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也行,反正什麼時候有了,再送到左相府就是。”許九白說道,到真的對這人沒有一絲的好奇,叫上小環和陳雪柔便離開了。
夏河唐坐在病床上看着離去的許九白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心道:原來她真的沒有認出我來!
距宋如玉往西邊天嬌鎮去了也近兩個月了,前些日子西邊來報,說驃騎將軍宋如玉這回又打贏了一仗,約摸這些日子就該回來了。
許九白卻是沒有得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她正在發愁,一臉喜色的許若白就到梨心院來找她了。
“大姐姐,你怎麼坐在這裏發獃呀,我有事找你呢。”
許九白抬眸看了一眼,一臉喜色的許若白,無聊道:“什麼事,你說。”
她正煩着,不想許若白卻滿面春風的,可不是更加火起。
“上回從柳相府回來,母親不是說要早些將婚事辦了么,日子便提到了下個月初八。是以母親叫我先置辦一些首飾,畢竟宋府是大戶,也不能太寒磣了。”許若白越說越小聲了,她一貫都是這麼怕羞。
許九白今兒當然沒有出門逛街的好興緻,宋如玉那廝這些日子一封書信都不見,也不知道去天嬌鎮前他對自己的心意已經消磨到了什麼情況。
許九白很是頭疼。
便一口回絕了:“我今兒興緻不高,怕去了也給不了你中肯的建議,你還是叫着許思白或是陳雪柔,她們兩個最喜歡逛了。”
“我哪能不叫她們兩個,她們兩早早就上了馬車,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我實在是想和大姐姐一起去嘛,畢竟這也是於我一生的大事,大姐姐去嘛去嘛。”許若白再三懇請道。
她鮮少如此,加之這確實事一生獨一次的大事。
許九白禁不住久磨,到底點頭同意去了。
許若白卻攔住她,道:“換身衣裳去吧,畢竟這樣重要的大事,總是得講究一些的。”
看着許若白那雙翦水秋瞳,許九白也拒絕不了,轉身就要回裏屋去換衣裳,許若白又道一句:“就穿之前宋將軍送你的那套天藍色的裙衫吧。”
許九白也沒說什麼,再次出來的時候就是穿着一身藍底水波紋的長裙,裙擺微微拖地,倒也不算礙事。
小環給她梳了一個半月髻,一半的青絲都披在腦後,額頭上戴着珠玉交織的額飾。
略略掃了一層殷紅的胭脂,襯上許九白細膩白瓷般的肌膚,就跟晚間的彩霞一般。
這麼一打扮,原本就出色的美人更是國色天香,姿容妍麗。
“大姐姐真的好美呀!”許若白由衷道。
小環嘚瑟一句:“那可不是,經過我巧手的打扮,再加上我家小姐本來就生得極美,現下更是顛倒眾生了。”
許若白點頭道是,又說:“時辰不早了,我們快出發吧,大姐姐今兒這麼美,一出去肯定是焦點。”
須臾,乘着許家三位小姐外帶着一個陳雪柔的馬車往城中最大的宇華閣去了。
馬車在喧鬧的門口停下,宇華閣門前來往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來宇華閣置辦物什的千金小姐們更是多。
其中容顏上佳的不少,可是在許府的馬車停下來,走出了三位姑娘的時候還是引得來往的人們紛紛看了過來。
“這是誰家的小姐呀,生的真美。”路人真心誇讚。
忽然那人頓住了,半晌,聲音難掩驚詫:“呀!那可是仙女啊,怎麼下凡了?”
那人手指着正下馬車的許九白。
許九白髮覺有些怪異,抬頭正對上一個面容清秀的公子哥兒,見他一臉獃滯的傻樣,不禁笑出了聲。
那路人更是痴狂,以為她是在對自己微笑。
一顆心當即就快跳出嗓子眼來。
宇華閣上,一道冰冷的聲音:“以後提醒我,別再送衣服給她,還有多在府上備些粗布麻衣。”
僕人點頭道是。
那人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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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蕾退到自已娘身邊站好,阿菲出列,她長了張鵝蛋臉,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眨出一臉機靈。她沒有發抖,大聲道:“爹,阿菲這幾月習字有點心得。”
於是僕從又抬來一張矮桌,放好筆墨紙硯。有丫頭上前替阿菲攏好衣袖。阿菲凝神一會兒,突然雙手開弓筆走龍蛇地寫下一幅對聯。一氣呵成,瞧了瞧才放下筆,脆生生地說:“請爹爹指正。”
程箐看到紙上墨跡淋漓酣暢,好一手行楷!左右不分軒轅,想起自已的狗刨字,汗顏不已。
中年男子仔細看了半天,對阿菲道:“菲兒這手字的確大有進步,年齡小筆力還有所不足,加以時日,必成大器!”
聽得阿菲眉開眼笑,轉頭邀賞般對自已娘親笑了一笑。模樣嬌憨可愛之極,程箐想,阿菲這麼小就如此,長大了不知會迷死多少人!
正沉迷在自已的觀察中,突聽到中年男子喊了聲:“阿蘿,你過來!”
程箐愣了一下,七夫人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三兒,你爹叫你!”
程箐心裏一慌,差點忘了這個阿蘿也要參加旬試的。自已不會彈琴,不會書法,會什麼啊?連這是什麼朝代,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呢。程箐硬着頭皮走到大廳中央站着。
那個爹問她:“你兩位姐姐一個擅琴,一個擅字,阿蘿,三月前你就交不了功課,你娘親保你把十個板子記下了,說是三個月必定讓你技藝見長,你這三月習的什麼?”
程箐想沒辦法,只有背背學過的古詩詞好了,就怕是這裏的人熟悉了的。要是說她抄襲,就說是喜歡而已,要是不知道,就當是獨家技藝好了。抬起頭輕聲說:“學了詩,能誦一首聽?”
中年男子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程箐,七夫人暗暗蹙眉,這個老爹才笑道:“好,好,我們家的三小姐居然會呤詩,念來聽聽。”
堂上傳來低低的竊笑聲。程箐轉過頭看到七夫人臉色發白。暗嘆了口氣念道:“二月孤庭日日風,春寒未了怯園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
這是宋代詩人陳與義的《春寒》。程箐改了兩字用不屬於她的稚嫩聲音念完,看到堂中眾人呆住,臉上驚詫嫉妒什麼臉色都有。心想,我自已聽了這孩子的聲音念這樣的詩嚇一跳呢。還真不習慣,聲音都不是自已的了,明明自已嘴裏發出來的,聽着卻象別人在說話。
中年男子呆了半響,往七夫人處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箐回頭,七夫人眼睛裏已泛起淚光,嬌柔中帶着傷情之色。
程箐鬆了口氣,這裏不是宋朝。看來沒聽過這樣的詩句。
那位爹呵呵一笑:“好,阿蘿六歲便能得如此詩句,你娘用心了。板子免了。爹改天來棠園聽你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