃地注視她。嫣然的臉龐羞澀地微紅了。他找到了一見鍾情的感覺。她就是他要尋覓的人,從遙遠的地方來和他相會。

柔和的燈光下,嫣然愈加文靜和嫻雅。趙劍波的心“砰砰……”加速地跳動,輕聲說:“坐下,吃飯吧。”他倆對面坐下。趙劍波轉向強子說:“強子,去拿三杯飲料。”強子高興地旋風一樣出去。武嫣然斜側着身子,不停地擺弄小紙條。靦腆地低垂眼眉一語不發,不高興地想:幹什麼呀?我還餓着呢。盯着看,真無聊。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趙劍波平復一下心跳。“剛才強子不是說了嗎?”嫣然不悅地說。“剛才沒聽清,怎麼不高興了?”趙劍波小心地說。“武嫣然。”她的聲音如細絲般。他沒有想起“嫣”字,“寫一下好嗎?”她的睫毛顫動一下,沒說話。他把紙和筆放在她面前。嫣然偷偷地看一眼他,不情願地寫上名字推過去。趙劍波拿起紙條,“武嫣然”三個字寫得雋秀而且有力。名字寫得這麼漂亮,不由得抬頭又多看幾眼。

“你是哪兒的人?家裏都有什麼人?”趙劍波想了解更多的信息。“河南登封。家裏有媽媽和哥哥。”她皺着眉頭說。趙劍波笑逐顏開,繼續問:“登封?是不是少林寺那個?”她簡短地答:“是。”“那你一定會武功啰?”他的笑意加深。嫣然正眼看他,“撲哧”地笑出聲。“你笑什麼?哪兒不對了?”她明媚的笑容讓他心動不己。“你以為在少林寺邊上,都得是大俠嗎?”她保持着微笑。“在那種氣氛里,多少也會三拳兩腳的吧。”他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她。

“飲料來了。”強子托着一杯咖啡和兩杯柳橙汁,“老闆,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放下飲料,想要離開。“別走,坐一會兒。”趙劍波叫住強子。“嫣然,可以這樣稱呼你嗎?”他趕緊問。嫣然點點頭。“嫣然,現在你是工作,還是上學?”趙劍波指指桌子上的書問。她不想回答他,“工作了。”勉強說了一句。“在哪兒工作?”趙劍波關心地問。嫣然沒有答。素不相識的,有必要答得這麼詳細嗎?

趙劍波順手拿起餐桌上的書,一一翻看兩本考研的。書的扉頁上寫着:山東大學英語系三班。趙劍波驚奇地問:“你上的是山東大學呀?”嫣然輕輕地點點頭。他隨便翻翻放下。又拿起第三本,《三言》中的《警世通言》。翻開扉頁上面寫着: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趙劍波疑慮地看看她,小小的年紀怎麼喜歡這麼憂傷的詞?她的字真的很漂亮。翻到第一卷《俞伯牙摔琴謝知音》,好詞好句用橫線畫出;生僻的字注了音釋了意,讀得很細。卷尾空白處寫着兩句話:高山流水,知音難以覓。子期伯牙,相知何處尋?趙劍波合上書,放回去。細細地品味着句子,頗有深意地注視着她。

三個人沉默了一小會兒。趙劍波問強子:“強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強子從老闆的眼神里看出他在意了,喜悅地說:“趙總,今年元旦節。你那個朋友家,參加聚會。嫣然姐在他家當家庭教師。我們在那裏認識的。”

“元旦聚會?”趙劍波努力搜索當時的情景,“報歉,我沒有印象。”他意識到當時的感覺,好像有幾許的依依不捨。強子回憶道:“你肯定沒有印象。嫣然姐不會跳,中場就離開了。”“是這樣啊。嫣然,你怎麼從那兒出來了呢?”趙劍波看看沉默好久的嫣然,不知她所想。

