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君易主(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君易主(下)

黑子知道這皇宮中的人身份都是尊貴無比,哪怕是一個內侍宮女都有那個能力輕易要了他的小命,何況自己這是私闖的宮禁,就算是宇文贇估計都不會好說話。何況那留着鬍鬚的那個人那周身的氣勢實在是太嚇人。

黑子心裏只叫苦,兩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雙手一舉連連就喊着:“爺爺饒命。”

那兩個老人本來眼裏開始還含着怒意,黑子這麼一喊旋即一驚,沒有留胡茬的那人很快收了神色,正要發作,卻被留着胡茬的老者給攔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是誰?”留着胡茬的老者問着,話語裏竟然是聽不出半分氣惱。

黑子心頭一顫沒有半分規矩抬起頭對上那老者的目光連連搖頭:“小人初入皇宮走錯了道,迷了路找不到我家主子了,衝撞了貴人,求貴人饒命。”

兩個老人完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黑子的求饒聲一樣,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一臉吃驚的把黑子從頭倒下打量了一番。

“這……怎麼那麼像……鄂……鄂…皇皇………”晁倫驚的話語不全到嘴邊的話,說不出口。

皇帝的目光鎖在黑子臉上,一手緊緊的抓住晁倫的手示意他不要講下去。

眼前的雖然是男子,但是年齡還不過十八九歲,稜角還不分明,這張臉跟當年鄂妃臉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老皇帝心裏一顫連着喘了幾口氣才緩過激動的心情。

“你叫什麼名字?你主子是哪位?”皇帝慢慢的問着,目光在黑子身上來回遊走,這個小奴為何從未見過,還不認識自己,應該是新進宮的,要不就是隨着宮外哪位主子進來的。

這真的是天意。

黑子不敢隱瞞哆哆嗦嗦的講着:“奴才是七殿下的家奴,今日隨殿下一起進宮的,可是第一次進宮就迷路衝撞了貴人,貴人莫要我小命啊。奴才沒有名諱,認識我的人都喚我黑子。”

“黑子?”老皇帝微微一笑,“哪有叫這個名字的。”

皇帝給晁倫使了一個眼神,晁倫臉色一正:“也難怪是七殿下的人,你可知面前的人是誰?”

黑子睜着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晁倫眯着眼一笑:“你剛才都說是貴人,即是宮中貴人,你今日在皇宮裏跟個無頭蒼蠅樣到處亂撞,犯的可是死罪,就算是七殿下來了也不一定救得了你。”

黑子兩眼一抹黑,額頭上的冷汗岑岑直下,連忙跪在地上頭磕的砰砰作響:“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晁倫和皇帝相視一笑,得了皇帝的默許晁倫不緊不慢的又說道:“饒命倒是可以,下次到這裏來請罪就是,不過今日你碰上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回去之後不得向七殿下透露一個字,你若是敢說出去一個字你和七殿下的腦袋可都是保不住了。”

黑子被這麼一唬魂都飛了一半,聽着能保命不管三二十一應了下去。

皇帝和晁倫很是滿意黑子的表現,忍着心中的竊喜給黑子指了一條路:“下次來進了皇宮大門就這麼走,一路之上你能碰到的人應該很少,即是碰到了人心也不要慌,把這個給他們看了就不會再有人為難你。”

說著晁倫取了自己的腰牌遞給了黑子,黑子捧着沉甸甸的腰牌,只看到上面刻了繁瑣的花紋,至於中間那個字自然是認不得。

臨了晁倫指了回鴻麟宮的路,黑子兩腳跟抹油一般揣了腰牌趕緊跑回去。宇文贇從鴻麟宮出來看到滿頭大汗,額頭也破了皮的黑子一臉疑問。黑子不敢透露半個字只說自己在宮門外溜達一圈不想給摔了大跟頭磕着了頭。

黑子第一次進宮,能出什麼么蛾子,如果出么蛾子早也不在這裏乖乖的等着他,也沒多問帶着黑子徑直出了宮。

回去后的黑子戰戰兢兢的過了兩天,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人來捉拿他這才回過神來想了想自己到底碰到了什麼人,拿着一塊腰牌還能進宮,莫不是宰相大臣,黑子向來一圈卻始終不敢往皇帝上想,可能他從來就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和皇帝撞面。

可是那人也說了如果不進宮請罪連七殿下都會連累,想到着黑子不由得又是一身汗,只好趕了個機會又跟宇文贇進了一次宮。有了晁倫的指點,這一次黑子在陌生的皇宮裏順利到了上次來的宮殿,只是看到來往行走的宮人內侍,根本就沒看到上次見到的那兩個老人。

