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琢魚錄
她話音落下,祝宋看向烏寒霄的視線明顯變得複雜了一些。
似乎在懷疑沈霽月話中的真實性。
雖說著實不太讓人容易相信。
沈霽月隨後扯開烏寒霄的腰帶,烏寒霄大叫,“喂喂喂你幹什麼,沈霽……沈清你瘋了!”
進房之前,沈霽月曾在他耳邊威脅。
——記住,我叫沈清,如果你敢暴露我的真名,到時候沒人護着你,你離死就真的不遠了,知道嗎?
烏寒霄吞了口唾沫,額頭上儘是害怕而流出的冷汗。
肥碩的身體冰冰涼,哪還有平時的熱量。
不遠處,封欲看見這一幕,微不可見地蹙眉。
纖細的手指在他腰上摸索,過了一會兒,她摘下一枚黑色的配飾,丟給祝宋。
只見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弧形,最終落入祝宋的手心。
配飾的形狀及其特殊,看着像瓦片,又隱約有些像翅膀,他左右仔細瞧,也沒瞧出什麼所以然來。只是,這四不像的配飾觸感特別,應該是一種礦石,但祝宋從未見過。
背面,一個“玄”字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
“玄機閣弟子的專有配飾。”
祝宋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他不會不知道玄機閣。
即使烏坦不與外界聯繫,但由於方家的侵略迫使他們不得不去了解中原的一些信息,其中,玄機閣如雷貫耳,甚至是一個改變了九州大陸的存在。
“你確定?”祝宋非常懷疑,“為什麼玄機閣的配飾會如此奇怪?”
沈霽月道,“玄機閣弟子乃玄機閣主每隔三年從成千上百名學員中挑選出前一百名,方可成為正式弟子,而成為正式弟子之後,所煉鑄出的第一個作品,取其中任意一個零件,在背面刻上玄字,做成配飾,便是他們玄機閣正式弟子的特有標誌。”
她指了指烏寒霄,“至於他做的是什麼東西,你應該問他。”
烏寒霄:……
祝宋並不感興趣他做的到底是什麼,問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玄機閣中有本圖譜,名叫琢魚錄,專將歷界弟子的獨有配飾收錄其上,若你不信,可以去託人查查。”
祝宋盯着她,“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我還知道更多,不過就算都告訴你也沒什麼用,只是浪費時間罷了。”沈霽月道,“我沒有如約殺了你口中的中原人,但卻帶來了更重要的東西,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祝宋打量着沈清,這個女人從她出現在視線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絕不簡單。面對烏坦的攻擊,她甚至能活下來,現在她又透露出這麼多的信息,或許比起這個土豆,沈清的價值更高一些。
祝宋妥協。
“你的籌碼我收下了。”
他派人將烏寒霄帶走,突然一隻手攔在中間,沈霽月道,“我還沒提我的條件呢,大巫祝。”
祝宋眯眼。
“條件?”
“解毒,在封欲的毒沒有徹底清除之前,我需要住在這裏,當然,大巫祝要保障我們的安全,烏寒霄也不能死,這條件不過分吧,大巫祝?”
她在打什麼主意?
祝宋斟酌片刻,“不過分,來人,給他們安排房間,我族現狀你已經看到了,但願你們兩個不要嫌棄。”
他眸光陰毒,讓人不寒而慄,最後的兩個字咬的十分用力。沈霽月卻彷彿不受到影響一般,笑道,“大巫祝多慮了。”
沈霽月和封欲走出房間,一個半身高的小孩不知從哪竄了出來,手裏拿着一把鐮刀狀的彎刀,對準沈霽月的身體便狠狠丟了出來。
沈霽月不察,側身躲過,幾根髮絲被削斷。
“中原人,去死吧!”
他一招未中,黝黑的臉上眸子卻異常明亮,只不過儘是仇恨,相當刺眼。
封欲拉住沈霽月的胳膊,“跟我走。”
沈霽月默認,那小孩卻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撿起地上的彎刀,向沈霽月刺去。
倏地,封欲回眸,狹長的眼中殺氣驟然爆發,小孩被他的眼神嚇到了,怔在原地不敢再動彈。
“走吧,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沈霽月輕聲道。
封欲帶着沈霽月離開,帶她進了祝宋給他們安排的房間,顧自打了一壺水,用手試探溫度,適中才將沈霽月的雙手按了進去。
給她洗手。
沈霽月:“嗯?”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舒服的水溫讓她放棄掙扎,任封欲給她洗好了,又細心的擦乾淨。
“在你的毒徹清之前,我們就在這歇歇吧。”
她坐在床上,微微仰頭,疲憊感突然湧上,竟有些累。
“好。”封欲垂眸望着她,突然問,“為什麼叫琢魚錄?”
沈霽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在東廷,魚是很受歡迎的動物,就像烏坦人崇拜蛇屬一樣。”
所以,以琢魚為名,寓意着美好。
封欲道,“那我的配飾是什麼?”
沈霽月頓了頓,嗤笑聲,“你以為我無所不知么。玄機閣里的物件,老傢伙向來看的很緊,從不讓我們外人看,我也只是聽你以前對我說過罷了。”
何況,封欲還是曾經的玄機閣大弟子。這身份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若真處在東廷宮中,深入了解,便會知道那是個多麼位高權重的存在。
“我們以前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
沈霽月身子一僵,他細心地注意到,又問,“在我反叛前,我們究竟是怎樣的?”
她放下揉着太陽穴的手,漫不經心道,“你真的想聽?”
“封成謙,你真的是個討厭鬼。”
……
茂昌十八年,春。
小沈清盯着面前空無一人的普通小院,日頭越掛越高,但不影響春來的涼爽。
奇怪,爹爹前往邊關前說給她找了一位相當厲害的師父,要她今日卯時在此地等候,可她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也沒見一個人的影子。
她看着手裏的紙,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沒多久,嘰嘰喳喳的喧鬧聲由遠及近傳來,她看去,看到為首的人時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封成謙,你怎麼在這?”
那人一身墨色綢緞,比同齡男子高挑許多,他勾唇痞氣一笑,吹了個口哨。
“呦,小沈清,你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