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縣試（2）
縣試越來越近，周洋本來緊張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縣試前兩天，周大海、周洋、周大伯和周立四人趕到縣城，在縣學附近的幾大客棧轉了轉，周洋覺得房間太貴，和阿爹說找遠一點的民宿，周大海打聽了一下，民宿不僅遠，而且太吵，周大海怕影響周洋考試，最後拍板決定狀元樓。周洋對狀元樓並不陌生，之前自己的菜譜就是賣給這家店。這家店的規模比幾年前開的更大。看起來這幾年生意不錯。內用五根紅漆雕梁大柱支撐，一層擺放着木質桌椅，是客人吃飯的地方。二三層全是住宿。周大海和周大伯各開了一間房。但原先的掌柜並不在這裏。
“不知原先的掌柜去哪裏了？”待店小二過來招呼，周洋問道。
“你說吳掌柜啊。”店小二露出滿臉的羨慕“他被我們東家分配到更大的酒樓當掌柜的了。”
“哦？為什麼啊？”周立一聽便來了興趣，興緻勃勃地問道。
“那是因為吳掌柜給東家的兩張菜譜，被東家看中了。其中一張就是我們酒樓的招牌菜-紅燒肉。保證好吃，讓你垂涎三尺。”店小二低聲道。
周立倒是不以為意，因為他吃過更好吃的，那就是周洋過年送到他家的紅燒肉，每次都叫他想吃的吞了舌頭。
“哦？原來如此。那勞煩帶我們去房間吧。”周洋不再多話，他更像早點休息，一路太累了。
房間擺設很淡雅，還有一方圓木書桌，一張朱漆的圓型茶桌，上置粗陶茶盞。周洋本想和周大海擠一擠，誰料周大海堅持打地鋪，周洋只好由着阿爹。
第二天，周洋和周立兩人呆在酒樓沒有出去。周大海和周大伯兩人吃完早飯便出去了，傍晚時分帶回消息說縣城的酒樓和客棧現在已經人滿為患，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租到房子。周大海不禁慶幸當初的決定。還有一條消息是縣試的參加人數據說歷年最高。周立聽到后不由得變得很緊張，周洋倒是覺得無所謂，自己的記憶超贊，而縣試主要考察背誦能力，自己前世參加高考，那都是萬人過獨木橋，現在的競爭壓力並不大。
一大早，四人便早早收拾，周洋把考試用到的東西放到考籃，細細檢查，筆墨紙硯。蠟燭，乾糧，確認沒有遺漏后，四人便出發了。
一到大街，放眼望去，路上一片熙熙攘攘，等周洋他們趕到考棚前，前面已經聚集了一大波人，有口中雲“之乎者也”的考生，也有賣筆墨紙硯，考籃的小販。
“考生到左邊排隊”，縣學裏面走出的一名考官大聲喊道。
擁擠的人群在不斷推搡和擠讓，考生們一片混亂，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場內終於安靜下來。左邊的考生已經排成一長串隊伍，目測大概有七八百號人，有三十多歲的考生，也有像周洋這樣看起來年齡不大的考生，周洋和周立排在靠後的位置。
前面的考生在一個個接受檢查進入考場，突然間，一名考官大喝“拉下去”旁邊幾名衙役迅速匠人拖下去，那名考生已經昏過去了。考生們交頭接耳，周洋隱隱聽到前面的人談論那個被拖下去的考生之前參加過多次縣試，這不眼看着快三十還未考上，鋌而走險，在衣服夾層寫滿字，估計這是被發現了。天耀王朝對作弊現象非常看重，一旦發現作弊，終生不得再入考場。他這次是徹底毀了，有的考生為此惋惜道。也有考生低語，他是活該被抓。因為如果他作弊未被發現，那才是對其他考生不公平。
“安靜”考官大呵一聲，場內頓時安靜下來。考生們依次排隊檢查，脫衣，查考籃，等周洋搜檢完，考場內已經有好多人已經落座。周洋找好自己的座次，嗯，還不錯，是在頭上有頂且遠離茅房的地方。
進入考場一路上，周洋看到有的考生在露天的地方，一到下雨或者日晒，試卷被淋，墨跡模糊或者大中午被太陽暴晒，想想就很慘，不過這也比分到臭號附近強，忍受着那股味道，還得做題，這得多有意志力。
周洋坐定后，低頭看試卷，一共有兩張，第一章考察的全是背誦能力，要麼有上句接下句，要麼有下句補全上句。周洋仔細看了看，大部分內容比較偏，也不知道這屆主考官是誰。第二張試卷考的的貼經，根據給出的經義，闡述經中之義，其中一題還很類似夫子考校過他們的，不難。周洋也沒再多想，磨好墨，就開始提筆。
等到傍晚時分，考試終於結束。等考官收好試卷后，考生們依次離開考場，等周洋出來的時候，周大海和周大伯還有周立已經在那了。周立一臉興奮，正在跟兩人說著什麼，看到周洋過來，張嘴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應該沒問題”周洋淡淡道，繼而問道“你呢？”。
