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排上了
耳畔一片寂靜，除了風聲，蟲鳥叫聲，再無其他。
沈霽月睜開眼，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封成謙的背影仍對着自己，彎腰又起身，不知道忙什麼。
“醒了？”
發覺動靜，封成謙回頭，“看你很累了，再睡一會？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皺眉，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陸天成，徑直向沈霽月走來，抬手覆她額頭。
“有點熱。”
沈霽月抬眸望他，忽而扯笑，“……封成謙，師父罰你跑馬場十圈，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否則，他怎麼會這麼精神？
她的喉嚨沙啞干痛，聲音微弱，望着封成謙稜角分明，五官立體的臉，那削薄的唇微張，若勾起笑來，紈絝痞氣，不可一世，才是那風流倜儻的封成謙該有的樣子。
“嗯？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封成謙湊過去聽，卻被一雙纖細的手抵住胸膛。
“沒什麼。”
這場夢勾起了她的回憶。
當年他們都是廉震的弟子，同行的還有衛徽安，白倫鳴等人。廉震性情古怪，裴雲舒瞧不上他，也瞧不上狗皮膏藥樣貼上去的封成謙，小小年紀雖鬧不出什麼，卻也整日學那些大人們拉攏人心。
可他哪有封成謙能說會道，白白吃虧，最後跟在他身後的，也就只有沈霽月和九公主裴水舒。
宮廷紛擾，卻也遺留了一些美好的過去。
或許那段日子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只需要跟在廉震大個子身後，他們總有數不盡的樂趣，還有封成謙，他總能變出一些奇怪的，別人沒見過的小玩意兒，惹得大家眼紅。
而今，物是人非。
沈霽月站了起來，環視空曠破敗的廟宇，沒看見綠蘿和陶維的影子。
他們離開了，馬車也不在門外，想必是聽了封成謙的勸。
這也是她的意思，若不這般，綠蘿和陶維只會受他們連累。
“你可曾護送綠蘿陶維下山？”
封成謙嗯了聲，沈霽月：“那便好，他們下了山便與你我再無關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封成謙：“想好去哪了么？”
“沒。”沈霽月瞧了眼陸天成，“他還要救陸弘深，我們能去的地方寥寥無幾。”
封成謙：“那休息好了就走吧。”
“嗯？”沈霽月微怔，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到一個地方，要不要去試試？”
沈霽月：“你說。”
把偃甲鳥從陸天成手裏又拿了回來，封成謙邊擺弄邊道：“先前綠蘿姑娘說方家正在召集百姓開採炎石，當地百姓既然願意前去，想必離豐陽不會太遠。”
沈霽月微蹙眉頭，“你是說找他們的礦洞？既然方漠一手主導，礦洞定也由方家掌控，你我前去，”沈霽月一頓，指着一旁怔愣地看着他們的陸天成，“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方漠在此時召集大家開採炎石？為何不早不晚，偏偏銅臨水壩坍塌，他便已經找到礦洞，為大家另謀生路？”
沈霽月沉吟不語。
的確，這未免太過巧合。
且玄石乃東廷建國之根本，大炎想用另一種石頭效仿也有可能。
還有江湖組織飛霜門的加入，沈霽月對他們的了解少之又少，沒有利益，飛霜門不會參與，而且他們又怎麼認出封成謙的？
一旁的封成謙也不急，安靜地等沈清做決定。
陸天成見他擺弄的有趣，一會打開翅膀，一會合上機關，原本他連解都解不開的偃甲鳥在他手裏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簡單。
“你這是怎麼弄的？”情不自禁伸手摻和一把，猛地被封成謙拍掉手掌，“還有最後一步。”
只見他一手墊着偃甲鳥，另一隻手發力，將支出來的機關狠力扣下去。
啪地一聲，竟合的嚴絲合縫。
他又在偃甲鳥背部按下什麼東西，隨即鬆開手，一隻等待飛翔的鳥便呈現在他掌心中。
原本腹部一些破碎的地方，竟也神奇地消失了。
陸天成驚訝地瞪大眼睛，一把搶過，左右擺弄，“怎麼回事，之前那些壞了的地方呢？”
“神奇吧，我有神力。”
封成謙揚起下巴挑眉，陸天成被他騙的一愣，不由真懷疑他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想好了嗎？”封成謙走到沈霽月身前，“如果沒有，就再等……”
“不必，晚上出發。”沈霽月拍他肩膀，已從思緒中走出，直接越過了他，行至陸天成身邊。
他正愛不釋手地擺弄被封成謙修好的偃甲鳥。
沈霽月垂眸看了眼便知道，偃甲鳥原本破損的地方被他藏了起來，而用一些不重要的部位彌補，至於什麼神力……
她輕扯嘴角，也就騙騙小孩子罷了。
沈霽月：“你的傷如何了？”
“無礙。”封成謙雲淡風輕，“此前我還沒謝你捨命為我拿葯之事。”
沒什麼可謝的，她既決定帶封成謙回東廷，便會保證他的安全，可還沒等客套話說出來，封成謙便顧自道：“不過以你我的關係，客氣話應當不必說，我便也不矯情了。”
沈霽月：？？？
她跟他有什麼交情？
就算是有，也應該是仇人相見拔刀相向好吧？
沈霽月不屑和他計較，便向大門走去。
封成謙：“你才回來，又做什麼去？”
“問路。”
礦洞的位置他們總得知道，否則晚上怎麼趕路？
封成謙卻道，“不必了，早在之前我問過綠蘿，礦洞就離我們不遠。”
到了晚上，幾人準備出發。
卻不成想陸天成居然怕黑，山路崎嶇，又伸手不見五指，且夜裏伸手不見五指，陸天成連門檻都不敢一步跨出來，畏畏縮縮地躲在裏面。
“出來。”沈霽月喊他。
“不，好黑，我……我害怕。”
陸天成躲在門框後面，露出半個身子，就是不肯出來。
就這副膽小的樣子還揚言要救他哥？
沈霽月皺眉，卻還是耐下心性，“你不必怕，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什麼差池。”
她一番好言相勸，陸天成仍是不敢，沒了耐性，正打算直接拍暈帶走，卻被封成謙攔住。
不等她說，封成謙就看出她心中想法，低聲道，“你把他拍暈了誰來扛他？”
沈霽月挑眉看他，其中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