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這便是忘恩負義了,你問她是誰?她可是救你性命之人!”陳雪柔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
男子愧疚的看了一眼許九白,似乎是在為剛才唐突的語氣後悔:“真是對不住,沒想到姑娘是救我的人,夏……夏河唐在此感激不盡了。”
他念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些微頓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許九白,發現她面色如常便也恢復了過來。
陳雪柔呸他一聲,道:“誰要你的感激不盡,你的感激不盡有什麼用?”
今兒陳雪柔的話委實有些多了,許九白看她一眼,只見她一雙眼竟跟粘在病人身上似的。
許九白這才將視線放在了她救得那個人身上。
只一瞧,就被穿着白色內衣的陌生男子給吸引住了,他坐在床銜,臉上的長疤已然結痂。
目光靜滯,氣質出塵。一張臉放佛經過精雕細琢一般,俊朗的簡直不像樣。
恍惚中許九白想到了之前在知州初見宋如玉的那一面。
不可不謂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為何會將面前的陌生男子和宋如玉做比擬,許九白想,大抵都是相貌極其出眾的緣故吧。
也難怪今兒陳雪柔的話委實多了起來。
“公子的病養好了?”許九白問道。
夏河唐點了點頭,未挽成髻的一縷碎發從鬢邊落下,依貼在他的鬢角處,俊朗的男子竟多了一絲奇異的美感。
許九白雖也喜歡這種好看的不像是人間的絕色男子,不過如今到底是心尖上有了人,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倒是陳雪柔那一雙眼就如同長在了別人身上一般。
夏河唐察覺到了陳雪柔熱烈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這才道:“已經好了,多謝姑娘了。”
許九白點了點頭,便問一旁的葯童:“把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花費通通折算出來,好有個統計。”
葯童點點頭,忙打了帘子跑到了前房,又捧着一個賬本模樣的東西回來遞給了許九白:“許小姐這是這些日子來,夏公子在順民醫館的花銷您過過目。”
許九白接過,打量了一眼,將視線放到最後那一頁,“三百四十兩,倒算不上貴,小環隨這葯童前去前房結賬。”
小環有些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頗有些不情不願的意味兒。
許九白察覺她的異樣,問:“你這是怎麼了?”
小環一張嘴撅得老高:“婢子知道小姐錢多,可也不是這麼花的啊,憑什麼要為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樣花銷,三百四十兩雖然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價錢,可為了他,委實不值啊!”
原來這小妮子是為了錢不開心。
許九白笑了笑道:“誰告訴你我要替他出錢?我只是幫着墊一墊而已,我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小環一聽,蹙着的眉頭這才舒緩開來,她捧着錢袋樂呵呵的笑:“這就好,那我就先和小葯童去結賬。”
那男子似乎不知道許九白竟然如此鐵公雞,放佛對她剛才所說的話不信似的,一直盯着她瞧。
直瞧的許九白髮了火,“怎麼了?我看你有手有腳,一表人才的,我就不信你摸不出這三百四十兩銀錢。”
夏河唐瞧許九白髮了火,笑道:“小姐說的對,三百四十兩我當然拿的出來,只是我好奇。”
“好奇什麼?”許九白不解的問,她有什麼值得好奇的,難道就是因為自己不肯幫他出了這三百四十兩?
夏河唐將心底的疑問娓娓道來:“我好奇的是小姐竟然不對我的事好奇,難道你就不想問是誰將我傷得這麼重?”
這件事陳雪柔其實是好奇的,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夏河唐之前被傷成什麼樣子,但聽小環描繪的時候,她以為這個人非死即殘,卻不想如今如此生龍活虎,關鍵長得帥還英挺不凡,確實好奇。
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仇家。
只是她雖然想問,可是到底沒有問的理由。畢竟救夏河唐的也不是她。
“你和我有關係么?”
夏河唐搖了搖頭,許九白又問:“那傷你的人和我有關係么?”
他又搖頭。
許九白幾乎是笑出了聲,她道:“既然和我沒關係,我何必好奇?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嗎?”
“沒想到姑娘竟然如此率真。”夏河唐好似誇讚道。
這時小環已經墊了錢,正好回來聽見夏河唐對自家小姐這麼說。
她趕忙攔在許九白的面前,怒視夏河唐,“夏公子還請自重啊,我家姑娘如今也是許了親事的,你對她說這種話是不合適的。”
“許親事了,和誰?”看樣子夏河唐對許九白的事倒有些好奇。
“當然是和大名鼎鼎的宋大將軍了啊!”小環說話的聲音揚得老高,字裏話間都能感受出她的與有榮焉。
夏河唐頓了半晌,忽笑了笑:“原來是鼎鼎有名的宋將軍,失敬失敬啊。”
“你可知道自己走了什麼鴻運吧,我們家姑娘救了你那是你上輩子積德行善累積的功德,行了行了,別的不說了,三百四十兩銀子先還回來。”小環做叉腰狀,倒有些潑婦的氣質。
許九白也不知她為何對夏河唐敵意如此之大,按說夏河唐這容貌的男子,不該被小環如此針對呀。
小環自然不是瞎眼,不識別人的俊相貌,只是如今她和小榮來早已心心相印,一顆心就奔着小榮來去的。
自然也要為小榮來在小姐心中捍為他家主子的地位。
像長得如夏河唐這樣的男子,最是有危機感,小環是一刻也鬆懈不得的。
夏河唐咳嗽兩聲,捂着胸口道:“真是對不住,我現在全身上下也沒幾個錢,等過些日子再給小姐成不?總之我這身子骨跑也跑不掉,怎麼樣也不會賴賬的不是?”
他說的有理,這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就是想跑,怕是一陣風就將他吹了回來。
許九白倒也不擔心他賴賬,畢竟自己也不是差這三百多兩銀子,之前本來也沒說想要這錢,只是見着這人發現他氣度不同,用腳趾像也知道他出身不俗,這樣的人有一筆就親算一筆的,最是簡單,莫要積了人情,怕惹出許多是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