“大部分題都答上來了，就是墨義部分有些題沒想出來。第二張試卷中，比如“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一題，裏面涉及的內容很多，我當時是真么寫的...”等周立將他自己的答題的內容差不多講完，周洋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嗯，大部分答的都很符合。”
“你說真的？”周立差點興奮的跳起來，周立對周洋的學業非常信服，周洋的提問，有時候夫子都解決不了，此刻聽到周洋這樣說，周立對自己名字出現在紅榜上多了好幾分把握。
他們兩正在談論着，周邊的考生都是剛從考場下來，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由放緩腳步傾聽，等到周立把他的答案說完，周邊的人群就再也不寂靜了。“哥們，那道題不是答《詩經》裏的？怎麼成《禮記》呢？，啊！我錯了。”一名考生驚呼道。“你怎麼寫的？我是這樣子...”還沒走的考生門堵在縣學門口，討論起各自的答案。周洋看到越來越多的人群聚集，立即拉過周立和周大海，周大伯三人，擠開人群朝着住的地方走去。
第三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周大海早早拉着周洋到酒樓一層，周立和周大伯已經坐在那裏了。一看到兩人下樓，“周洋，這裏，這裏”周立立即站起來朝着兩人招手。等到周洋坐好，環顧四周，發現酒樓里全被坐滿了。
在天耀王朝之前，縣試的榜單是直接張貼出來的。等成天耀登上皇位后，他便下令，以示王朝對科考的重視，縣試、府試的榜單在縣裏專設固定場所唱名。而府試之上，除在固定場所唱名外，當地的官員必須親自到考生老家報信。雙林縣的唱名地方剛好是縣裏酒樓集中的地方，這也是為了大部分考生着想，狀元樓的位置就在附近，坐在酒樓完全可以聽到衙役的唱名聲。
“少爺，開始了，開始了”一名小廝跑進來朝着裏面的其中一位考生大聲喊道。坐在酒樓的人頃刻不安起來，周立本來要喝的茶水，手一抖，全撒了也不管。周大海也在默念“祖宗保佑...”，看到周圍瞬間緊張的氣氛，周洋的心也緊繃起來。
“銘揚縣楊大寶名列縣榜第一百名”...“衛林縣林青山名列縣榜第五十九名”，“少爺，中了，中了”，“啊啊，我中了，我中了”剛才那名青年大聲嚷叫起來。“雙林縣周立名列縣榜第五十八名”，周立還在發愣，周大伯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好樣的，好樣的”，說著竟然還哭起來，“這麼多年了，家裏終於有一個讀書人了。不枉我堅持將你送到夫子那裏。”周大伯還在念叨，周立這才反應過來，一把蹦起來，“哈哈，我中了，中了”。周大海看着兩父子高興的樣子，也為他們感到興奮，但想到自己兒子的成績還沒出來，隱隱地焦急。周大伯興奮了好一會，終於淡定了一些。於是反過來安慰周大海“周洋那麼聰明，肯定能中”可是，左等右等，還是沒有周洋。此是，已經剩下最後一位。
“雙林縣周洋名列縣榜第一名”。周洋聽到此，站起身來朝着眾人微微一笑。周大海卻顧不上那麼多，和周大伯的動作如出一轍，一把抱住周洋，拍着周洋的背，“小子，不錯，不錯”。眾人看到縣試的第一名竟是如此小的年齡，不禁愕然。
酒樓內熱鬧起來，中了的考生興高采烈，沒中的考生唉聲嘆氣，有的已匆匆離店。周大海本來想多呆兩天，在縣裏好好玩玩，周洋這麼大，還沒在縣裏逛逛。周洋倒是想回家，他對縣城沒多大興趣，前世的都市繁華多了，好多好玩的也都見過。而且住在酒樓也太貴了，再加上府試剩下兩個月了，周洋也想在家看會書。周大海想着確實耽誤周洋準備府試，也就匆匆收拾行李，等上周立和周大伯一起回家了。
臨近家門，趙氏，周芳和周凡正站在門口，翹首以待。周洋和周大海趕緊快走幾步。
“怎麼等在這裏，趕緊進門吧，天氣很冷。”周洋拉着趙氏，走進院門。
“瘦了，都瘦了。累了吧。”趙氏摸着周洋的頭。
“哥，考的怎麼樣”周凡早就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阿洋考了縣榜第一名。我要去列祖列宗那裏，上香。”周大海滿臉的自豪感。
“好，好，好”趙氏連着說了三個好字，幫着周大海準備貢品。
“阿洋，你真厲害。”周芳走過來，臉上掛着笑，對周洋道。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考個秀才，到時候給你找個好夫婿。”
周芳臉瞬間變紅，低頭輕輕道“嗯，阿姐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