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十
武嫣然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總怕因為不夠努力,而丟掉了工作。
房志新總經理喜歡武嫣然的工作態度。徐國豪向房總彙報完工作。房總說:“老徐,武嫣然工作比別人要努力得多,你注意到了嗎?”徐國豪的眼睛裏閃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愛憐:“房總,因為她要養活五口人,三個孩子要上學。敢不努力嗎?擔子太重!擔心她會不會被壓垮?”房總驚奇地問:“五口人?這麼多呀!一個小女人,該有多沉重的擔子!兒子,他前夫應該管,沒有必要都攬過來,負擔太重了。”徐國豪對嫣然有了愛慕后,提起她,語氣多了幾分柔和:“我也這麼說過她。可是她說她是母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會把孩子交給任何人,包括孩子的父親。自己辛苦一點兒沒什麼,孩子從小不能沒有母愛。”房總贊同地說:“哎,我還能說什麼呢,老徐。一個對家庭和工作都負責的人,我很欣賞!”徐國豪也讚許地點點頭。
時光匆匆,又是一年的秋天。武嫣然忽地多了許多的愁緒,總覺得南方的秋天少些什麼。遙遠北方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金帆賓館門口的楓葉慢慢地變紅了吧?那裏的一草一木都牽挂着她的心。
這天黃昏快下班時,徐國豪呼叫武嫣然。她快步走進徐總辦公室問:“徐總,您找我有事?”徐國豪面帶微笑說:“今天下班后,我能請你吃飯嗎?”“我……”她遲疑瞬間,支吾地說:“我……請您吧。還沒有正式謝過您呢。”“好!你請我。”他嘴角有一抹深意的微笑。
一個雅緻的餐館裏,他們對面而坐。屋裏飄着優雅的音樂。一人一杯紅酒,幾樣精緻的小菜。武嫣然用手支着頭,偷偷地瞟一眼徐國豪。他一身銀灰色的西服,酒紅色的領帶,透出成熟的魅力,有一種君臨天下,震懾人心的感覺。面前這個男人,論相貌、學識、氣度和財富,比趙劍波要強得多。每次遇到困難,他總是不遺餘力地出手相助。她清楚他的心思。有時也會有一點心動,回到現實中,不願在亂想。也許還依然愛着趙劍波,別的男人走不進她的心?還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勇氣打破這種模式?她尋不到答案。暫時忘記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吧,先好好地吃飯。
她輕聲說:“徐總,咱們能先吃點主食嗎?我特別餓。”“行啊,你想吃點什麼?這家的特色還真不少。”徐國豪拿起菜單看着。武嫣然想想說:“哪些是甜食?我不愛吃甜食。”徐國豪歉意地說:“你是北方人,不愛吃甜食。還真不知你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她淺淺一笑道:“隨便點兩樣吧,哪有這麼多講究。”呷一小口酒,皺了皺眉頭,才咽下去。他看着她難以下咽的樣子,問道:“怎麼?不愛喝?不愛喝,少喝點。喝點紅酒是有好處的。”招呼服務員點餐。“說實在的,好幾年了,還有點喝不慣。”她自嘲道:“我一個鄉下丫頭,打小就沒有見過這些洋東西。”徐國豪被她逗得大笑起來:“哈哈……你怎麼總愛說鄉下丫頭。你會慢慢適應的。”“我本來就是鄉下丫頭嘛。”她腦子裏浮現出從前的一幕幕,特別懷念已故的父親,他總愛走進自己的夢裏。“徐總!”她叫一聲。徐國豪抬眼愛憐地回應她:“嗯。”
武嫣然望了望四周,輕柔的音樂,雅緻的環境和淡淡的花香。然後粲然一笑道:“大城市的人真講究。吃個飯都這麼雅緻和浪漫。在農村,蹲在地上,一氣能吃三大碗!”徐國豪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我喜歡那種豪爽。都市裏的人好矯情。”武嫣然擺擺手連忙解釋說:“我可沒有批評的意思,我是羨慕,你別理解錯了。”
徐國豪開懷不止,這樣輕鬆的談話,也許就是喜歡她的緣故:“無論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生活方式,我喜歡真實。比如你,總愛說自己是鄉下丫頭。我覺得很真實。”武嫣然用手擋住鼻子,不好意思地說:“您不說我老土是給我面子,還恭維我是真實。”徐國豪直盯着她美麗的眸子說:“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她急忙躲過他火辣辣的眼神。
