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巨蛇出沒
“你確定這條路是對的？”
幽深的小路看不到盡頭，只能通過一人，兩邊儘是深邃的叢林。封成謙在前面開路，沈霽月跟在後面，將陸天成夾在中間。
她本要在前面，封成謙卻執意與她互換位置，沈霽月懶得與他爭論，便隨他去了。
封成謙：“綠蘿說通過這條路可以到達。”
沈霽月皺眉，“憑一人之詞你就敢信？”
行軍打仗之時怎能輕信他人，很有可能一不留神全盤皆輸，沈霽月謹慎慣了，難得信一次封成謙，竟走了一個時辰未有出去的跡象。
她剛才真是腦子粘了漿糊，居然就跟着他了。
可此時後悔已來不及。
天漸漸破曉，叢林鳥獸皆緩慢蘇醒。
嘶，嘶——
一條青蛇盤踞在樹枝上，詭異的瞳孔緊緊盯着他們。
“沈清，蛇！”
匕首破空，陸天成只覺眼角銀光一閃，面前的蛇便成了兩半，啪嗒一聲落在地上，身體還在扭動。
一股嘔吐感上頭，嗓子眼像塞了什麼東西，正往上涌。
沈霽月淡然將匕首從樹枝上拔下來，瞥了眼陸天成，他看起來神情懨懨，為什麼力氣。
“原地休息。”將匕首擦乾淨，沈霽月道。
陸天成立刻靠着數坐下來。
這匕首隻是普通的刀，用過幾次后便鈍了些許，沈霽月一邊擦刀，一邊顧慮此時處境。
回程已不可能，唯一的選擇只有前進。
陸天成的腿攔在狹窄小路上，封成謙一腳越過，不小心踩了陸天成的一腳，“喂！”
少年面紅耳赤瞪着始作俑者的背影，封成謙卻不搭理他，徑直走到沈霽月身前，神情嚴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沈清，你不能因為偏袒他而滯留於此，這不是心軟，而是將我們推向一個危險的境地。”
沈霽月自然知曉他口中的“危險”指的是什麼。叢林中最多的便是毒蛇猛獸，無論哪個跳出來都夠他們對付一陣。
“不是他，我也累了，休息休息。”
沈霽月漫不經心回應，平淡地抬頭，“不成？”
四目對視，封成謙微微眯眼，“你在與我置氣，是因為相信了我，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很懂得窺視人心，她一字未提，封成謙竟看了出來。沈霽月一笑。
封成謙：“笑什麼？”
沈霽月：“別誤會，我是笑自己。這件事怨不着任何人，是我疏忽，如果從一開始就把事情打探好，就不會像如今這般進退不得。”
確實，那一夢醒來，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甚至覺得如今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大夢一場，廉震沒有反叛，父親沒有重傷昏迷，她亦未執意奔赴疆場。
討人厭的封成謙吵醒了她的夢，偷懶躲避廉震的處罰。
那一瞬間，她尚未清醒，所以倉促地同意了封成謙的決策，甚至沒有深入地考慮。
封成謙眼中疑惑，“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怪在你自己頭上，沈清，你信我又如何？”
“我說了不是你的問題。”
所謂的置氣，其實並不是，只是沈霽月在反省自己。落入虹河以後，尤其是遇上失憶的封成謙，她便有些懈怠，這萬萬不該。
封成謙拿拒絕溝通的她毫無辦法。
陸天成聽了他們的對話，雖聽不太明白，可知道是因他而起。
“不要吵了，我自己走便是。你放心，斷不會拖你們後腿！”
他站起身徑直離開，彷彿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
沈霽月看着他的背影，說不出哪裏奇怪，倒是封成謙幽幽來了句：“怎麼和帶孩子一樣？”
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奇怪在這裏。
封成謙：“你說讓他自己一個人走，他敢走多遠？”
沈霽月將擋在身前的他推開，“和一個孩子較真？出息。”
他卻不依，比沈霽月高了一個頭的個子擋在路中央，沈霽月過不去，封成謙道：“他還是孩子？再過幾年個子就趕上我了吧？”
“讓開。”沈霽月抬眸，不咸不淡，“封欲，我發現你最近很……”
她一頓，竟找不到言語形容他的變化，或者說也不是變化，而是本性漸露。
索性不說，沈霽月冷聲道：“讓不讓？”
“讓。但有話說在前頭。”封成謙道：“我喚你一聲姐姐，你總要負責吧？”
沈霽月：……
她真是閑心太多，還以為封成謙要說什麼驚世之語。沈霽月白他一眼，方走出一步，便聽到遠處傳來急促慌亂的動靜。
陸天成出事了！
她瞳孔猛縮，急忙推開封成謙趕去，只見一條碗口粗的青蛇盤在樹上，目標正鎖定跌在地上的陸天成，森然巨口兩側露出尖長的獠牙，似乎隨時都可將人吞入腹中。
東廷地處中原，京都又極其繁盛，樹林早被砍伐殆盡，連小蛇都少，更別說這種規模的大蛇。
饒是沈霽月都怔愣了片刻。
餘光瞥見趕來的沈清，陸天成撐在地上的手攥緊，下定決心，“沈清，你別過來，危險！”
他渾身嚇得連說話都顫抖，沈霽月一邊從背後拿出匕首，一邊冷靜道：“在那不要動。”
封成謙隨後趕到也被嚇了一跳，就見沈霽月大有一副要與青蛇搏鬥一番的氣勢，但此處狹隘無比，不出一步便是七丈高的樹，這種地形，人若與蛇對戰，無異於自尋死路。
“陸天成，我數三二一，你向樹叢里跑，有多快跑多快。”
沈霽月手心略微出汗，她心裏也不知會不會贏，但若不試上一試，陸天成必死無疑。
“沈清，不……”
少年的自尊心與恐懼感相悖，如兩隻夾子各扯一邊。
沈霽月不顧他的阻攔，“三。”
“我……”雖說著，陸天成卻本能的做出了要起身的細微動作，只等沈霽月一聲令下。
他不想，但是他不敢。
“二。”
一還沒說出口，突然從身後竄出一隻鳥，猛然向青蛇飛去，大蛇的蛇信子嘶嘶地發出森冷的叫聲，迴旋身子用尾巴將天上的鳥拍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沈霽月已抓緊機會輕功行至陸天成身側，將其拉了起來。
“你們兩個快跑！”
待沈霽月看清，封成謙已留在他們後面，天上飛着的正是偃甲鳥，不知他用什麼辦法將其喚醒，此刻正頑強地與大蛇對戰。
大蛇受到干擾，越發憤怒，將偃甲鳥盤在身體中間，用力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