如此黑子擔心着自己和宇文贇的小命黑子又是如此的連趕了幾次,終於在第四次見到兩個老人。

這一次見到老人卻不見宮人和內侍,黑子心裏一疑怎麼他們在的時候就沒一個宮女在。

也顧不得想太多,倆忙請罪,但是兩個老人卻是很和善,說了既往不咎,只是希望黑子能常進宮來陪一陪他們。黑子大着膽子詢問兩人在宮中做何貴幹。兩人相視一笑說是宮中的老奴,當差一輩子謀了個大管事的官職,可是一生卻無兒無女,見到黑子很是投緣,所以希望黑子能長進宮。

黑子想到自己的身世鼻子一酸,滿腹仁義的就答應了下來,如此得空就跟着宇文贇進宮。黑子連着進了幾次宮沒有惹出什麼禍事來,宇文贇也漸漸放下心來,只要進宮就帶上黑子。

黑子漸漸的也這麼和兩個老人熟絡起來,常常帶了一些宮外的新鮮吃食進宮,哄的兩人心情很是高興,幾次下來在一次交談中將自己的身世也說了出來。

他哪裏會想到自己碰上的會是當今的皇帝呢?這陰差陽錯的誤會竟然成了皇帝宮廷生活中一抹雲彩,想一想宮中誰不知道他是皇帝,誰又曾和他暢談過心扉,面前一個外來的人關鍵是還是一個長的像鄂妃的人時不時能陪他說話,講一講外面的新鮮事,心裏怎麼會不高興呢?

如果說皇帝和黑子的相遇是一抹雲彩那關於前太子和宇文漪就是一塊忽然襲來的烏雲壓的皇帝蒼老的身體喘不過氣來。

宇文兆在封地的忽然暴斃說是一顆巧合意外,或許勉強能讓人相信,多年的養尊處優,驟然跌落雲端,心裏上的失落不用多說,封地的清貧也能壓垮年輕的身體,身心受損得上一場重病完全有可能。

而緊接而來的宜蘭和兩個孩子在一場意外大火中喪身那就不得不讓人重新審視這一場意外,第一個被懷疑當然是弈王,斬草除根的道理一點就通。

可是整個事件滴水不漏查不到任何證據是弈王所為,老皇帝把弈王招到病榻前狠狠的責備一番也別無他法。

可憐他白髮人送黑髮人,身體每況愈下。

而宇文漪的事情就更讓咋舌。

宇文漪和駙馬向來夫妻不和,而且宇文漪心高氣傲對看不順眼的駙馬長長責罵冷落,駙馬因為死心塌地的喜歡公主,對於宇文漪所有的過分作為一一忍讓,但是忍讓有時候不一定能夠換來理解,也有可能是變本加厲。

如今弈王被立為太子,宇文漪的驕縱更上一層樓,整天在駙馬面前嚷着要合離,皇家丟不起這個臉,神友軍總指揮使也丟不起這個臉,也不能受這個氣。

皇帝在病重這個消息自然傳進他的耳朵,弈王和舒皇貴妃都把宇文漪給責備了一番。

越是這樣宇文漪越是鬧的凶,他眼裏哪裏會裝着家國的顏面,一心想要的是和離之後憑着自己公主的身份重新尋的一稱心的夫君。

皇帝不管,母妃和太子又一起則怪,沒辦法宇文漪就自己動手,一杯毒酒把太子劉宏給送上了西天,憑着自己是公主,太子的親妹妹,皇帝病重當今誰敢動他。

劉宏的父親掌管神友軍,政治角度想弈王還需要劉夲,而且歸省撫西的太子妃還沒回來。換句話說惹急了劉宏的父親劉夲,給兒子討不到公道那就給兒子報個血仇那還是完全可以的。

弈王不敢和劉夲翻臉,又必須要給劉夲一個交代,只好一條白綾送走了宇文漪,這樣才算安撫了神友軍。

安撫好神友軍后,弈王便火速的將太子妃接回,讓沈韻青姐弟一道留在了東宮。

連着兩場的腥風扇的另外一個人的神經也跟着緊繃起來,特別是太子一家的殉難,那最小的孩子不到周歲,一想到柔嫩的嬰兒在大火中哭泣,宇文贇心痛如絞的時候多了一份膽寒。

弈王對於皇位太過緊張,對於周圍的人戒備之心已經到了最高點,有一天會不會懷疑自己。

要不要將自己的身世告訴太子?宇文贇曾經想過這樣的問題,如今自己有着皇子身份的庇護弈王還有所忌憚,如果真的將自己的身世告知與他,弈王本身就對自己有防備,除掉一個假皇子那不更是順理成章。

如今自己還有蘇文雪,不能死。唯一能讓弈王放下戒備之心的只有徹底斷了自己有可能為帝的可能。

萬般無奈之下,宇文贇自己毀了雙目,這是世上怎麼可能有瞎子來當皇帝。

弈王自己本身對宇文贇確實有防備,只是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一個方法來證明自己對帝位無心。