“徐總,當初面試的時候,那麼多比我優秀的人,您為什麼會招我進公司?”她坦誠地問。徐國豪回憶當時的情景,她靦腆的微笑,安靜的坐相,微微一笑說:“想知道?”然後停下來,眼睛痴痴地看着她。武嫣然輕聲說:“想,快說嘛。”他沖她輕輕一笑,收回目光,盯視着酒杯說:“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問你有什麼特長?你說沒什麼特長,就是幹活肯賣力氣。我看到了一個真實的人。”武嫣然雙手合十感激地說:“徐總,您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非常感謝!”徐國豪伸手叫停:“停,停。感謝的話,今天不說,只是好好吃飯。”
食物陸續上齊。徐國豪給她布着飯菜,“你嘗嘗蝦餃,皮兒薄味道鮮。還有燒麥。”夾了蝦餃和燒麥放在她面前。嫣然迫不及待地送進口中,牙齒碰到裏面的餡兒,鮮美的湯汁馬上流到味蕾上。美食真的是一種享受!“太棒了!星期天就帶我媽和孩子們來這兒,嘗嘗這些美味。”母親和孩子們是她全部的世界。徐國豪微微一笑,但是笑容里有些許的孤單和失落,“再嘗嘗這個菠蘿咕嚕肉。”用湯匙盛許多給她。微甜裏面還有點兒辣,帶一點菠蘿特有的酸味,嫣然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地說著:“好吃。”她愉快的吃相,徐國豪的心情也愉悅起來。盛一碗熱騰騰的湯遞給她,“嫣然,你太瘦了,比剛進公司那會兒瘦多了。多吃點,身體要緊。”武嫣然發現徐總不吃,奇怪地問:“您怎麼不吃?今天我買單,您捨不得吃?想替我省錢呀?”徐國豪咧嘴一樂說:“看着你吃就是一種享受。”不由地想撫摸她,手最終停在桌面上。他的動作和話語驚嚇到她:“徐總,您別這樣。我報答不完您的恩情。”“吃飯吧。”他也簡單地吃了幾口。“嫣然,別再說感謝我的話了。一個女人支撐着五口的家庭。這苦是怎麼忍受的?就是朋友,我也該伸一把手。不管做什麼,我心甘情願的。我想看見你笑。”他溫暖的話讓她的淚花一直打轉,垂下頭平復好情緒道:“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好,每次有事都麻煩您。”
不知道何時,對她有了好感,或許是招聘會上?力爭把沒有工作經驗的她招進公司,讓她兩地分居,導致離婚,失去了往昔的笑容和幸福。自己是貴人還是罪人?有了愛慕之後,她辛苦的勞作,讓他心疼。疼愛、憐惜、自責交錯着,他的眼神很複雜。嫣然疑惑地問:“徐總,怎麼了?”徐國豪玩味地拎着酒杯緩緩地說:“你剛才說我是貴人?真不知道是貴人還是罪人?如果你不進公司,也不會離婚。”仰脖一氣喝完酒,放下杯子又註上。嫣然睜大雙眸,驚訝地說:“徐總,您怎麼還自責了?我自己的選擇,不關您的事。我也想有一份事業,那樣才踏實。”
徐國豪深沉的眼睛裏盛滿溫柔和深情。一隻手拿起勺子,另一隻手觸摸着酒杯沉靜地注視她許久,終於,他戰勝心中的顧慮,鼓足勇氣,輕柔地說:“嫣然,你如果真心想謝謝我,就考慮考慮接受我,嫁給我吧。我們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讓我來照顧你們,好嗎?”
武嫣然放下筷子,咬住嘴唇沉思着,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該怎麼選擇?趙劍波會怎麼做和選?沒有答案,只好維持現狀吧。她眉頭緊鎖,微微搖頭道:“徐總,如果是單純的友誼,我們還是好朋友,不要再提其它。”
嫣然良久的沉思,徐國豪愈加的沒有了信心,到底是哪方面的原因讓她如此。他困擾地問:“為什麼?你不是已經離婚了嗎?我也單身。難道我們不可以談婚論嫁嗎?我是比你快大十歲了,可我還有精力來照顧你。你嫌我歲數大?”武嫣然為難地說:“徐總,不是年齡的問題。是……是因為趙劍波。”徐國豪驚訝地問:“趙劍波?你的前夫?為什麼是因為他?”“前夫?這個詞好陌生,聽着讓人不舒服。”心中解不開的結。她想家了,好想回家。“你什麼意思?”徐國豪更加困惑不解。她的手緊握住酒杯,沉默不語。曾經許下的諾言怎麼可以隨便改變!大勇哥種種的疼愛怎麼可以泛黃消失!徐國豪凝視她良久才問:“為什麼你們會離婚?你這樣對他,他知道嗎?”武嫣然長舒了一口氣道:“他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他怎麼選擇也不重要。我只想守住我的心。至於離婚,也許是誤解太深,也許是我要求太苛刻。”不由地望向遙遠的北方———曾經的“家”,還能再回家嗎?