嫣然冷冷地說:“趙總,我認為您問得太多了。我能選擇不答嗎?”仍在擺弄着小紙條。趙劍波有點尷尬。老闆不自然的神情,強子生怕他沒有耐性起身走掉,連忙接口說:“你那個朋友家的小學生出國后,嫣然姐就出來了。現在在旁邊的超市裏工作。”

嫣然的面還沒有吃多少,已經坨了。趙劍波吩咐強子說:“時間一長,面不好吃了。強子,你去換一碗來。多加些青菜和牛肉。”猜測嫣然一定還餓着。小姑娘挺瘦的,肯定不會照顧自己。“不了,趙總、強子。我要回去了,挺晚了。”她收拾好書抱起來,徑直走出玻璃大門。

趙劍波想挽留她,嘴巴張張沒有出聲,無趣地目送她出門。強子瞧瞧趙劍波欲罷不能的表情,調侃道:“怎麼樣?大哥,讓美女迷住了吧?”趙劍波笑了笑沒有回答,起身往大門走去。強子在背後喊道:“追到手,可別忘了請謝媒酒。”趙劍波打個“OK”的手勢,沒有回頭走出門去。

武嫣然從餐廳里出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算了,餓着吧。他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看,挺彆扭的,不禁有點兒厭煩了。

趙劍波坐在自己的小卧室里,體會從未有過的心動。倒一杯酒,點燃一根煙。青青裊裊的煙霧中,彷彿依然看見嫣然低着頭紅着臉,坐在對面。她柔柔的目光,靦腆的微笑,居然有點冷。好像正是這冷冷的笑吸引着他。這幾年想尋覓的不是她嗎?祈願上天讓他找尋到一個相知相守的人。她竟然是山東大學畢業的,心中對她多了幾分的敬佩。他反覆地想着她寫得兩句話,她也在尋覓相知的人嗎?她俊俏的模樣在眼前晃動,讓人忍不住想啊念的。跑到健身房鍛煉,渾身汗水淋漓,也沒有辦法沖淡這種感覺。

盛夏酷暑難耐。好幾天黃昏,趙劍波呆坐在酒店大廳里,喝茶想心事。茶水續了一次又一次,廁所跑了一趟又一趟。

張欣穿着一件黃色的紗質夏裝,臉上化了濃妝。前面的領口開得很低,前胸若隱若現,項上一條漂亮的金項鏈。手腕上帶着一隻玉鐲。到大腿根的牛仔短褲,有十厘米高的高跟涼鞋,既時尚又洋氣。她是金帆賓館的常客。

張欣走到趙劍波的面前,見他呆呆傻傻的,伸手在他眼前搖了搖,奇怪地問:“劍波,你怎麼了?看什麼呢?外面也沒什麼啊!”

趙劍波回過神坐正,拿起茶壺倒着水說:“沒什麼,你來了。坐會兒吧,來喝杯茶。”把倒好的茶,遞過去,順便瞟了一眼她。時尚又花哨的衣着,這麼露,倏地升出幾分反感。趙劍波不喜歡穿着太時尚,太暴露的女孩子。張欣笑話他太老土,太封建。他只好無語。張欣接過杯子,探究地看他問:“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誰還能把你的魂給勾走了嗎?”想從他的神情中觀察出事情的端倪。趙劍波心不在焉地笑笑說:“沒什麼,想業務上的事呢。”

“你騙鬼呢。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就沒有過這種神態。”他肯定在騙自己。張欣迷惑地瞧瞧他一臉縹緲出神的神情,再次順着他的目光看看屋裏和外面,沒有什麼不妥啊!趙劍波清清嗓子,輕咳幾聲說:“張欣,我告訴你多少次,咱倆不合適。你趕緊去找男朋友,再不找就成剩女,嫁不出去了。”他有點兒想和張欣開玩笑。

