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來小全
書房內,顏景軒正冷麵端坐在書桌後面,一手執筆,認真地在宣紙上寫着字,這是顏景軒一有空便最愛做的事情。
只是,桌上的宣紙,以及旁邊已經寫滿的厚厚一疊,上面卻只有一個字——雨。
顏景軒神態極其認真,一筆一劃,都寫的極其仔細。
書桌前還立着一人,微微躬着身子,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額頭上竟然有一層細細的汗珠。
紫金香爐里的檀香正安靜地燒着,縷縷白煙升起,又被從窗戶中吹進來的微風吹散開來,淡淡的香氣頓時便瀰漫在整個房中。
不知過了多久,顏景軒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筆,微微抬起頭,淡淡地掃了一眼桌前的人,冷冷道:“說完了?”
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波瀾,不辨喜怒。
不過顏景軒素來便是這幅模樣,便是在皇上面前時,亦冷冰如此。
可不知為何,下面站的那人卻覺得有些戰慄不安,不敢直視顏景軒的目光,頭垂的愈發低了。
“看來這燕梁確實安穩的太久了。”顏景軒放下筆,雲淡風輕地說道。
一瞬間太陽從雲后出來,金色的陽光鋪滿大地,給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光,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一縷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徑直灑在顏景軒的側臉上,將那眼底升起的一縷肅殺之意也照的格外通透!
“若有下次,便去守塔牢吧!”
顏景軒話音剛落,那人便心中一哆嗦,守塔牢可是比死都要恐怖的事情!
“諾,屬下一定誓死護的三小姐周全。”那人急急道。
“下去吧。”
“諾。”那人作揖轉身快速出了門,直到掩上門后,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一陣風拂過,竟打了個冷噤,原來竟是衣服都汗濕了,那人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心中暗自慶幸,幸好下午那來小侯爺出手救了洛三小姐,不然若讓那洛三小姐受了傷,自己估計真要守上一輩子的塔牢了。
其實,這事原也不能怪他,他本就是顏景軒安插在洛府的眼線,自然不論什麼時候,都是要隱藏在暗處,若是當時出手相救,必然暴露無疑!不過,看着顏景軒的態度,他自然是知道,以後若是再碰着這種事,孰輕孰重了!
“出來。”
隨着顏景軒的話音落下,一個黑色身影從窗外一閃而入。
“暗七見過主子。”暗七跪叩道。
顏景軒點頭示意暗七起身道:“有沒有找到?”
“屬下無能,此去南疆還是一無所獲。”
顏景軒神態不變,只是微頓了頓,繼續道:“接着找!”
“諾。”
洛府,雲兒一臉笑意地跑進了房中,見楚星雨正坐在桌前倒騰着瓶瓶罐罐。
“小姐,這是什麼,好香呀!”雲兒湊上前去,伸手就朝一個裝着白色粉末的小瓷瓶去。
楚星雨見狀輕輕拍開雲兒的手,道:“當心!這可是曼陀羅花粉,沾在身上奇癢無比。”
聞言,雲兒悻悻地縮回了手,吐着舌頭道:“小姐,你弄這些嚇人的東西做什麼?”
楚星雨邊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瓶瓶罐罐收好,邊陰惻惻地道:“下次你不聽話時,我就用這個對付你呀。”
雲兒當即瞪大了眼,忙擺手道:“小姐便是不用這個,雲兒也一定聽小姐的話。”
“逗你玩的,”楚星雨颳了下雲兒的鼻子,笑盈盈地道,微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下午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聽了楚星雨的話,雲兒頓時一臉自豪地道:“都打聽清楚了。”
“聽我表哥說,這來小侯爺是八年前隻身入的燕梁。”
八年前!又是八年前!楚星雨心中一驚。
突然雲兒又上前一步,一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小姐,我還聽我表哥說起,這小侯爺一進燕梁便大病了一場,險些連命都丟了。”
“竟有此事?”楚星雨又是一驚。
“可不是嗎?”雲兒也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點頭說道,“奴婢瞧着那小侯爺既然懂功夫,又不是深閨小姐,哪兒那麼嬌弱!”
微頓了頓,雲兒的聲音愈發的低了,“所以外面都傳着,說不定是皇上動的手了!”
皇上動的手嗎?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這種可能性卻又微乎其微!這麼想來,並不是因為楚星雨覺得當今皇上仁慈做不出這種事來,恰恰相反,楚星雨一直都知道皇室中人特別是處於權力頂峰之人,並不如他們所表現的那般正大光明。
只是,皇上會如此沉不住氣嗎?!來相潤一入燕梁便急不可耐地動手除之,又怎麼堵上天下悠悠之口呢?!
“不過還有種說法,說是這小侯爺可能和太子殿下兩人相剋!”雲兒說的煞有其事。
相剋!這克父克母克兄克嫂倒還聽過,只是這八竿子都打不着邊的人都能克到一起,倒還真是奇了怪了。
楚星雨忍不住噗哧一笑。
雲兒見狀急了,道:“小姐,您別不信呀!”
接着不等楚星雨說話,又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就在來小侯爺生病的時候,太子殿下也就是當時的七皇子,也病到了,據說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方才好過來。”
八年前,顏景軒病了!?楚星雨微微一愣,回憶着八年前護國公府被抄斬之時,顏景軒在何處。
那時顏景軒好像被派去到江北一代治理水患。而當時顏景軒還未滿十一歲,所以,楚星雨一向都很是佩服這些皇室子孫,雖然確實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可是卻自小承受的也比旁人要多上許多。
只是,顏景軒自小習武,身體不弱,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也大病了一場。
而且還躺了大半年,這麼說來還真是大病一場。
“小姐,您看,這可不就是相剋嗎?”雲兒一臉嚴肅地說道。
“哪兒那麼多相剋!?”楚星雨嗤之以鼻道。
“那為什麼小侯爺和太子殿下會同時病倒呢?”雲兒追問道。
楚星雨略思索了一會,道:“這小侯爺生病,我估摸着是因為水土不服,畢竟這燕梁的氣候多少與那北涼山不同。”
雲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突然又像想到什麼道:“那太子殿下呢?”
說不定是因着太過早熟,思念着誰府上的小姑娘,夜不能寐,方才導致的!如此想着,楚星雨忍不住笑出了聲。
對上雲兒有些狐疑的目光,楚星雨急忙止住了笑意,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敲着手指隨口胡謅道:“估摸着是為國為民,憂思過度吧!”
“嗯嗯,還是小姐說的有理。”雲兒一臉崇拜地望向楚星雨。
“冬梅這兩日,可有什麼異常?”
“整日都在床上躺着,也不見與旁人往來。”雲兒道。
楚星雨點了點頭道:“你下去休息吧!”
“諾。”
隨着雲兒轉身掩門離去,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來小全,來相潤,來小侯爺,來陽候府!楚星雨腦海中有點亂。