徐國豪專註着美麗而又固執的她,意味深長地說:“看過太多的背叛和離棄,才懂得該珍惜什麼?你的堅定鼓勵了我。嫣然,我也想要天長地久的愛情。”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武嫣然用手托着頭,無奈於這樣的談話,他的態度更讓她為難。“徐總,以後的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了?咱們回去吧?”起身去買單。服務生說:“已經買過了。”
走出餐館,嫣然埋怨道:“徐總,說好的,我請。您又早早地結了賬。”“嫣然,你的負擔重,用錢的地方多,怎麼能讓你破費。”徐國豪柔和的語氣再次溫暖着她,嫣然快心動了,“咱們走走吧。”他在後面駐足觀察她:一頭短髮,高挑的身材,一件白色的絲質長袖襯衣,一條米黃色的九分褲;一雙同色的高跟鞋;戴着紅寶石的項鏈。飄逸、秀美而有韻味。可是他們倆之間有很遠的距離,想靠近她,該怎麼努力?不惑之年的他,竟然為愛情困惑彷徨。嫣然轉身奇怪地問:“怎麼不走了?”她站住看他,成熟的男人既風流又儒雅,四十多的年齡,卻沒有歲月的痕迹。反而有一種讓人心動的成熟魅力。可是她總想起趙劍波。
習習的涼風吹拂,又是一個深秋,北方的天氣應該冷了。以前和趙劍波漫步在秋天裏。物是人非,另一個繁華的大都市,燈似海,車如河。異鄉的漂泊,故鄉在哪兒?落葉還能否歸根嗎?故土難離,此時此刻深深地思念起故鄉來。“徐總,我想家了。可是又不知道哪兒是家?金帆賓館門口的楓葉應該紅了。紅得讓人心醉,我想它們了。”徐國豪似懂非懂地問:“這兒不是家嗎?”嫣然輕輕地搖搖頭,否認他的說法。徐國豪也有同感地說:“我也沒有家。我也想家了。”她不再說話,只顧觀看街頭的夜景。
徐國豪斜視旁邊的她,輕咳幾聲。嫣然回過神,莞爾一笑說:“我想起了一首詩。”徐國豪頓了頓說:“什麼?詩?”滿腹的惆悵,她卻有雅興談詩,他冷眼相視。嫣然輕吟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念完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看徐總,又說:“徐總,我們相遇的時間不對。”徐國豪愣了一下,品味詩意,然後說:“嫣然,我懂你的意思。慢慢來好嗎?”
徐國豪一臉的嚴肅,嫣然“咯咯”地笑起來:“徐總,我講笑話保證逗笑你。”她清清嗓子笑着說:“有一個新來的老師發考卷,叫朱肚皮,沒人理,繼續發。發的只剩下一張,又叫朱肚皮上來領卷子。還是沒人理。誰還沒有領到?一個男生怯生生站起來說:‘老師,我叫朱月坡。’”徐國豪正納悶,怎麼會有人叫朱肚皮。一句:老師,我叫朱月坡。他反應過來,開懷大笑,“朱肚皮!”嫣然嘴角掛着笑意覷視他,有時男人會像小孩子,要人哄。
同一個夜晚,趙劍波被朋友拉入燈紅酒綠的酒吧。幾個人剛剛坐定,從外面前呼後擁進來幾個陪酒女。各自走到幾個老闆面前,一個微胖的女人嗲聲嗲氣地說:“哎喲,趙總,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合伙人唐總說:“今天,我請客。誰把趙總伺候好了,我另外有賞。”她挨着趙劍波坐下說:“唐總,這還用您吩咐嗎?我就喜歡伺候趙總這樣的男人。”穿着超短裙,露出的大腿故意去碰趙劍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送到趙劍波面前說:“趙總,您嘗嘗這種芝華士,加了一些綠茶和蘇打水搭配得挺好玩。”
趙劍波皺着眉頭,臉躲到一邊說:“老唐,還沒進來時,咱們已經說好了,我這一陣子胃不舒服,不喝酒的。”幾個人亂接口道:“什麼這一陣子胃不舒服啊,你的胃就沒有舒服過。”“趙總,每次都是這麼搪塞有意思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喲!”“劍波,還真是一個痴情的人,真打算為你媳婦守身如玉嗎?”“小果果,看你的本事,怎麼讓趙總喝下去?”