皇室的腥風還未就此結束,宇文兆的死讓終於讓皇后憤怒起來,於公這樣一個殺凶弒妹,沒有一點信用的人怎麼能稱帝,就因為他的一點點疑心可以對自己的手足同胞舉起屠刀,更是逼的七皇子自毀雙目,於私殺子之仇不公戴天,弈王她必須要除掉。

皇室中還有那麼多的宗親,有的是仁愛之人何必非要一個這麼殘忍的人來當皇帝。

皇帝病重本是任何人都不得見,皇后卻悄悄的見了一次皇帝,將近來所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皇帝,皇帝氣憤的當場吐了一口血。

皇后回宮之後沒幾日便鬱鬱而終,這又給了皇帝一沉重打擊。

弈王這個檯子是不是立錯了,那弈王是不是真的以為沒有人能繼承皇位了?

皇帝讓晁倫單獨去見了一次黑子,取了一滴黑子的血回來,本來是有所懷疑,但是皇帝從沒驗證過,當自己的一滴血和黑子的鮮血融為一體的時候,皇帝蒼老的面容上滑下淚來。

冥冥之中或許有天意註定,也許是鄂妃在天上幫着皇帝。

可是如今太子勢力滔天,又有神友軍在他手裏,想要在廢太子可是難上加難,自己病重不起,逼急了他來一場逼宮也有可能。

死來想起如今唯有一人能夠幫到他,這個人就是蘇文熙。

從前太子的死,到宇文漪已經讓蘇文熙有所警覺,這個人真的適合當皇帝嗎?這樣一個殘忍的人還未稱帝就已經失去了民心,一個失去民心的人即是為自己的家族雪冤又有何意義,將來有可能他會做出更多殘忍的事來。天下的蒼生可能已經危在旦夕。

為了自己一族的榮辱犧牲了天下,這樣真的是不值得。

再加上後來宇文贇自毀雙目,到皇后死蘇文熙才真的後悔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晁倫身邊的忠心的小黃門送來了皇帝的密詔,蘇文熙在小黃門的掩護下順利進宮走到了皇帝的病榻前。

在病榻前看到跪伏在地的黑子蘇文熙心中一震。

蘇文熙本就是虛懷若谷的人,國難當頭早就已經把家族的恩怨丟到了一旁,皇帝將鄂妃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蘇文熙,當說到黑子就是流落在外的皇子的時候,無論是黑子還是蘇文熙都像是在雲里走了一遭。

一場宮廷政變已經如箭在弦。

弈王最想要的不就是皇位嗎?那就給他。

皇帝傳下詔書自己命不久矣,順應天命將禪位於太子,禪位典禮就擇了本月十二。

已經流了太多的血,蘇文熙不想在有流血,而黑子又常年混跡市井,一些上不的檯面的手段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反倒是很襯皇帝的心。

宮廷中的飲水均來自曲江池,禪位典禮新帝登基異常重大的典禮,文武百官提前兩日就已經在宮中忙開,飲食均在宮中。

曲江池開了條河引入皇宮取水,就在進水口處,魏罡放入了大量的巴豆粉,蘇文熙早就掐准了時間看,官兵發作的時候正是宇文吉行大禮加冕服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蘇文熙帶着黑子,在魏罡的巡防營的保護下大模大樣的進入皇城之中。

當天子拖着垂危的病軀出現在典禮之上的時候,宇文吉和下面齊齊攤在地上的官兵面色瞬間失去顏色。

皇帝當著所有人的面一一數落了宇文吉自當太子以來的所有罪狀,台下本就有不服於宇文吉的官員立即應和發生。

也就在這個時候黑子的身份終於被公佈出來,新的太子,天子就在此時誕生。

而暴怒的宇文吉還想負隅頑抗,拿着一把劍就朝老皇帝刺去,蘇文熙怎麼可能讓他得逞,袖裏的銀針飛出,樹根銀針刺入宇文吉的頭顱,宇文吉瞪着血紅的眼就倒在地上。

黑子稱帝后蘇文熙自然留在他身邊,全心全意的輔佐他,宇文贇本就滿腹才華,多年來一直守拙,如今去了憂慮在不必隱藏自己的才華,雖然沒了雙目可是蘇文雪卻充當了他的眼睛,一起守在了黑子身邊。

芊芊和蘇文熙在皇帝的主持下舉行盛大的婚禮,蘇家的冤屈也被昭雪,而那個忠肝義膽的巧兒被皇帝受為義妹,封為平寧郡主。

蘇家的冤屈被昭雪之後沈韻青知道了蘇文熙的身份,帶着沈韻幀和那玉佩與他相認,這麼多年的守護,她終於卸下了自己肩頭上的重任。

這個世間本該如此,善良的人應該得到好報,正義遲到但是卻從來不會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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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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