張欣嘟嘟囔囔地說:“大勇,咱們兩家的家長都覺得合適,我也覺得挺好。你為什麼這麼多事?”一抹高大威武的身影,她在不經意間愛上。雖然他沒上過大學,可是那種拼勁兒和不服輸的韌性,讓她痴迷。但是趙劍波冷淡的態度讓她坐立不安。張欣露胳膊露腿地晃着,趙劍波有點兒頭暈,說不出的不舒服。斜視了她一眼說:“男女之間的感情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不要聽任第三方的擺佈,好嗎?再說一遍,我這輩子就是當和尚的命。你該幹嘛幹嘛去,別總看着我。”說完轉身上了二樓。趙劍波以前雖然不太熱情,但還和自己聊天,可沒有像今天這麼冷,氣得她直跺腳,朝他的背影罵道:“你,大混蛋!”

趙劍波坐在書桌前,拿起書無意識地翻着,心亂如麻。和張欣一塊兒長大,她的壞脾氣早就領教過。少年時,大家一塊玩,自己說了和她不同的意見。張欣指着鼻子罵:趙大勇,你一個外來戶,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從那時起就不想搭理她,可能她忘了。現在家長有意撮合,她無休止的糾纏,自己仍無法接受她。嫣然呢?她是什麼態度?他只是想尋一個相知的人,不想依附權勢和金錢。他惆悵了。

七月二十號黃昏時分,方惟敬忽然出現在武嫣然的面前。等到七點交過班,拉起嫣然的胳膊就走。嫣然疑惑地問:“方大哥,您有什麼事嗎?”方惟敬在前面走着說:“別多問。到了,就知道了。”他倆來到一個西餐館的包房。裏面裝飾得很典雅,中間一張圓桌,兩把椅子,涼爽宜人。

房間裏響着輕柔的鋼琴曲,武嫣然隨口問一句:“這個曲子真好聽,我第一次聽,叫什麼名字?”方惟敬認真地回答:“《藍色生死戀》。”嫣然驚訝地重複道:“《藍色生死戀》?這個名字好特別!”

桌子上面擺着一小盒蛋糕,幾樣小菜,兩杯紅酒和一枝嬌艷的紅玫瑰。方惟敬拿起紅玫瑰遞到嫣然面前,虔誠地說:“請接受我的追求。我想過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追求你。”

武嫣然吃驚地慌忙擺手,身子不由地往後躲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想起他舞會上的一吻。也曾為他心動,可現在覺得他只是大哥哥。

方惟敬舉着玫瑰的手停在她面前,狐疑地注視她緊緊地追問:“為什麼?你給我充足的理由。”自認為留給她的印象不會太差,可是她怎麼會一口拒絕呢?態度如此堅決。

嫣然遲疑瞬間說:“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接受。”

方惟敬冷峻的目光直視她嫵媚的雙眸說:“我要堅持呢。”

武嫣然毅然回視他說:“方大哥,咱們為君子之交的朋友,好嗎?如果你執意要這樣。我會逃,會不理你,會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他俊郎儒雅的外貌,高薪的工作和殷實的家境。好優秀的男人光芒四射需仰視。“醜小鴨”怎麼配得上。

嫣然的語氣這麼堅定。他敗下陣來,受傷地問:“嫣然,沒有商量的餘地嗎?”一直舉着玫瑰花,手不肯放下來。

武嫣然不想讓他受傷,可是自己也不想受傷。沒有伸手接玫瑰花,繼續堅持道:“是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方惟敬收回手把玫瑰丟在桌子上,緩緩坐下說:“依你來個君子之交。坐下吃飯吧。別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嫣然驚喜之際,很感謝他的友誼說:“你怎麼知道?我自己都忘了。”

方惟敬微微苦澀地笑笑,低聲說:“想知道的,總是能知道。”

在這個大城市,孤單的生活,還有人惦記着自己的生日,她的眼睛濕潤了:“謝謝你,方大哥。”

方惟敬邊布菜邊說:“生日應該快樂才對,別哭。”他深深地失望了,舉起酒杯說:“祝你生日快樂。”嫣然由衷地地感謝他:“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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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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