小果果微笑地把酒杯直接送到趙劍波的唇上。趙劍波厭惡地把杯子推到一邊說:“我真的不能喝。”起身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小果果也跟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用光溜溜的胳膊摟住趙劍波的脖子,把酒送到他的唇邊。趙劍波忍耐地推開她,拿出電話佯裝接通道:“喂,媽,有什麼事嗎?好好,我馬上回去。”收好手機對大家說:“各位,我媽有急事找我,必須回家。我結帳,大家喝得愉快點兒。”說完拿起外套,大步走出酒吧。身後的人望着出門的趙劍波都沒有說話。小果果“嚶嚶……”地哭了起來:“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愛我,就是要飯當乞丐,我都會一輩子跟他。”
又是一年的秋季,像這樣涼爽怡人的夜晚,以前總有嫣然相伴。可是現在孓然一人,好像她也離自己越來越遠。因酒離婚,從那時起就不再沾酒。要時刻保持清醒等待嫣然的電話,迎接她回家。他獃獃地立在金帆賓館裏的楓樹下,葉子紅了。瑟瑟的秋風吹過,葉子飄落下來,拾起一片。嫣然的最愛,她還會記得嗎?
忙季到了,全公司都在加班加點,而且佔用休息日。武嫣然在辦公室里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家裏三個小孩太吵,靜不下心來工作。時間會拖得很晚,早晨六點還要起來做早飯。今夜,終於工作要告一段落,能喘口氣了。伸伸腰,看看時間:九點半,該回家了。剛站起來活動活動,頭有點暈又坐下來,趴在桌子上。
徐國豪和李凱也在辦公室沒走,明顯是在陪嫣然。徐總問:“李凱,她走了嗎?”李凱埋頭整理着文件,回答:“沒呢。估計也快了。”“走吧,咱們出去等。”徐國豪關掉電腦。他們倆穿過大廳來到嫣然辦公的地方。李凱揚聲叫她:“嫣然,該回家了!別趴在桌子上睡,小心着涼。”真有點兒困意,武嫣然迷迷糊糊地抬頭去關電腦。李凱失聲大叫:“嫣然,你怎麼了?”她奇怪地轉過頭看李凱說:“沒怎麼呀?”徐國豪也看見她鼻子往外流血,驚叫道:“哎呀!鼻子流血了!”武嫣然才意識到真的有問題。摸了一把,一手的血液。桌子上一小灘,急忙找紙巾擦拭乾凈。隨即到衛生間洗把臉,輕描淡寫地說:“李凱,別打呼小叫的,不礙事。不就流了點鼻血嗎?沒事,走吧,回家。”從辦公桌上拿起包往外走。徐國豪無奈地說:“別這樣拚命好不好。”李凱也說:“打算累死自己啊!”嫣然笑了起來:“有你們說的這麼邪乎嗎?”走在前面說。李凱被她氣得直瞪眼:“虧你還能笑得出來。”徐國豪也責怪道:“你啊!該憐惜憐惜自己了。”
嫣然邊走邊甩着包。徐國豪和李凱跟隨着走出公司。她心安地說:“徐總,您不知道。現在我才踏實呢。媽媽和孩子們都在我身邊,又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不像以前,總覺得像一隻風箏飄飄蕩蕩的,不知道飄到哪兒?現在挺心安和滿意的。”徐國豪接了一句:“你總在為別人活。”她反駁道:“誰又是光為自己活呢?”
徐國豪放慢腳步,望着前面的嫣然,纖纖弱弱的。姣好的面容,合體質樸的衣着,但又不失氣質和風韻。不像其他女人滿身名牌和珠光寶氣。回想起以前的談話,禁不住長長嘆息一聲,沉默地注視着她。
黃昏下班后,武嫣然儘可能地獨自步行回家。只有這段時間,才感到心屬於自己。看四周的高樓大廈;看匆匆趕路的行人;看春花秋實的花花草草。濃濃的思念讓她無數次駐足,祈盼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趙劍波。無數次聽見他的聲音:嫣然!她驚喜地驀然回首尋找,卻怎麼也尋覓不到他。垂柳如絲的河岸,粼光閃閃的小河,如舊時風景。他呢?在何方?在遠方?應是在心頭。佇立小橋上,回憶往事。“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后。”他懂她的思念和寂寞嗎?
忙忙碌碌的生活,重重複復地過着。趙劍波和武嫣然分離五年了。他們默默地牽挂着對方。趙劍波小山坡上的遠眺和樓前的守候。武嫣然窗前長久地佇立和人群的尋覓。五年很長可又短暫,什麼事情又像是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